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也不想在黑夜中趕路,各種兇猛野獸多在黑夜捕食,晚上在山林行走,危險程度成倍增加,不過黎長生山野經驗豐富,一般的野獸是造成不了威脅,時間耽擱越長,那陳大長老越容易布置,對他來說更加危險。
果然,一路上黎長生也沒有遇到入虎頭蛟一樣的恐怖兇獸,更不要說韓長老說的那些精怪,隻有幾頭老虎山豹,不長眼的把黎長生當成獵物,黎長生連符劍這等寶物都沒有使用,随便就用魚刺解決了對方。
第二天清晨,黎長生來到了一座山頭上面,山腳下一條洶湧大河蜿蜒而過,寬約六七十米。
大河隔開兩座大山,最狹窄的地方隻有十數米,就在距離黎長生五六百米的地方,一條寬大的鐵索橋連接兩邊。
鐵索橋一頭,有十幾個官兵服飾的漢子守着,黎長生心中一緊,暗想道:“果然這些地勢險要的必經之道都有人守着,一路上已經見到三夥這樣的人了。”
前面幾處地方,黎長生都能繞着山嶺而過,這次則是有點麻煩,按照地圖顯示,過了這條大河,對面就是烏雷嶺高原,哪裏有一個小型城鎮,有軍士駐守,是河内郡與東海郡分界地點,既然馬大爲沒有特别指出老家位置,應該就在哪裏。
大河波濤洶湧,水流極爲湍急,兩邊怪石嶙峋,尖銳非常,普通人下去,水性不佳的話,被水流卷走,碰在河岸尖石上,斷然是皮裂肉碎,屍骨無存,因此這裏是前往烏雷嶺小鎮的必經之道,陳大長老要攔截黎長生,很可能就藏身在那群軍士之中。
不過黎長生自小在海邊長大,怒海惡鬼礁都敢闖,當然不會怕這小小的山嶺河流,陳大長老苦心布置,奈何被韓長老洩漏出去,各種布置落空,也算是黎長生的運數。
他曬然一笑,借着蔥郁的林木遮擋,往鐵索橋相反方向行走了兩三裏路,找了一大概三十米寬度,水流略微平緩的地方,才快的跳躍而下,到了河邊,縱身一躍,水花都沒有濺起多少便潛入了水中。
黎長生一入水,竟然現這河水徹骨冰冷,渾身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心中大爲奇怪,不知道這河水溫度爲何如此低,雖然比不上碧水潭,但普通人怕是一下水就會被凍得手腳麻木無法動彈,命喪河底。
他沒有多想,短短三十米的距離,眨眼就能過去,不過就在他雙手攀上對岸突起岩石的時候,心中葛然升起一股驚怵感,水下陡生變化,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一條滑溜溜的東西急的纏住了他小腿,狠力往下一扯!
黎長生心中大驚,五指用力,死死抓住岩石,不過纏着腳下的東西力度驚人,竟然咔嚓的一下,把黎長生攀着的岩石都給扯斷,失去着力點的黎長生身不由己的就被對方急的往河底拉扯下去!
頓逢驚變,黎長生心中卻是極爲冷靜,手掌一拍腰間,就把挂在腰上的魚刺握在手中,低頭往下一看,現纏住腳踝的是一銀白色蛇鱗的東西,足足有手腕粗大,下面深入河中,可以看到這東西扁平頭部,原來是一條罕見的銀鱗電鳗!
黎長生心中微微一驚:“這次麻煩了!”
銀鱗電鳗是一種極爲罕見的海水生物,一般隻能長到兩指粗細,三米長短,不過常在海中營生的漁夫都知道,别看銀鱗電鳗體型不大,但度驚人,可以釋放出可怕電流,别說是人,就算是千斤巨鲨,被一條兩指粗大的銀鱗電鳗電中,半個小時内也别想動彈,漁夫遇到銀鱗電鳗,通常都是繞路而行,不敢靠近電鳗十米之内!
黎長生隻見過三次這種生物,第一次見到時還以爲是銀色海蛇,還是黎鴻勝告訴黎長生知道,這小小電鳗的厲害,當時銀鱗電鳗正捕獵一條三米多長的刺劍魚,隻是釋放了三次電流,就把刺劍魚電得渾身冒煙,死得不能再死。
而根據黎鴻勝介紹的,銀鱗電鳗捕獵這種大型魚類,僅僅是因爲它喜好進食刺劍魚的腦髓,等銀鱗電鳗進食完畢,漁夫們随後就撈起了那少見的刺劍魚,飽餐一頓。刺劍魚度極快,前端的尖刺猶如利劍,可以輕易刺穿船隻,是大海中極難對付的魚類之一,也隻有度更快的銀鱗電鳗才能輕易的捕殺它們。
不過黎長生隻知道銀鱗電鳗在大海中生活,卻是不知道連河水中也有銀鱗電鳗的存在,看着對方粗若手臂的尾部,黎長生就頭皮麻,要是這電鳗釋放出電流,那該有多大的威力!
