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有自己的孩子,何況四爺對她也一般。
汪氏,無子無寵,這樣看來,也隻有小李氏了,她深受四爺寵愛,必然不敢對大阿哥做什麽事,沒有人會傻到斷送自己的寵愛。
福晉将大阿哥安排好,就回了娘家操持葬禮。
做了法事,宴請了賓客,最後隻能立個衣冠冢。
李絮這頭,跟大阿哥玩的不亦樂乎。大阿哥體弱,剛學會走路,說話也颠三倒四的。動不動就拉着李絮喊:“額額,額~”逗得李絮專門叫人送來一隻大白鵝給他玩。
福晉回了娘家,李絮閉門和四爺的大包子玩,也不寂寞。
四爺不在,福晉也很忙,李絮不管閑事,隻管帶着大阿哥玩兒。
汪氏也閉門不出。
大李氏可是抖了威風,有一日罰梅雨跪着抄佛經,七月天,梅雨跪在青石地面上暴曬,苦不堪言。
大李氏氣極了她平時捧着李絮和汪氏,如今她二人不管她,就可勁折騰。
李絮得了消息的時候,梅雨已經不行了。
梅雨的丫頭川兒哭着來求李絮救人,李絮趕到的時候,梅雨昏睡在大太陽底下,渾身的汗和雨一樣打濕衣服。李絮有種預感,她怕是不行了。
人身上有多少水分?這樣出汗,除非是馬上吊生理鹽水,可是如今是做不到的。
果然。
劉大夫也盡了力。眼見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
梅雨十二進府,身子本來就不好,這幾年在府裏又多受磋磨,饑寒困苦的,身子早就落下病了。
如今這流火的天氣,跪上一天,生生就要了命了。
蘭蕊拉着梅雨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樣的妾侍,連半奴半主的格格都比不起,伺候主子們的丫頭也比她們精貴些。
這些年在奴才們手裏吃的苦都說不出。
别說是皇子的妾侍,說出去風光無限,内裏誰知道?
大選進府的,尚且有過得艱難的,何況她們?
四爺不是個重色的,前幾年四爺年輕,有正經的格格,又娶了福晉,自然不會在侍妾們身上用心,自己還好,四爺多少幸了幾回。
可是梅雨進府時候實在小,十二的丫頭,月事還沒來呢。四爺根本沒碰過她。
如今,好在小李格格肯照顧,借着她的東風日子過得好了些,好歹冬天有好碳過冬,梅雨卻這樣去了。怎能叫她不傷悲?兔死狐悲,唇亡齒寒啊!
大李氏此時害怕了,可也晚了。
硬着頭皮道:“是她不服管教,沖撞我在先,我怎的不能管她了?”
蘭氏平日裏多溫順的人,此時也忍不住了,流着淚悲憤的看着大李氏:“大李格格說話好沒道理!梅雨爲人最是乖巧聽話,何時敢在主子面前無理?即便她有錯,福晉才是正經該管教的,即便是福晉不在府裏,府裏還有專門管我們這些奴婢的嬷嬷,大李格格怎麽就私自罰她?她病了幾日了,如今流火的天,格格這樣罰,可不是要她的命麽?”
大李氏又是害怕,又是惱怒,想訓斥蘭氏,又不敢再生是非,見李絮不說話,便道:“妹妹給評評這個理,她不安分,我如何不能管教?”
李絮眼見梅雨斷了氣,内心是五味成雜,古代女子的命真是如蒲草一般,按理來說,格格也沒資格管教侍妾,可是管教了又怎麽樣?到底位份在那擱着。
隻是,大李氏狠毒,這樣的天,叫一個有病的人暴曬,即便她沒打算叫梅雨去死,也絕沒有叫梅雨舒服的意思。
此時,李絮根本不理會大李氏。
李絮明白,這件事不管福晉如何處置,大李氏絕讨不了好。
李絮命人先去給福晉傳話,再叫人收斂了梅雨。好生安葬去。
大李氏見李絮指揮着衆人忙碌,唯獨不理她,氣的怒發沖冠,沖上去就要揪着李絮厮打。
張德利極爲機靈的,早在剛才,就留意着大李氏的動作呢。這會子她剛沖過來,就被張德利一把拖住了:“大李格格,您站穩些。”
大李氏的丫頭們趕緊過來半是拉半是扶着大李氏,剛才也是沒注意,今日格格已經整治死了一個侍妾,若是再敢動了小李格格,怕是。。那可是主子爺心尖尖上的人啊!
大李氏被拉着,也清醒了些,此刻就這丫頭們的手,直接就走了。
李絮見她就這樣走,也沒說什麽。
福晉聽說這件事,怒極!内外交加,大李氏還這麽不安分!人還沒回府就傳回命令,大李氏失德,禁足一年,每日抄經。不許吃葷。梅雨的身後事,李絮一力管了。
李絮親自命人給梅雨換了一身月白的衣裳,拿了一套上好的點翠首飾給她裝扮了。平日裏她很是喜歡卻沒有的。
巧月巧雲都勸解,說這樣不好,不吉利。李絮不聽。未成年呢,就這麽去了。哪裏那麽些忌諱。好生裝扮了,才命人裝棺,停在城外義莊。誦經幾日後,送去了一塊墓地。
這邊李絮将梅雨安葬了,那邊福晉也回來了。
福晉接回大阿哥,對李絮也是感謝:“妹妹操勞了。這時候竟然是妹妹靠得住。”福晉連日在娘家勞累,早已是累極,人也瘦了一圈。
“福晉說哪裏話,都是一家人。”李絮不在意福晉到底是信自己才叫自己看着大阿哥,還是斷定自己不會做什麽。都不要緊。如今好好的把大阿哥交回給福晉,就算是圓滿了。
第二天,福晉就将大格格和二阿哥帶離大李氏身邊,先養在正院,一切等四爺回來定奪。
而大李氏此時既慌張,又憤怒。口口聲聲說福晉要害她孩子,整日哭鬧不休。打奴婢,砸東西,鬧的不得安甯。福晉沒辦法,隻得派幾個老嬷嬷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