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啦,起來過來坐吧。”齊嫔如今歲數大了,太鮮嫩的衣裳就壓不住了,她沒有皇貴妃那樣的得天獨厚,年歲比她小不了幾歲,可人家就是嫩。
所以,齊嫔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裝陪着黃金首飾,就顯得臉色稍稍有點暗。
“娘娘今日打扮的好看,不過這個頭發……略微看着厚了點,不如臣妾給娘娘再梳一回頭?”紐祜祿氏笑着問。
齊嫔愣了一下道:“既然你有這個手藝,咱們就當打扮着玩兒,便來梳吧。”
紐祜祿氏笑嘻嘻的就扶着齊嫔坐下,親自給她拆開頭發。
齊嫔原本是厚一字頭,用金箍箍着,插得七八樣都是金首飾。
紐祜祿氏卻給她用扁方把原本有點圓圓的一字頭長長的拉開了。黃金首飾換成了點翠,這樣看着便清爽了不少。
“娘娘位份尊貴,卻打扮的那麽素淨,總是不大好。”紐祜祿氏違心的說着這種話,全不顧及此時一頭點翠看着好看,但是比起方才齊嫔那一頭金碧輝煌來,可是清淡的多了。
齊嫔看着頭發滿意,自然也知道她意思,隻笑道:“你會打扮,這樣看着倒是年輕了不少呢。”這也不是假話,原本就是因爲歲數大了,才戴着那麽多首飾。好顯出個雍容華貴。但是現在這樣一來,倒是看着舒服了不少。
“現在離着午時還早呢,咱們去禦花園看看?之前想去,但是不方便,如今萬歲爺和年貴妃娘娘都在園子裏,咱們也不怕沖撞了。”紐祜祿氏笑道。
“想去就去,咱們去萬春亭坐坐吧。”齊嫔也呆着無聊,自然樂意出去看看的。
到了禦花園,卻遠遠的看見萬春亭有人。坐着兩個,站在兩個。齊嫔就知道這不是什麽高位,高位出來不會人這麽少。
“去看看亭子裏是誰。”她淡淡的吩咐自己的貼身太監。
太監去了後,不久就回來道:“亭子裏是和貴人和春答應,聽說也是巧遇,和貴人說那你要去,她們回避就是了。”
“回避什麽呀,你去說,既然遇見了,一道坐坐就是。”齊嫔可沒把自己太當個高位。和貴人無寵,可多年來也沒有過不好,何況還是紐祜祿庶妃的堂姐,春答應還年輕,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太監前頭回話去了,齊嫔和紐祜祿庶妃便後面慢慢的上了亭子。
四人見面,顯示和貴人春答應給齊嫔行禮,然後紐祜祿庶妃給和貴人和春答應行禮,這才坐下。
“倒是難得,這裏遇見妹妹了。”齊嫔對和貴人道。
“可不是,屋子裏悶得慌,就出來轉轉,巧遇春答應,這會子還有姐姐,一會還不知道有誰呢!”和貴人素來是快言快語的性子,說話總是幽默的。可不是,這宮裏女人多,無聊的女人更多。
“堂姐多年不見,還是這樣的性子。”紐祜祿氏笑着道。她其實不大記得,小時候并不大在一處的。
“多年不見你,如今越發标志了,齊嫔娘娘是最和善的,你住在景陽宮是好的。”和貴人和紐祜祿庶妃并不親近,但是有這一層關系在,她少不得要關心幾句。
“是,娘娘最是好性子,臣妾也是有福氣。”紐祜祿氏笑道。
“我倒是頭回見紐祜祿庶妃,果真是标志的人物,以後福氣大着呢。”春答應這話,不免帶着一絲酸,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這醋吃的沒有道理。要吃醋,找皇貴妃去啊。說到底,紐祜祿氏也沒有聖寵。
“姐姐誇我,可是姐姐你何嘗不是個美貌的?姐姐的前程也好着呢。”是要搞好人際關系,但是春答應這種,自然不在她的讨好範圍内。要是能好好的說話再好不過,要是帶刺了,她也不會一味忍耐。
春答應自知方才失言了,這會子受了一句,也隻是笑笑罷了。
和貴人最不耐煩這些,她雖然不得萬歲喜歡,但是她并不氣餒,女人一輩子又不是隻能活個男人。男人不喜歡你,你還能不活了?
要麽就回去關了門一脖子吊死,要麽就好好的過日子。成日裏酸不拉幾的算什麽事?
紐祜祿庶妃以後如何,她不知道,但是齊嫔也好,自己也好。便是春答應,她看她也不見得有什麽後福。争什麽呢?
有本事,去皇貴妃娘娘跟前争啊。
好好的日子要過的烏煙瘴氣的,晦氣!
“最近真是沒意思啊,天兒熱,沒什麽消遣,以往還能看看是謙貴人的十一阿哥,現如今可是沒事做了。”春答應沒話找話。
“哎喲,說起來咱們十一阿哥可是長得快,怪不得說小孩子見風就長呢。”和貴人對這個話題顯然是喜歡的,女人歲數大了,都喜歡孩子,可惜自己沒有。
“可不是,等到了秋天,他們回來了,隻怕都不認識了。”齊嫔笑道。
“隻怕到時候,中秋和過年還是園子裏,咱們見不着啊。”春答應道。
幾人就沉默了一下,然後紐祜祿庶妃道:“娘娘位份高,到時候要是園子裏過節,娘娘自然會去的,到時候就見着了。”
齊嫔象征性的笑了笑。
去不去有什麽不一樣?不去也就這樣了,去了也就是個充數的。
幾人越想越是無趣,便冷了場。
齊嫔道:“我先回去,你既然遇見你堂姐了,就再坐坐。”
春答應見此忙起身道:“臣妾也告退了,不打擾和貴人和紐祜祿庶妃。”
他二人走後,紐祜祿庶妃道:“堂姐進宮多年了,許多事,比我清楚。”
和貴人笑了笑,她看得出,這個堂妹有主意呢。必不肯就這樣蹉跎了年華。她也有資本,起碼長得好。
但是,這不夠。遠遠不夠。她想多說,但是還是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但是我勸你一句,安分點。我也隻說這一次,聽不聽都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