來不及考慮爲何銀鱗電鳗放棄最爲犀利的電流攻擊而變得蛇類一樣朝繞獵物,黎長生念頭急轉,放棄魚刺不用,馬上就把劍符拿出,貼近嘴巴,一股精血噴出,金色小劍暴現而起,尖銳無比的劍氣分開河水,轉眼就落在了銀鱗電鳗頭顱之上!
他深知銀鱗電鳗的恐怖,更何況是如此巨型的銀鱗電鳗,哪裏還會使用魚刺,給對方使出電流攻擊的機會,隻想一劍解決對方。
攻擊結果卻是讓黎長生心中一寒,滿眼不敢相信的神色。連虎頭蛟鱗甲都能輕易破開的金色符劍,落在銀鱗電鳗的扁平腦門之上,竟然濺起白色閃電光芒,金色符劍被電光纏住,出滋滋作響的爆鳴,随後金光散去,小劍就這樣憑空消失,黎長生大驚之下往紙符看去,隻現紙符上面的小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符劍的一擊,竟然沒有給銀鱗電鳗造成任何威脅,不但無功,還激起銀鱗電鳗的憤怒,巨大的身體從河底伸起,一對銀目閃耀着滋滋電流,熾熱耀眼,仿佛兩個小小明月,惡狠狠的逼視着黎長生,頸部兩側鳍翼扇子般張開,如同巨蟒一樣噴出出一團電光,正正的落在黎長生胸部!
黎長生隻覺得渾身劇痛麻,狠狠的戰抖一下,一身内氣竟然無法抵擋那小小的一團電光,目光一暗,便人事不省的昏迷過去。
普通銀鱗電鳗的電流攻擊已經足夠可怕,這條銀鱗電鳗已經是二級妖獸巅峰階段,靈智初開,懂曉修煉之法,一身妖元渾厚,和人類練氣九層的修士相當,天賦技能電流攻擊更是比人類練氣修士的絕大部分手段、法術都要犀利,盡管隻是随意一擊,也絕對不是黎長生一個後天武者可以抵擋的。
這銀鱗電鳗正處于二級妖獸的頂端,全部妖元、精力都用來孕養妖丹,沖擊化妖期,晉升三級妖獸,平常捕獵覓食,都不舍得使用電流攻擊,這次若非黎長生刺痛了它,讓它生出危險感,也不會輕易的使出天賦本能。就算現在用了儲藏的電流擊殺黎長生,也僅僅是十分之一二的能量,才讓黎長生沒有當場變成一團熟肉,命喪當場。
不過對銀鱗電鳗來說,昏迷的黎長生和死去的黎長生沒有任何區别,隻要給它吞進肚子,一樣化成養分,滋養日後可以化爲妖丹的妖元液團。
見到黎長生昏迷,銀鱗電鳗尾巴一甩,便把黎長生甩到嘴邊,張開猙獰可怕的巨口,狠狠的朝着黎長生噬咬過去!
就在黎長生使出金色符劍的時候,遠在兩三裏外的一個白胡子老頭頓時生出感應。
這個紅顔白胡子老頭便是黎長生一直顧忌的蠍子幫陳大長老!他分派給手下幫衆的紙符隻能在近距離内才能探測出符劍的存在,不過這劍符是他親自煉制的,自然不用借助紙符,黎長生使出符劍,他頓時知曉,眼中出駭人精光,口中冷喝一聲,低伏在林木之中大鵬鳥呼嘯而起,急的朝着黎長生這邊而來。
陳大長老自十三歲起得到一卷道逆天追求長生,到現在已經一百多年,可惜他們這些散修,缺乏師門扶持,追求長生之道自然無比艱難,雖然他天資不錯,修煉了一百多年卻還是練氣九層的境界,眼看就要到達大限,好不容易借助蠍子幫的力量尋覓到一顆築基丹,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築基丹上面,以求突破練氣階層,真正的進入修士行列,延長壽命,繼續修煉。
可惜築基丹偏偏被馬大爲現。馬大爲不是修士,築基丹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效用,不過他的孫子馬劍元,卻是名副其實的修士門派外門弟子,隻要得到這顆築基丹,日後便有希望築基成功,光大馬家門楣,加上賞識馬大爲的老幫主已經被陳大長老架空,蠍子幫實際上成爲了陳大長老的私人力量,因此馬大爲一下狠心,便把築基丹偷了出來,意圖給自己的孫子所用。
丢失築基丹的陳伯權自然怒火沖天,不但蠍子幫實力盡出追殺馬大爲,自己還親自帶領手下尋找馬大爲的下落,現在感覺到劍符氣息,哪裏還按捺得住。
築基期修士才能修煉騰飛之術,陳伯權自然做不到這點,不過他駕馭的大鵬鳥據說擁有鲲鵬血脈,巨大非常,度驚人,比起築基修士的飛騰之術還要快上許多,短短兩三裏路的距離,大鵬鳥隻扇動了三幾下翅膀,便飛臨了黎長生下水的河段之上。
就在這是,河面突生變化,漫天水花濺起,一條銀色身影呼嘯從河面竄出,足足蹦出十數米高!陳伯權臉色大變,從銀色身影散出的氣勢,便知道這是一強大精怪,實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他得到的道書,除了基本練氣之術,便是各種符器的制造之道,缺乏強力戰鬥道術,遇到實力不在自己之下的精怪,多是戰勝不了的。那些精怪天生神通,比起絕大部分修士手段高明,尋常的大派練氣弟子借助各種符器法器,都難以應付,更不要說陳伯權一個練氣散修。
不過奇怪的是,陳伯權竟然從這銀色鱗甲的精怪頭顱見到驚懼之色,兩隻電光閃爍的眼睛透露出無比驚怵,仿佛下面有着強大恐怖的東西追殺它一樣。
果然,河面水花還沒有散落下來,一股強大到極點,仿佛帶着遠古蒼莽氣息,浩瀚沉厚的氣勢從水底爆開來,氣勢之強大、恐怖,讓陳伯權腦袋一片空白,生不出任何反抗之意,就連坐下據說擁有鲲鵬血脈、兇悍無比的大鵬鳥也渾身戰抖着,雙翼一軟的就往河面跌落下去,竟然連飛行的能力和勇氣都沒有。
陳伯權終于明白那條銀鱗精怪爲什麽會露出如此驚怵的神色來。這股氣勢,他曾經感受過一次,那可是神仙一樣的金丹修士全力爆出來的震懾之氣!
