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星門失去穩定性,那麽正處于躍遷中的戰列艦就會影響,躍遷引擎産生的立場會得到極大的削弱。一旦超出立場防護的限界,作爲被風道傳輸的物質便會化爲宇宙最基本粒子。
所幸的是,這種人爲的幹擾太過渺小,比起浩瀚宇宙的自我修正能力,震蕩彈的影響隻會持續極短暫的數十秒時間。絕大部分時間都非常穩定的星門,依舊是宇宙文明最重要的航行方式。
很快,之前就布置好的震蕩彈紛紛引爆,由此引發的空間扭曲伴随着擴散的波紋,愈發的激蕩起來。
震蕩彈引起的波動甚至幹擾了正常的光,于是在深沉的宇宙背景下,一連串雲環狀的圖案出現了。原本不斷躍遷的風道出口開始不斷閃爍,從那雲環出現起,風道便再也沒有灰白色的星艦出現,直到風道在數十秒之後穩定下來,才有新的星艦出現。
“真是漂亮。”哪怕那份美麗可能導緻數以千萬計的生命将會就此消逝,也沒有影響到魯路欣賞美景的興趣。
“注意節約彈藥,你那邊的消耗情況可不樂觀。”鳳輕吟提醒着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美麗景色下的魯路。
第七艦隊的補給剛剛進行到一半,而特勤艦隊的戰時補給則是還沒有開始。若是戰鬥按照預計的那樣持續數天的話,特勤艦隊之前攜帶的物資顯然是不夠的,誰讓聯邦星艦在射速上出類拔萃呢。
“不要緊,相比起彈藥問題,我更相信我的部下。”魯路露出自信的笑容,即便彈藥的消耗是一個問題,但是魯路相信以聯邦海軍的攻擊力,一定可以在那之前擊潰敵人。在鳳輕吟不注意的時候,魯路屏蔽了與方擇号的直接聯絡,随即向部下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立刻引爆第六至第九區的震蕩彈,間隔區間爲三點一三。隼,你負責對剛才的作戰記錄執行最高等級加密,任何人不得閱讀。”
雖然沒有人知道,但是魯路自己知道,在星門這個問題上,他作弊了。命令雖然是鳳輕吟發出,但是執行的時候卻是魯路負責具體事務。
在科技昌盛的現代宇宙,誘發一座普通的星門産生動蕩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想要讓星門的動蕩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内,所需要的計算量卻并不是目前的人類科技能夠做到的。
并不是人類沒有相關的知識,隻不過是理論到實踐之間的計算量多到聯邦最先進的智能系統,也要花費幾年時間進行計算,而非智能的系統壓根就無法進行計算。所以,盡管魯路将計算公式上繳給了聯邦,但聯邦的科研狂人卻隻能看到上千條公式欲哭無淚。
倒是魯路擁有的那位來自另一個位面的大小姐覺得這類計算毫無壓力,甚至利用星門的特性進行戰鬥也是大小姐曾經提供過的作戰方案。
隼沉默着用自己的權限将之前的戰鬥記錄加密。她很清楚魯路有太多秘密不可以說,也不可以讓普通人知道,所幸這種需要魯路一臉嚴肅的提出來的時候非常少。
星門是可以被幹擾的,這幾乎是現代文明中所有人的共識。根據統計,自從人類可以利用星門進行航行以來,曾多次發生星門因受到意外幹擾,在穩定性下降的時候,導緻躍遷失敗造成傷亡慘重的航行事故。
隻不過人爲幹擾星門的穩定,在戰争史上還屬首次。星門畢竟存在着自己的特殊性,想要在無數的巧合中找到規律實在強人所難。
塞畢斯托?阿爾也看到了那一幕,堵在胸口的一口氣差點沒能喘上來。這是曆史性的創造,自由同盟軍卻成爲背景。
當然還有吓得心跳依舊沒有平穩下來的克魯夏?安圖,要知道若是再晚上幾分鍾,他的旗艦可就搭進去了。
青灰色的艦隊與灰白色的艦隊相互噴吐着炮彈,雙方的陣型裏不時爆出燦爛的煙花。有的是直接命中要塞而損毀,有的則是受損嚴重,在控制系統的指揮下有限制的自行解體。但不論是哪一個結果,都不過是統計表格上的數字。
阿爾指揮着艦隊緩緩後退,同盟星艦的主炮在射程上略有優勢,所以他其實是很想與聯邦海軍拉開距離的。不說要撤到标準交火距離的一百萬公裏左右,至少也别如同現在,交火距離連十萬公裏都不到。
