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不在,交泰殿是不能用的,今年這個年,還是裕妃主持。所以就在裕妃的長春宮擺上了宴席。裕妃的也有個把親眷。不過都去了園子裏了,包括弘晝的福晉。
所以這裏都是後宮女眷,也算是同樂的意思了。
倒是四公主,可是跟着在園子裏住着呢。所以小輩裏,隻有三公主一個了。
李嫔自然在列,她十分殷切的照顧三公主。
“你額娘那,你放心,我已經叫人送去東西,她也可以好生過個年。”李嫔小聲的對三公主道。
三公主道謝之後,就是疑惑。李嫔到底想做什麽?三分兩次的示好。
李嫔似乎猜到她的心思,笑道:“三公主不必想那麽多,我的二阿哥到底還是在你舅舅軍中。我們母子的處境,與你們母女差不多,我們本該相互扶持的。”
“是我多心了,李嫔娘娘還請原諒。”三公主一想,可不是,一樣潛邸出身,一樣生了兩個孩子,一樣……落魄。
“哎,說什麽呢,我豈會怪你。我們都是無奈的人,什麽都别說了。我與你額娘雖無甚交集,到底是一樣的潛邸出來的,可是你看看如今,我們都是什麽不尴不尬的位份。皇貴妃娘娘盛寵無法撼動,我們隻能夾縫裏求生,難不能還不活了?我們也就罷了,到底孩子們都還小,都一樣是萬歲爺的孩子啊!”
李嫔露出一臉哀戚,端的是一個好母親的樣子。
三公主眼看就要落淚:“李嫔娘娘說的極是,一樣是皇阿瑪的孩子,可是我們……”
“好孩子,别說了,我都知道,當初我的大公主是如何……哎!”李嫔抹抹眼角,也有淚滴。
她說這話固然是爲了和三公主拉近距離,可是心裏就未必不心酸。
她們這些個女人不得寵也就罷了,到底沒有一碗水端平的。可是孩子們呢?都一樣是他的孩子,卻都是不一樣的待遇。這叫人如何甘心呢?
“罷了,這會子不便多說,等過完年再說吧,反正你得記得,都是一樣的人,不該這麽過。”李嫔看了看衆人,小聲對三公主道。
其實大家都看見她二人竊竊私語,但是沒人管。都裝做沒看見呢。
裕妃也隻當不知道,她們想做什麽都随意就是了,如今去管,也無從管起。
她們在此處還算是好的,畢竟宮裏還是有廚子留着的。
庶妃答應們在一處,可就說不上的凄涼了。她們尋了個禦花園近處的宮殿,擺了兩桌。倒是也菜不少。可是一看就是提前做好,又蒸熱的,色香味,哪一樣也不占着了。
再是個能說會道的,到底年歲小的還不少。吃着吃着就落了淚。又不敢明着哭,隻裝作被煙火嗆着了。
站在兩邊的姑姑,嬷嬷們都裝作買看見。都是伺候人的,這些個答應庶妃的也不容易。有的進來都快十年了,如今還是個庶妃,能不凄涼麽。
這世上可憐人多了去,誰也管不完。此時隻要裝沒看見就是了,雖說哭不合規矩,可是人就是人,她想哭,她想笑的時候,如何憋得住呢。哎~
煙火散了的時候,她們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快了,再熬個七八天,就不用受罪了。過年就是遭罪。等過完年,至少可以安安靜靜的吃一口有滋有味的飯菜,哪怕隻有四菜一湯呢。
紐祜祿庶妃回了自己的屋子,就累了。心累。
瞧那些人死氣沉沉的樣子。個個都是貌美的女子,卻一個比一個凄涼,憔悴。爲什麽那麽沒有上進心?皇貴妃就算是個大象,後宮裏這麽些人是螞蟻,也能啃死她!
‘螞蟻’?紐祜祿庶妃忽然想到螞蟻,便是靈機一動。有一條好計策突上心頭。
“貝兒,叫你做的事,做的如何?”紐祜祿庶妃也不起身,就半躺着問。
“回庶妃的話,都弄好了,您要看看麽?”貝兒笑道。
“嗯,拿來我看看吧。”紐祜祿庶妃也笑道。
貝兒就去搬出她們房裏唯一的一盆盆栽,那是金錢樹,此時葉子并不旺盛,但是也綠油油的。根部粗壯,卻包着綢緞,緊緊勒着。反過來一看,就在那綢緞上,是一個‘興’旺的興的镂空。隻有那一處露出根部,其他處都是包緊的。
紐祜祿庶妃看了看道:“不行,布料不夠硬。還是要找些硬的東西才是。”想要箍出個字來,用布料是不行的。可惜如今沒有硬塑料啊。
貝兒看了看也是,剪開的那一處很多地方都裂了,就是長出個字,也隻怕是不像的厲害呢。
“不如……咱不要突出,要顔色不一樣?”紐祜祿庶妃道。這個比較容易。
“如何弄呢?庶妃聰明,您說吧。”貝兒笑道。
“找一塊皮革吧,那個不容易裂,你照着剪開一個字的樣子,還包着這樹根,就放在向陽處。”她想着樹皮和皮膚一樣吧?包着露着的肯定顔色有差異。
“這個盆栽的根子這麽白,要是包着隻會更白,曬曬肯定有用的。”貝兒心道且這麽說吧,那麽明顯,人家會信?
紐祜祿庶妃也是心裏沒譜,反正不管怎麽說,先弄吧,要是失敗了再說失敗了的事。
貝兒去找皮子了。不受寵的庶妃,沒有皮子用的。冬日裏隻有棉衣,哪有皮子呢。哎,這要是皇貴妃娘娘那,隻怕墊腳都是好皮子呢。人家絕不會缺。
可是,人家也不需要做這樣的手腳啊。
貝兒好不容易找了一塊不好的兔子皮,也是花了銀子的。那是粗使太監從别處弄來的,爲了墊着鞋,不然一到了下雪,靴子濕了難受的緊。爲了暖腳的兔子皮。貝兒花了銀子才買到的。
剛回來弄好樹根,紐祜祿庶妃就道:“貝兒,從今日起,你隔幾日就去膳房弄些蜂蜜來。”
悲催的身份,蜂蜜這樣的東西都不是庶妃輕易能得到的。年節的時候偶爾會賞賜些,可那也隻是一點點。這日子正是不争就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