一道金光閃爍的虛影随着低沉而震人心魄的聲音咆哮而起,竟然是一條渾身金燦,猶如黃金鍛造的金色巨龍,巨龍足足有一丈直徑,探出水面的上半身就有五六丈長,長着一對利爪,頭生鹿角,金須飄擺,張開的龍口露出尖銳無匹的金色獠牙,咆哮着一口就把半空的銀鱗電鳗咬成兩段!
随後,金色巨龍張口一吸,就見一團白色氣團從銀鱗電鳗屍體上飛起,落入了金龍口中,銀鱗電鳗的屍體頓時光澤盡去,變得如同兩段朽木幹屍,跌落在河面之上。
金龍虛影輕易的咬殺銀鱗電鳗之後,金光四射的龍目凝視落在河面的大鵬鳥和陳伯權身上,讓大鵬鳥和陳伯權渾身上下冰冷寒,絲毫不敢動彈,才收回目光,回身一竄,鑽回河下。
金龍鑽回河下,滔天氣息頓時散去,陳伯權隻覺得全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濕透,看到銀鱗電鳗就這樣被對方輕易解決,陳伯權就知道築基丹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真不知道馬大爲是從哪裏尋覓到如此強大的金丹修士替他護送築基丹的。
金龍虛影絕對不是真正的妖獸,很可能是修士出的攻擊法術。
另外也有一個可能,就是馬大爲托付的人被金龍虛影殺死,不過能出如此威勢的妖獸精怪,起碼也是妖丹已成的五級妖獸,五級妖獸相當人類的結丹修士,靈智不在人類之下,築基丹對它們來說也是大補之物,落在它們手中,陳伯權也别想尋覓回來。
一時間,陳伯權就如衰老了十多年,老态浮現,紅潤的臉頰都變得蒼白灰暗起來,深深的喘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之色,沉寂半晌,才拍了一下大鵬鳥,不甘心卻沒有辦法的離開這裏。
陳伯權卻是不知道,金龍虛影隻是金色小葫蘆自動啓,随着金龍回歸葫蘆,氣勢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銀鱗電鳗攻擊沒有落在金色葫蘆之上,本來是不會激葫蘆自動防護能力的,不過偏偏銀鱗電鳗和蛇蟒一樣,有着一絲龍族血統,意圖把黎長生和金色葫蘆一同吞進肚子,金色葫蘆元靈是純種真龍,如何肯被雜種龍族吞進肚子,當下就顯現法寶元靈,把銀鱗電鳗給擊殺了。
若非銀鱗電鳗有龍族血統,黎長生這次絕對會喪命在銀鱗電鳗獠牙之下。
追求長生本是逆天之事,資質之外、機緣、氣數、毅力、恒心、勇氣等缺一不可,黎長生無意中得到金色葫蘆法寶,是他莫大的機緣,屢被金色葫蘆救了性命。而陳伯權雖然資質出色,修煉百年到練氣九層境界,現在有機緣出現,由于缺乏恒心、勇氣,卻是無法把握,平白讓長生的希望逝去。
天地雖大,機緣就那麽多,長生的沒有幾個,要是陳伯權追求長生的念頭更加堅定,不懼金丹強者威脅,潛入水中尋找築基丹,便能現黎長生和那金色葫蘆,奪去黎長生的機緣,在長生路上邁進一大步。對于逆天行事的修士來說,本應是無所畏懼,一心追求長生,任何擋在長生路上的障礙,都堅定抹除,陳伯權已到了大限之期,卻畏懼強者,愛惜性命,心智并不适合修道,就算他今天得到這個機緣,日後也是越不過種種障礙,真個長生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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