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特勤艦隊因爲魯路不負責的休息,也陷入了戰術僵化的可悲境地。好在身邊就是第七艦隊,那位鳳輕吟提督打起仗來可從來就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人。于是仗着背後有值得信賴的戰友,臨時客串的隼表示自己非常同情不幸的對手。
宇宙時代的戰争,從來就沒有一個萬能的陣型。對絕大部分星艦而言,速度才是最好的防禦。以超過每秒兩千米的速度運動着的戰列艦,如果運氣好甚至能将自己從敵人的彈道延長線上移開。
所以正常情況下的艦隊決戰,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用炮擊覆蓋戰場區域。比如之前因爲要顧忌第七艦隊,特勤艦隊在炮擊之前就使用武器鎖定系統長時間照射,被警告系統警告的星艦會有足夠的時間反應。一般作戰的時候隻需讓系統鎖定目标,然後便是各個炮台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炮擊。
雖然說要完成一次絕對閃避完全依賴運氣,但星艦的機動性能也是非常重要的,作爲星艦性能的重要指标,聯邦星艦理所當然的擁有水準之上的數值。但是這個數值僅僅是星艦離開組裝線的數據,當星艦們與各種各樣的人一起完成磨合之後,就有了各自的特點。
比如特别結實的聯邦号,不負一百二十公裏的身長,擁有超厚的外置裝甲和強大的護盾系統共同組建的防禦體系。而機動性能上來說,方擇号似乎有幾分得天獨厚。鳳輕吟的旗艦艦長顯然是非常優秀的,長達一小時的纏鬥之中,方擇号甚至沒有受到一次有效攻擊。
特勤艦隊維持着一闆一眼的陣型,與自由同盟軍的艦隊相距一光秒。方擇号上的鳳輕吟在處理好第一零四艦隊躍遷空間的事情之後,才發現了現狀有些微妙。
那的确是非常微妙的情況,自由同盟軍在結束了最初的混亂之後,一直在試圖與聯邦海軍拉開距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鳳輕吟相信自己若是站在對面的立場上,也會做出如此的選擇。
隻是,這一次不正常的是特勤艦隊。這支由兩千老兵和五萬克隆艦隊構成的艦隊,展現出了老練圓滑的防禦,在攻擊方面維持着連綿不斷的精确炮擊。但鳳輕吟對這支艦隊的感覺是怪異的,雖然和敵人的戰鬥中确實占有上風。
在鳳輕吟糾結自己的直覺的時候,特勤艦隊一路追着同盟軍大隊遠離最初的躍遷地點。第七艦隊爲了和特勤艦隊保持配合,于是同樣進行着一定規模的移動。從最初的亂戰到現在兩個陣營拉開戰陣對抗,雙方的戰鬥就那麽順理成章的繼續進行下去了。
“……”鳳輕吟隻看了戰術地圖一眼,就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如果從上帝視角看的話,特勤艦隊就如同追着肉骨頭的狗一樣,一路追着同盟軍遠去。
于是第七艦隊現在陷入兩難境地,協助特勤艦隊的話,鳳一舞的第一零四艦隊的安全就無法保障。可如果不管特勤艦隊,怎麽看自由同盟軍都是在一旁虎視眈眈,一副随時要反殺的意味。
由于鳳輕吟還“天真”的以爲魯路正在崗位上努力,所以她在下意識情況下,忽略了特勤艦隊此刻的狀态是有可能不正常的。盡管第七艦隊和特勤艦隊之間在配合方面産生了漏洞,但隻要對面的敵人沒有抓住,那就不是問題。
對自由同盟軍來說,聯邦海軍是一個棘手的敵人。而在南方軍團的指揮官們眼裏,自己的對手實在是太過于奇怪。
任何一個帝國級别勢力的軍方高層,是必然被各國情報部門密切關注的。在情報系統看來理所當然的事實便是,隻要地位足夠高,那就必然會被各國的情報部門擁有一份詳盡到當事人都未必如此清楚的調查報告。
執掌第七艦隊的鳳輕吟自然是屬于地位足夠高的一員,所以,她的戰術風格不可琢磨是被宇宙各國的所有軍官所知曉的。
但是,報告書中所有的多變,所有的狡詐終究隻是形容詞。沒有真正直面其人的想象,終究與現實有着差距。這份差距,對不曾有正規軍事力量的自由同盟來說,就是一個又一個緻命的失誤。
面對絕境的時候,第七艦隊沒有因爲大提督是一位戰術大師,就失去了堅定的戰鬥意志。在需要防禦的時候,第七艦隊也沒有因爲大提督極善于攻擊,就失去了穩健的防守。此刻,第七艦隊将自己鋒銳的獠牙露出,而作爲鳳輕吟的敵人,同盟軍才發現自己舉手無措。
