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如果要從外壁繞行的話,那裏的溫度真的很低……用這個,雖然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但至少總能有點作用吧。”海麗順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小包軍用口糧,沒有任何的遲疑便直接抛給穆振東,穩穩接住那包口糧後穆振東才發現那是一條還沒有開封的速食肉幹。
“謝謝。”穆振東一手握住那條還帶着一點溫度的肉幹,一邊低聲的感謝。
“不用感謝。”海麗有些奇怪的看着如此反應的穆振東。“你我都應該知道,隻有這點東西,根本毫無實際作用。”像是叙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一般的用平淡的語調說道。
“至少,你把這個東西留給了我,不是麽。”聳了聳肩,明顯開始進入臨戰狀态的穆振東顯得非常珍重的将那份廉價的軍用肉幹放在了自己軍裝的上衣口袋裏。“那麽,我們出發吧,時間不多了呢。”穆振東和海麗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分頭出發了。
“你要注意呢,不要勉強自己。”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穆振東回過頭對着已近快要進入通風道的海麗如此關照道。
……
那一天,絕對應該可以算作是穆振東這一生中,最爲凄慘的一天。直到很久之後,已經是聯邦上将的穆振東,再一次内部的酒會上,對着自己的部下們說出了這麽一句話:“我甯願去前線和那幫帝國的小兔崽子們拼命,也絕對絕對不要再去經曆那一天的任何一件和校長室突襲行動有關的事情,那絕對是我這輩子最爲悲慘的一天了吧。”聞聽此言的心腹和部下們本來還在爲這位眼前有着荒野狂狼綽号的上司對于帝國軍隊關于兔崽子的形象比喻而忍俊不禁的時候,卻不經意間從這位戎馬一生的将軍眼中看到了一絲不确定的,名爲緬懷的感情。
緊緊的将身體貼着由于急劇降溫而比空氣更加寒冷的牆體緩慢的前行着,在這一路算不上漫長确實極爲艱難的繞行小道上險象環生,讓穆振東這個原本相當自信的家夥也疲于應付這種根本和人類可以通行的路徑連不上任何關系的曲折的岩壁。然而,這些都已經不是最爲重要的了,對于完全暴露在夜色下的穆振東來說,最大的敵人,還是這個星球上由于夜間沒有恒心照射而變得格外寒冷的天氣。
僅僅不過數分鍾而已,穆振東就感覺到仿佛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全身各處的肌肉和關節,開始不由自主的戰栗着,甚至是牙齒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每一次的換氣和呼吸,就将身體内的溫度帶走了一大片,那種冰涼刺骨的空氣每一次随着鼻腔進入到喉管再到肺部都是一陣陣持續的,如刀割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在這種情形下,不光是對于體力的消耗了,連帶着精神上也開始急速的疲倦和遲鈍起來。“天知道海麗上次是怎麽挺過來的,那爲大小姐該不會真的是女武神轉世吧。”穆振東在對比雙方的實際情況後得出了一個如此不靠譜的結論。
拼命要緊牙關分散自己注意力的穆振東此時隻能任由自己的思緒漫天飛舞了,“我就是說嘛,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這種便宜的軍用肉幹,怎麽可能有用啊。”雖然在内心中如此抱怨,可是爬在牆壁上的穆振東卻沒有絲毫想要吃掉這份肉幹的想法。
“十九一九。很好嘛,看來能準時到位了。”艱難的擡起手臂,手腕處手表金屬的部分再嚴寒下幾乎将穆振東的關節直接凍裂。爲了保持身體在牆壁上的平和和穩定,不能将動作做的太大的穆振東隻能費力的歪了下頭,用餘光牢牢的看着腕表上的時間。短暫的六十秒倒計時,在此時的穆振東心裏卻是顯得如此的漫長。
“不能認輸,絕對不能認輸,堅決不能認輸……我他媽的連死都不怕了,我還怕你這麽點溫度麽……”嘴唇哆哆嗦嗦的一開一合,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是因爲寒冷的空氣已經讓整個口腔發聲部位暫時喪失了這個功能,對于強襲時間的臨近,穆振東能做的也就隻有拼命的給自己打氣了,猶如剛剛也在這個牆壁上攀爬過的海麗一般,在精神上自我催眠後激發所有的潛能。
“三,二,一……”當心中的倒計時完結的那一瞬間,也就是當約定的時間到來的那一刻,穆振東沒有絲毫猶豫的迅速繃緊了自己的身體,僅僅隻依靠用右臂固定在牆壁突起部分的力量,通過一系列的完整發力,大幅度的帶動整個身體在空中飛舞了起來,以一個完美的弧線搖擺出現在窗口。
不曾懷疑過,海麗是否有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也不曾懷疑過,海麗是否已經按照計劃和時間到來,在身體達到最高點的下一個瞬間,穆振東便果決的發動了進攻。
翻身直接突入窗口的穆振東以自己能達到的最高速度向着既定目标突擊了,接着在與通風口處用于遮擋和裝飾用的百葉窗一起落到地闆上的,還有蜷縮成一團,将脊背繃得緊緊的如一張拉滿的弓一觸即發的海麗。穿着單薄的迷彩色作訓服,仿佛一隻露出利爪的大型貓科動物一般,在落地後的一刹那,就向原本計劃預定的對象飛撲過去。
穆振東和海麗幾乎是在同時對于校長室内的不同的敵人的守備目标和預設的大概方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不再有絲毫的保留,沒有任何的附加技巧,一出手就是最強的力量争取一擊必殺,竭盡全力的去放手一搏。
……
正如海麗之前所偵查到的那樣,五樓的校長室裏的的确确是有五個人存在的,除開校長之外,其他四個人都是幾乎武裝到牙齒的全套裝備。從那一整套穿在敵對人員身上的陸戰隊标準防護服,透體而出的血腥氣息,以及如有實質般撲面而來的威壓都仿佛是洪荒猛獸一般充斥着壓抑和狂暴。
穆振東選擇了離自己距離最近的那位就站在窗口的敵人,雖然對方帶着戰術頭盔看不到面孔,不過隻是随意用目光一掃便心有些涼了,從對方穩固的防禦姿勢來看,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突襲計劃一般。原本是相當有信心有把握,想要一擊得手的穆振東,卻在直拳擊出的那一刻,心中便本能的升起了一種相當微妙的危機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