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渴了……”她一邊揉着弘晴的臉一邊哼哼。
弘晴早在剛才她扭身子的時候就醒來了,這會子被她揉了臉,黑暗中黑着臉:“真能鬧。”
好在次日,弘晴并不上朝。“進來伺候。”
弘晴對着外面叫了一聲道。
和風細雨忙進來,細雨端着一壺熱茶。和風端着燭台,内室陡然一亮。
“給你們主子倒水。”弘晴閉着眼道。
歡兒此時也清醒了不好意思的道:“我……要下去。”要憋死了好麽?
本來弘晴抱着她的腰身,她隻要上半身起來些就可以喝到水。這會子弘晴在她腰上擰了一把,放開她。
“哎喲。”歡兒撅着嘴揉揉被弘晴擰疼的地方,然後起身,還當着兩個奴婢的面,親了親弘晴的側臉。
她下地,去解決了個人問題,喝了水,又從腳下繞回榻上。
兩個奴婢趕緊把帳子拉好,退出去。
歡兒又要往弘晴懷裏鑽,好冷啊。
弘晴等她進了被窩,就不抱她。
“表哥。”歡兒撒嬌。
弘晴推開,不理。
“夫君,冷。”歡兒再撒嬌,狠狠把自己塞進弘晴懷裏,縮成一個球。
弘晴沒再推開她,卻不抱她。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歡兒一直一直叫。
“看來,歡兒是不想睡了?”弘晴低沉着聲音道。
“要睡,夫君抱嘛。好冷啊。”歡兒纏着弘晴,一雙小手摟着他精壯的腰身。
弘晴歎口氣,還是不睜眼,罷了,天色還早,起碼睡一個時辰,等睡醒了再說吧。
“好好睡吧。”說着,将她摟緊道。
歡兒就滿足了,不出五分鍾,又睡着了。
這一覺,直到天光大亮才醒來。由于昨個兒起得早,弘晴也才剛醒。
不同于歡兒的迷糊,弘晴睜眼就是清醒的。他看着歡兒道:“誰叫你喝酒的?”
歡兒傻傻的看了他好久才羞愧道:“夫君,我錯了,那個酒好好喝,我就……就多喝了幾杯嘛,以後不敢了。”
她自己答應不喝酒的,昨天還喝的不記得怎麽回來的了。真是不該。
弘晴倒是不介意她喝了酒,主要是喝成那樣有點不像話。醉酒也傷身子。
“以後不許喝酒。”弘晴道。
歡兒聽着他聲音有些不高興,哪裏敢猶豫:“嗯,我知道了,我記住了,夫君不要生氣,我以後都不喝了好不好。”
弘晴嗯了一聲,心道便宜你了。
“表哥,夫君,爺,别生氣嘛。”歡兒卻不滿足一個嗯,繼續摟着他撒嬌。
兩人穿着裏衣,貼着身子,歡兒這扭來扭曲的,大清早,弘晴忍得住才怪。
于是……就地正法。
直到真的穿好衣裳起來,已經是卯時一刻了。請安也作罷了。
弘晴看着歡兒扶着腰,哼哼唧唧的,就笑了。
歡兒對上他的目光,下意識的道:“表哥,我下回再也不敢喝酒了,真的!”
這一句,叫原本是淺笑的弘晴,放聲大笑出來,真真是可愛的緊。
兩人本是愉快的。然而這樣的愉快還沒持續多久,就見正院的奴才被狗趕着一般沖進來跪下:“太子爺,二阿哥病重,已經叫了太醫,您去看看吧。”
事及子嗣,弘晴也顧不得多話,便穿着外衣出了門。
歡兒也趕忙叫人給披上鬥篷往正院去了。
太子妃坐在屋裏哭,見弘晴來了,就撲過去跪倒:“太子爺,您救救他啊……”
弘晴有些不耐煩道:“成何體統?扶着你們主子坐好。”後半句是對着奴婢們說的。
弘晴沖進内室,住在府裏的大夫正在看着,給二阿哥按摩,這也是太醫交代的。二阿哥整個人都不對,渾身抽搐。小小的孩子,簡直不敢想象那種情形。
大夫要請安,弘晴道:“不必,好好按。”
不多時,太醫就來了。施針的施針,拍背的拍背。
過了半個時辰,才算是穩住了,孩子不再抽搐。
“如何?”弘晴全程盯着。見他們如釋重負的住了手,才敢問。
“回太子爺的話,這回是過去了。”老太醫道。
弘晴一顆心都沉下去了。“細說。”
老太醫躊躇了下還是直言相告:“如今看來……是羊角風。”他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何以會有這個病?”弘晴極少失态,此時就是失态了。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心痛。這孩子一歲都不到,怎麽就有了這麽個病?
“回太子爺,是……是胎中不穩,實在是……實在是……太子妃體弱,又加上耗費了心血,大格格剛出生不久,就有了二阿哥,實在不是懷孕的好時機。又是早産……”太醫們都吓得跪了一地。
“爲什麽現在才知道!”弘晴怒喝道,一手将桌上的茶盞掃落。
歡兒和後來趕來的柳側妃和秦側妃都在外面陪着太子妃。此時聽見裏頭的聲音,歡兒不知道腦子怎麽就抽了。撒腿就進了裏頭。
太子妃也趕忙跟進去。
“太子爺。”歡兒看着盛怒的弘晴很怕,還是叫了一句。
“都出去!”弘晴又是一掃,将方才沒有全部掃落的茶盞再次掃落。歡兒卻看見他的手被碎了的茶杯割破了,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下,染紅了他寶藍色的袍子。
“表哥!”她顧不得規矩,緊走了幾步上前拉住他的手。
弘晴一陣煩躁,想要甩開她,還未動手,就瞥見地上的瓷片,要這樣甩開她,她無疑會落進那一片瓷片中。
“快給太子爺包紮。”歡兒心疼的看着弘晴手心那一道長長的傷口。
弘晴歎口氣,怒火散了不少:“歡兒先回去吧。”他用完好的左手摸摸她的頭。
歡兒看了看榻上瘦的紙片兒似得孩子,又看了看弘晴的手,點點頭。此時他心裏很煩,她留着不好。
等她出去,太醫抖着手給弘晴包紮。
“太子妃,你做的好事。”弘晴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回頭看着太子妃的目光,卻冷的像是冰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