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第七艦隊和特勤艦隊小心翼翼護住兩翼的,是第一零四艦隊的陣型。那是一個很明顯的炮擊陣型。
鳳輕吟的意圖是那麽明顯。
“可是對面的人知道我們的司令官是你吧……”魯路送了一個白眼給鳳輕吟,頗爲無奈的歎氣,“這可真是任性啊。”
聯邦海軍負責攻擊正面的不是第七艦隊,而是第一零四艦隊那嚴謹厚實的炮擊陣型。這一點大大的超出敵人的常識範圍了。第七艦隊和第一艦隊完全不同的兩種戰鬥風格,給敵人帶來了最大的壓力。
至少就魯路來選擇,一定是甯可與鳳輕吟鬥智鬥勇,也不要和鳳一舞在炮擊戰中比誰的運氣更好。那種無論你躲在什麽地方,總會被鳳一舞的直覺鎖定。一旦出現失誤,補救的機會也幾乎沒有,鳳一舞指揮的艦隊早糊過來了一堆炮彈。
别以爲用精确的指揮就可以避免失誤,就算是勢均力敵的對抗,但作爲鳳一舞的敵人,往往會遭遇各種各樣的意外事件。嚴重的有動力爐莫名爆炸,或者戰鬥之中炮台系統突然卡死,輕松的也有管道洩漏,部件過熱什麽的。
魯路看着通訊屏幕上鳳輕吟似笑非笑的神情,就不得不爲對面的指揮官感到同情。鳳輕吟狡詐就足夠對面頭疼了,同時又要面對鳳一舞完全不講道理的正面對抗。
“趁着對面的援軍沒有到,我們也來玩齊射吧。”魯路微笑起來,可那陰險的語調卻讓鳳輕吟抖了一抖。
正如魯路的提議一般,聯邦海軍紛紛轉入齊射。最初隻是一部分星艦保持了整齊的射擊,後來越來越多的戰列艦找到了節奏一般的,一波又一波的炮擊從淩亂到整齊。等到同盟軍的援軍脫離躍遷的時候,聯邦海軍的攻擊已經形成了非常明顯的三重疊加的炮擊。
自由同盟軍南方軍團的指揮官塞畢斯托?阿爾,絕望的閉上了眼。作爲南方軍團少有的正規學院派出身的指揮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聯邦海軍的攻擊浪潮意味着什麽。
戰場上,聯邦海軍擁有的優勢,并不是同盟軍目前的數量就能抵消的。而現在,要面對聯邦海軍海浪一般攻擊的,并不是已經結成陣型的自己,而是那些剛剛脫離躍遷,從風道中進入正常空間的所謂友軍。
沒有超出任何一個指揮官的預計,進入正常宇宙的同盟軍星艦群一頭撞上來自聯邦海軍航空兵釋放出的魚雷群。
躍遷位置距離雙方布陣對抗的位置很遠,魚雷撞擊在星艦裝甲上綻放出的光芒,甚至不能被外置的攝像頭捕捉到。
最終在屏幕上現實出的即時影像,隻有伴随着躍遷帶來的如同波紋一般的空間動蕩,那些人造物的終結之光在深沉的宇宙背景下,早與遙遠的星光融爲一體。
“上面,下面,左邊,右邊,總長度達到五千公裏的機雷帶。有真有假,斷斷續續的機雷帶。”魯路掩藏不住自己的興奮,高興的戳着戰術地圖,剛剛出現在戰場上的敵人已經被五條機雷帶隐隐包圍。
“将軍……,這麽嚣張真的好麽。”隼忍不住要給魯路潑點冷水。“有真有假是因爲我們的時間不足,而且機雷帶根本無法阻止敵軍的戰術移動。”
宇宙那麽大,本來就不是幾條機雷帶就能完全控制的。所幸魯路要的也不是控制,僅僅隻是牽制的話,那幾條機雷帶倒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塞畢斯托?阿爾眼睜睜的看着友軍結束躍遷,然後掉進了敵人剛布置好的陷阱裏。魚雷、機雷,這些廉價的彈藥飛快的消耗着造價高昂的戰列艦。即便阿爾是一個不太在意金錢的塞畢斯托人,也不由得爲那幾乎連成一片的閃光心疼不已。
剛剛脫離躍遷的星艦無疑是脆弱的,能拯救更多生命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盡快建立起完善的防線,如同聯邦海軍的吉勒西斯集群前不久做的那樣。
隻不過前不久的吉勒西斯集群有勇敢無畏的第七艦隊,他們以自身接近三成的損失,爲後來的友軍撐起了防線。而自由同盟軍這邊,塞畢斯托?阿爾很清楚,自由同盟的軍官裏,沒有那麽無私的人。
“全軍向前移動。”阿爾的命令很簡單,如果是太複雜的命令,他的部下們大概就會出現“雖然會執行,但我無法理解”的情況。
