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神在在的低着頭,這種事打小就不少見,回回都是萬歲爺氣的跳腳,十阿哥跑的飛快。他想着,據說當年先帝爺對九爺也是這樣,說是乾清宮的怒吼吓得鳥雀都飛了。
啧啧,十阿哥跟九爺走得近,這是學的真地道啊!
四爺氣惱真想拉着打一頓,到底舍不得。
榕兒捂着嘴笑的很是無良,這麽一來,皇阿瑪還好意思郁郁寡歡的想着額娘麽?哈哈哈!他太聰明了啊!
回了房間,榕兒就對着在腳踏上蹲着閃電道:“今兒又氣着皇阿瑪了。”
閃電看着他,頭都不動。
要是閃電會說話,就一定會說:你是閑的吧?
四爺在屋裏,喝了一盞茶,自覺有些睡意,這才上了塌。
蘇培盛伺候他躺好,放下簾子。
四爺黑暗中想着這回帶着榕兒也好,倒是沒那麽無聊了。
京城裏,一處院落。西廂房裏燈火通明。
“候公公,您這是又有什麽事呢?”李茂才皮笑肉不笑的舉着一個小巧的紫砂壺,噙了一口上好的大紅袍,嗯,味兒極正!
“李哥哥清閑,是奴才打擾了,這不是給您送東西來了?快要入夏了,綢緞衣裳,冰盆子都是要的不是?”侯根子笑的貼心極了。
李茂才隻斜着眼瞅了一眼地上的一個大包裹兩個小包裹,眯着眼不做聲。
李茂才不做聲,侯根子心裏暗罵,嘴上還得繼續說:“李哥哥,您老别不吱聲兒啊,多少事仰仗您老呢。”
說着就将一個土黃色繡着銅錢樣子的大荷包放在桌上,推過去。
李茂才還是斜眼瞅着,不過他瞅見了裏頭銀票厚厚的一摞。咳嗽了一聲道:“買個冰也使不了這麽些銀子啊。”
侯根子一見有戲,忙道:“用的了,用的了,眼看着今年的夏天長着呢,慢慢使吧。”
“這回又是什麽事?”李茂才總算肯接招了。
“也不是大事,就是想問問李公公,今年萬歲爺可有去蒙古的意思?二阿哥的意思是要是去,他就早早的去守着,磕個頭,畢竟這年也沒見這不是?”侯根子笑道。
李茂才心道,老子也想知道啊!蘇培盛那狗奴才把持的緊,什麽的内幕他都不知道啊!
不過不知道歸不知道,這也算大事,要是去的話,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今年怕是不去了,想來大戰後,還沒去呢,不是今年就是來年了。倒是不急,今年過年二阿哥也該會來了看看不是。”李茂才慢吞吞的道。
侯根子得了話,心裏就踏實了,又想着就爲這一句話,費了這麽些口舌不說,銀錢也不少花。真真是狗東西。
可轉念一想,沒有這狗東西,他也得不着皇上身邊的事啊。
侯根子說罷話,就拒絕了留下過夜的話,連夜回軍中。
帶到幾日後灰頭土臉的回去,見了弘時,如此這般的說過之後,弘時揮手叫他歇着了。
弘時躊躇了良久,還是去找了年羹堯。
“将軍以爲,此事如何?”說罷了話,弘時問。
他着一身暗青色的長袍,也算是長身玉立。不管是随了四爺,還是像了大李氏,他都醜不了,若非貪花好色,内裏敗絮。乍然一看,也該是個偏偏濁世佳公子。
“二阿哥莫急,有些事,不怕時間長,準備的久,效果越發好。”年羹堯笑着道,他如今可不是嫡子新喪那會的低沉,這幾年他越發不着痕迹了。
“夜長夢多……”弘時低聲說了一句。
“夜長夢多是不假,隻要這夢不是個大家都知道的夢。”年羹堯淡然道。
“十五叔……”弘時最忌憚的,是十五阿哥,他在軍中多年,從未回京,就連大婚納妾都是在軍中完成。他隔幾日要往京城送一封信的。
“如今無礙的,要有一人他……二阿哥你待如何?”年羹堯話未說盡,意思卻到了。
弘時皺眉,眼神裏一股子狠戾,擋了路就該挪開。至于如何挪開,那可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年羹堯沒有再問,卻也看懂了。成大事者,狠辣是必須的。若是處處忍心,便做不了大事。何況,他們所圖者大,對自己都要狠毒,何況别人?
“二阿哥且不急,到是有一件事,您至今膝下隻有一子一女,到底單薄了些。”年羹堯心道,素來多子多福才是吉兆。
“将軍說的極是,蘇氏極爲妥帖,待她養幾月,該再生一個,以後也不委屈了她才好。”弘時隻當他是不想叫自己冷落了他的外甥女。
“二阿哥此話差矣!”年羹堯沉聲道:“蘇氏雖好,到底身份不高。”
弘時想說話,卻被年羹堯打斷:“以後如何,全是二阿哥說了算,如今可不行。皇子中,大婚了的隻有您和六爺膝下孩子少。可您如何與六爺比?便是他如今膝下無子,有皇後娘娘說道。您呢?”
“您雖然有子,卻是侍妾所出,便是記名在福晉膝下,畢竟不是親生的。要是有心人以此爲話柄,您又如何?福晉是不好動的,要在京城坐鎮。您得納側福晉才好。到時候有了兒子,身份自然不低。”
年羹堯喝了口茶,就看着弘時反應。
“将軍說的極是,隻是……我也不想蘇氏委屈了。”這話,幾分真假,兩人心裏都有數。弘時好色,哪個女子能叫他長期喜歡?蘇氏一開始是得了他心意的,也生下了孩子。不過如今隻怕最多還是因爲和年羹堯是親戚關系吧。
“男人三妻四妾極爲平常,便是您納了側福晉,也能護着蘇氏。兩下裏不耽誤。”年羹堯道。
“将軍的意思極好,隻是将軍既然如此說,可是有了人選的?”弘時問道。
“若說門第,二阿哥覺得九門提督李闊家的女兒如何?”年羹堯也是思慮良久了,既然所圖者大,就不能成事之前壞了和萬歲爺的關系。而和李家聯姻是個極好的辦法。
弘時一驚,像是聽錯了一般:“将軍莫不是說錯了?李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