把手指從洞眼裏抽回,心裏懷着陰沉到極點的心情,邁步向門裏跨去。
他的腳還沒落地,表情就是一愣,接着就是驚愕,最後嘴巴慢慢的張大,眼睛裏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作爲青幫的幫主,曾經親手結果了不少人的生命,也用殘酷的刑罰迫害過一些人,可是,他所經曆的一切,遠沒有眼前的場景,來的令人頭皮發麻。
海雲天的定力還是很好的,遠非那些手下能比的。
頓在空中的腳輕輕落下,強忍着内心的顫抖,走入門内。仔細的觀察着地上的殘破屍體。
他是越看越心驚,那些屍體的傷口沒有整齊的,他判斷的出,他們都應該是被人用蠻力,連骨頭帶肉生生撕裂的。
“不對!今晚來犯的敵人不是傳說組織!”海雲天一聲驚呼。
海雲天通過屍體上的傷口,判斷出來犯的敵人不是傳說組織,還是有一定依據的。
傳說組織雖然說是超然的存在,可他代表的畢竟還是國家,所以,傳說的組員,決不會這麽殘忍。這樣殘酷的殺戮方式,傳出去,對國家的形象和聲譽,會有極其嚴重的影響。就憑這一點,海雲天就判斷出,來犯的敵人不是傳說組織。
擡眼看了看牆壁上留下的一個個人形大洞,臉色愈發陰沉起來。他能猜測得出,這應該都是在鋼闆上留下指洞的人幹的。
他懷着一絲僥幸,向那些要保護的人的藏身之處走去。那是一處地下室,用來封閉門口的鋼闆足有十公分厚,他希望來人沒有能力破壞這麽厚的鋼闆。
當他的這絲僥幸消失的時候,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起來。厚實的鋼闆被人以暴力手段,生生的開出一個大洞,一塊一人高的鋼闆深深的陷入牆壁中。牆壁上的坑洞四周,全是呈放射狀噴灑的鮮紅液體,顯然鋼闆後面是有人的。
看到這樣的場景,海雲天是徹底的死心了,上面的已經沒有必要看了。
轉身快步走出來,命令手下,一個小時之内,必須把現場清理幹淨。他是怕夜長夢多,這麽恐怖的場面,還是盡快處理幹淨的好,萬一被人發現,引起的轟動絕對不亞于原子彈爆炸。
青幫所有的高層,全都被海雲天從溫柔鄉裏拖了出來,召集到總部,開會讨論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小刀等人回到郊外的出租屋裏,沒有見到長風。小刀那批人就開始擔心起來,埋怨跟随長風的成員,不找到長風一起回來。
那些人可是見識過長風的恐怖,一點都不擔心。把情況跟小刀他們說了一下,在一陣驚駭後,他們才放下心來。
等到快要天亮的時候,還不見長風歸來,小刀等人不由焦急起來,撥打了幾遍電話,都是提示關機。
他們雖然見識過了長風的實力,可是在這種危險時刻,總也見不到他的人,擔心也是在所難免的。所有的人開始焦急不安起來,沒有一個能安心休息的,全都在等着長風的歸來。
天亮的時候,小刀接到了夜魅的電話。橙子這時候已經回到了夜魅身邊,她要告訴長風,橙子已經平安回來了。可是連撥了幾遍都是關機,她心裏七上八下,就怕長風出現什麽意外,這才給小刀撥了電話,問問他長風的情況。
小刀此時對長風的安危也開始擔心起來,把情況和夜魅說了一下,提出來聯合刀鋒和天網的所有人員,全部出動尋找長風的下落。
在離小刀他們一千米的地方,有一片雜草叢生的小樹林。早晨的陽光如同頑皮的孩子,跑遍了樹林的每一個角落。
長風躺在一片淩亂的雜草中,沾滿血迹的衣服已經變成了布條,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一頭蓬亂的頭發裏,有草也有泥。
他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蒼白中蒙着一層蠟黃,仿佛大病初愈的人。臉龐有着微微的扭曲,還不時的抖動一下。
他的眼皮好像非常沉重,在努力了好幾次之後,才顫抖着睜開一條縫。湛藍的天空上浮着幾朵白雲,映入他的眼簾。
嘴角慢慢的浮起一絲痛苦的笑容,嘴唇抖動,發出若有若無的喃喃:“我還活着!活着的感覺真好!”
身體動了動,想要坐起來。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卻是難如登天,身體隻是輕微的顫了顫,這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活動量了。
微微歎口氣,放棄了這件對目前的他來說,不可能做到的事,靜靜地躺在雜草叢中,昨晚那一段他極力想要回避的經曆,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中。
昨晚他從别墅離開之後,就來到了這裏。根據上次的經驗,他知道在瘋狂的殺戮過後,伴随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痛苦。那種痛苦讓人生不如死,恨不能在一瞬間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市裏發作起來,肯定會引起别人的注意,再加上他一身的血迹,警察很快就會過來照顧他的。
他并不是怕被帶回警局,以他的身份,警察不僅不能把他怎樣,還得爲他保密。
隻是,他的這個密密,他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也包括手下的刀鋒和天網成員。所以,他隻有選擇來這種人迹罕至的郊外。
這次痛苦的強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和上次相比,強度增加了十倍不止。
想起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長風的眼神,再次浮現一抹痛苦的神色。對于這次的痛苦強度,他沒有一絲的心理準備,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次會痛的這麽嚴重。
他依稀記得,在痛苦難耐之下,他用頭不知撞斷了多少個碗口粗的大樹,随着痛苦程度的增強,撞樹已經感覺不到緩解作用,他就在地上打滾,碰到大塊的石頭,他就用頭去撞,那些石頭仿佛就像土坷垃一般脆弱,一撞之下,化爲細細的沙粒,揉和進泥土中。
痛到最厲害的時候,他感覺大腦好像抽筋一般不停的抽搐,繼而仿佛全身的血液猛然灌進大腦,頭顱即将要爆裂的感覺,讓他的神經變得格外靈敏,那種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讓他感覺的更加清晰起來。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的頭骨夠堅硬,自己的大腦一定會呈放射狀四下激射。
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死,他覺得受這麽大的痛苦,還不如死了舒坦。可是他的身體強度,實在是太過于變.态,無論他怎樣折騰,都不能在身體上留下一絲傷痕,哪怕就是一塊青紫,也無法留下。
那是,他恨透了這副平時引以爲傲的強悍身體。
現在再想起這些,心裏除了深深的恐懼之外,再也沒有了想死的感覺,反而覺得活着真好。
昨晚瘋狂的殺戮,再到最會痛苦的自殘,好像已經完全透支了長風的力量,隻是他到了現在,連睜一眼皮,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更不要說想要活動一下身體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靜靜地躺在地上,等待力量慢慢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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