阿爾不指望前來支援的友軍會有無私的指揮官,但阿爾自己可以做一個無私的指揮官。當然,對這個塞畢斯托人來說還有另外一個不能啓齒的理由,同盟軍的軍官裏大多數都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斷。
同盟軍指揮官的糾結,聯邦海軍這邊可就完全沒有猶豫。鳳一舞帶領艦隊率先轉移了攻擊方向。
剛剛脫離躍遷陣型七零八落的敵人當然比結成陣型嚴陣以待的敵人更容易擊殺。失去了戰友掩護的戰列艦在齊射之中太過脆弱,在齊射覆蓋範圍内,幾乎不會有任何一艘星艦得以幸存。
“啧,我相信對面的指揮官是塞畢斯托。”鳳輕吟滿心不悅的對魯路說道。
魯路和鳳輕吟同一時間發現了同盟軍的動向。那個被标注爲第一分艦隊的敵人,正向着己方逼近。這說明指揮他們的那位是一個勇敢的人。在自由同盟軍的南方軍團,兼顧強硬與勇敢兩個性格的,便是出自塞畢斯托部落的阿爾。
“自由之星麽……”魯路的話語裏婉轉着塞畢斯托?阿爾的稱号。能從南方軍團數十位指揮官之中脫穎而出……好吧,應該說在和聯邦海軍的較量之中脫穎而出的阿爾,的确是被宇宙中直播戰況的新聞媒體冠以“自由之星”這樣的稱号。
“我記得,那是因爲我們被伏擊的那場戰鬥就是由對方一手策劃。”魯路眼神裏透出凝重,在戰略層面是一個毫無疑問的高手。隻可惜他的同僚不怎麽樣,在那樣絕對的劣勢下,鳳輕吟居然成功翻盤了。
鳳輕吟聽到了魯路的話,卻并沒有她的副官那樣忿忿不平。而是顯得格外放松的旋轉着手中的權杖,一臉平靜的藐視:“戰略上的高手罷了,他更适合擔任參謀長,而不是作爲大艦隊的指揮官。”
“我倒是覺得他的天賦足以勝任聯邦海軍任何一個艦隊的指揮官,不過運氣不太好啊。”魯路有些感歎的說道。如果在五年前就知道這個人,大概統帥部的那位最高監督會非常樂意招募對方進入聯邦海軍。可惜的是,塞畢斯托?阿爾的名聲出來得太晚,自由同盟與炎黃聯邦的戰争毀掉了一切可能。
憑借手裏的塞畢斯托生平報告,鳳輕吟當然知道這個同盟軍的新星出身于艾瑪帝國軍事學院,雖然他的成績不是最好的,也沒有什麽亮眼的表現。可是就憑借戰争中的實際表現,塞畢斯托?阿爾也的确足以被人們稱爲名将了。
雙方正在戰鬥之中,魯路和鳳輕吟将大量的工作丢給某個人之後,他們自身竟然有大量的餘豁,閑極無聊到喝茶聊天。而在自由同盟軍那邊,塞畢斯托?阿爾則毫無放松的機會。來援的友軍貿然躍遷深陷困境,部下全是些連正面對抗都不懂的笨蛋,……再加上缺少作戰經驗,塞畢斯托?阿爾忙得焦頭爛額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年輕且經驗不足的塞畢斯托?阿爾還沒有發現一個事實,如果沒有那些經驗老道的傭兵參合其中,死闆不懂變通的克隆人在戰鬥時會更加流暢,而不是如同撒進了大把沙子的齒輪那樣運行得磕磕絆絆。
自由同盟本身的政策也絕對了身爲指揮官的塞畢斯托?阿爾不會接觸到艦隊的基層克隆人。自由同盟的傭兵的确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可那并不意味着一群經驗豐富的傭兵就能組成一支戰鬥經驗豐富的艦隊。
畢竟艦隊其戰鬥方式與一艘戰列艦的戰鬥有着天差地遠的差别,在艦隊級别的對抗裏,不管是指揮官的才能,還是艦隊成員的平均素質,聯邦海軍才是占據上風的那一個。
于是理所當然的,這堂堂正正的戰鬥方式帶給聯邦海軍的損失,遠不如最初的時候雙方絞殺在一起時來得多。
塞畢斯托?阿爾雖然沒有意識到前者,卻已經從數據統計上發現了後者。盡管沒有意識到這種情況的本質,卻已經明白自己想要獲勝,就必須和聯邦海軍近身纏鬥。
可是問題來了,近身纏鬥哪家強?
不管是銀河帝國的軍事學院,還是艾瑪帝國的軍事學院,每一個正規的軍事學院的教官,一定會嚴肅認真的警告他們的學生,絕對不要給聯邦海軍近身纏鬥的機會。
當然這是因爲艾瑪星艦長于炮戰而星艦軍數量衆多,和聯邦海軍近身纏鬥反而丢掉了自己的優勢。
可對現在的自由同盟軍南方軍團來說,他們已經處于炮戰打不過,數量上也沒有優勢的危急關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