阿爾的意圖沒有能夠得逞,因爲他的對手的鳳輕吟這個聯邦海軍最優秀的指揮官。僅僅是剛剛發生變動的陣型,就已經被鳳輕吟看透。其實不用想太多,這個宇宙中,沒有哪一個國家的艦隊願意在這麽近的距離上與聯邦海軍交戰。
鳳輕吟明知道對面的想法,但看上去卻像是無動于衷。阿爾率領的艦隊距離星門太遠,卻又距離聯邦星艦太近。隻要聯邦海軍仍舊保有戰意,他們就不得不在這處不利的戰場繼續停留下去。
“想走?哪裏是這麽簡單的事情。”鳳輕吟的笑容格外張揚。手中的權杖清點,原本在陣型中部待命的艦隊紛紛前出。近萬戰列艦在短時間内進行了一番眼花缭亂的機動,原本的紡錘型像是被壓扁了一般。
鳳一舞的部下配合着第七艦隊的行動,紡錘陣型壓扁之後變得薄弱的區域填補了起來。而特勤艦隊則趁着這個機會迎上了還在躍遷的同盟軍第二分艦隊。
聯邦号上的作戰處,負責艦隊作戰的作戰處處長王鶴少将一隻手握着精緻而華麗的秒表,一隻手拿着通話器,雙眼則注視着戰術地圖提供的各項數字。
“魚雷準備發射,五,四,三,二,一,發射。”伴随口令,屏幕上各項數據飛快的從紅色轉入綠色,這标識着魚雷發射成功。沒有彈出任何警告,所有預定發射出去的魚雷全部準時脫離了發射器。
“很好,接下來是任務表R771至R77441條,預定時間一百三十五秒。第二機雷區全面解除安全保險。”
“B計劃還沒有完成嗎?算了,三分鍾之後直接轉入C計劃。”王鶴這麽說完之後,才放下手中的秒表,随手擦了擦額頭忙出來的汗水。“李參謀長,B計劃得跳過。接下來轉入C計劃,我要一個銜接計劃。”
李策從透明隔離牆的那邊頭也不回,隻是高高的舉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大大的張開。王鶴知道,這是要自己争取五分鍾的意思。
作爲參謀長的李策和一大群參謀埋頭在計劃區,一份又一份的計劃出爐,然後被另外一個更好的計劃取代。但有的時候并不能選擇最優計劃去執行,一般而言,最優計劃的局限性也是最大的。
在這個寬敞而明亮卻被透明玻璃隔離成兩個區域的房間裏,能夠送到王鶴手裏的作戰計劃可以說是他們計算了一遍又一遍的結果。
“任務更新時間三百秒。”王鶴沖着通訊器中氣十足的的宣告。在切斷集音器的瞬間,他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五分鍾已經是艦隊參謀部的極限,所有人都明白若五分鍾之後沒有更新任務,那麽新的命令就會由艦橋的提督席位發出。
王鶴這位經驗豐富的作戰處長的資曆比李策這位參謀長的資曆要長久得多,作爲特勤艦隊成立以來的第三位作戰處長,也是任期最長的作戰處長,自然是無比了解這支艦隊的特别之處。
特勤艦隊的提督室強大得仿佛無處不在,不管你是與同僚鬥技巧炸掉内部陳設,還是休假期間飲酒過度與戰友打架鬥毆。提督和他的衛隊總是會以最快的速度,将事件波及的範圍控制到最小。
之前數年的征戰,已經讓這個艦隊的老成員們摸到了魯路的脾氣。隻要維持在某個限度上,艦隊那位對部下總是異常寵溺的長官,就會毫無原則的袒護到底。至于越界的人?提督衛隊的那群黑衣人才不知道什麽是寬容。
數千位同僚的傾力協助,更是因爲完善的制度轄制之下,低級錯誤是不可能出現在聯邦海軍的參謀部,所以李策這位參謀長從來不擔心自己會在戰鬥中犯下低級錯誤。而對特勤艦隊的參謀們來說,他們要擔憂的從來都是自家大提督那偶爾不按牌理出牌的命令。
例子是現成的,就在參謀部拿出銜接計劃的時候,來自魯路的命令通過艦隊通訊頻道準确的找到李策。
“準備覆蓋射擊,炮擊數據由飛翔号上傳武器鏈接。”
于是正忙着複核銜接計劃的李策,立刻丢掉手中的激光筆,而後從容的整理了一下将官制服的衣領,而後擡手敬禮回道:“遵從您的意志。”
至于那位好不容易空出手來給自己補充水分的王鶴,打從他聽到魯路的命令的時候,就已經毫無形象的噴出了口中的飲料。不過特勤艦隊的老人們都知道,這個宇宙最不科學的時刻即将到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