直到和對方進行了數次傷亡慘重的戰鬥之後,自由同盟軍方面已然明白,狡詐如狐的鳳輕吟,并不是因爲擅長機動戰術而得到如此評價。相比起自由同盟軍矮個子裏拔高個的将領任命規則,聯邦海軍從來都是擇優錄用。
所以說,哪怕是整個聯邦海軍裏,也隻有魯路一個人是異類,因爲他幾乎沒有宇宙時代的常識。隻經過突擊學習就走馬上任的魯路,與突然從刀口舔血的傭兵變成掌控數萬艦隊的同盟軍将領,這兩者之間的比較或許才算公平。
盡管鳳輕吟認爲現在需要的略微收縮陣型,爲第一零四艦隊的到來打好基礎。但是特勤艦隊卻死死的咬住同盟軍的後衛部隊,選用的策略格外的激進。
“在敵人的另一部分主力還沒有到場的情況下,有些激進了。”方擇号上的鳳輕吟看了看戰術地圖,按照常理做出的判斷。随後才是:“私下溝通一下吧。”
鳳輕吟與魯路的私人關系超出正常的朋友關系,那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死之交。這種情況之下,鳳輕吟當然隻會選擇非官方的渠道進行聯系。隻不過,彈出的屏幕上就清晰的展示出了聯邦号艦橋的景象——三面旗幟蠻橫的占據着全部畫面。
“……”鳳輕吟愣了愣,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以爲自己選錯了通信頻道的鳳輕吟仔細看了看左下角的旗幟,沒錯,是魯路那以條紋修飾的龍旗。不過并不是聯邦号艦橋的即時圖像,而是魯路個人通訊器的待機畫面。
鳳輕吟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無力的仰躺,擡手按了按隐隐生疼的太陽穴。她心底明白,聯邦号那邊極有可能給自己一個大驚吓。
“明成,給我用集群司令官權限呼叫特勤艦隊大提督魯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對自己的副官說道。
明成身爲鳳輕吟的苦逼副官之一,之前忙着給特勤艦隊補漏,現在連給在聯邦号的同僚通風報信的機會都沒有,就盯着自家上司的怨念一本正經的通過艦隊通訊系統聯絡聯邦号。
方擇号的呼叫當然被聯邦号收到,一闆一眼的通過了通信士官、通信參謀之後,通訊請求來到了隼的面前。
“呵呵……”第七艦隊方擇号的通訊請求,來得真不是時候。
瞄了一眼時間,魯路才剛休息一個小時,現在想要把他從沉睡中弄醒,隼打從心底覺得太不近人情。
“向您緻敬,司令官閣下。”隼就像是什麽狀況也沒有發生一樣,一絲不苟的禮儀無可挑剔,平靜無波的神情一如平常。
“……”鳳輕吟沉默以對,沒人知道她的心裏有多麽暴躁。努力壓抑了怒氣之後,輕聲細問:“魯路人呢?”
“……”隼沉默了數秒,才低聲回答。“一小時前進入了休養艙。”
鳳輕吟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相比起魯路去食堂啦,正在打遊戲啦,哪怕是坐在位置上打瞌睡等等理由,在休養艙休息這樣的結果,反而讓她無法接受。在意外與驚愕的情緒飛快過去之後,鳳輕吟産生了一些驚慌:
“怎麽回事?找醫療官檢查過了嗎?”
“專屬的醫療官已經過,并無大礙。”隼無奈的偏了偏頭,看向休養艙所在的角落,神情莫名的有些低落。“将軍的身體情況還算正常。但是他認爲這次戰鬥會持續較長時間,所以想要抓緊時間休息。”
“那特勤艦隊現在誰負責?你還是李策?”鳳輕吟下意識的詢問,随即看到隼轉回頭時眼神有些閃爍。“好吧,不管是誰負責,現在我要求接管指揮。”
鳳輕吟這麽說了之後,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于是解釋道:“戰況馬上會發生改變,我們需要調整節奏。”
吉勒西斯集群的司令官給了所有人一個解釋,不管是擔當副官的隼還是艦隊參謀長李策,兩個人的腦子裏從來就沒有産生過反對的想法。
鳳輕吟雖說簡簡單單的就接管了特勤艦隊的指揮權,可面對暴增的各項請求頓時焦頭爛額,總算是明白了隼那迫不及待交接的緣由,卻隻能仰天長歎:“魯路,這是在坑誰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