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山目光看着遙遠的南邊,神色一下子落寞地仿佛孤身處在天地間一樣,他說:“思堯、他……去了南邊。”
走之前說是遊曆,後來他的友人傳信說是在那邊辦書院當先生,短短時間内便将書院辦的有聲有色,還說動了大多數的農家人将孩子送入書院裏面。
聽說還有一個是專門收女子的書院,教授很多東西,可以學女紅可以學刺繡也可以學字學算術,目的在于将來她們可以有一技之長,可以靠着自己安穩地活在世上。
他看過之後便把信給燒了。
女子入校?
天方夜譚!
不知所謂!
當時他給出了這樣的評語,又給老友傳了信,讓不用管,也不用給予任何支持,他讓聶思堯練武他不練,非要學文,如今又失心瘋了似的讓那些百姓都送子入學,那就讓他堅持去,跌上一個大跟頭他自然會明白自己的選擇有多蠢,有多可笑。
可現在,誰更可笑呢?
聶遠山一句話讓紀承佑暴躁不已的心瞬間沉寂了下來。
聶思堯。
紀垚。
得了失心瘋的人是他們,才會不顧爹娘不顧妻兒的意願,強行的給孩子冠上“瑤”這個字。
堅持這樣取名的時候,他曾講過,“這是恩賜,是他的福氣。”
那個女人眼裏溢着淬了毒的恨意,說:“他不會感激你的恩賜,更不會想要這樣的福氣!”
一語成谶。
紀垚飽讀聖賢書,對他這個父親懷着基本的敬意,卻沒有半點喜愛與親近。
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可憐呐!
連阮重那樣的人都得到過兒子的崇敬與喜愛,他卻什麽都沒有。
報應。
“滾,我讓你滾,你聾了嗎?滾出去,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惡心!”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打破了院中的甯靜。
紀承佑和聶遠山對視一眼,接着都看向了廢舊的主院。
與聶遠山一樣臉上脖子上滿是血痕的宿懷玉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樣倉皇地跑了出來,因爲太急,在門檻上還絆了一下,整個人都摔倒了院子裏面,臉重重地砸在了石闆上。
他的身後,是頭發淩亂皮膚枯萎的女人,松垮又威嚴的宮裝穿在她身上時如緊緊裹着一般,腰間和大腿還有後背上都有擠壓出來的贅肉,隻看背影的話,沒人會把她當作姜瑤。
可親眼看着她被送入這個地方,看着她一點點胖起來一點點衰老的紀承佑聶遠山等人不會認錯。
阮唐登基已經五個多月了,姜瑤是就是那時候送過來的,沒有了權勢,沒有了榮華富貴,連吃飽肚子都成了奢望之後,姜瑤便露出了貪婪自私的本性。
仗着幾個男人還愛着她,仗着男人不會跟她搶,不管太監送什麽東西過來,她都會第一時間據爲己有。
尤其是吃的。
幾個月下來,每個男人都瘦了十多斤,她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臃腫不堪了。
姜瑤要去抓宿懷玉的胳膊,原本摔的渾身都疼的人一下子就從地上翻了起來,邊跑邊罵,“滾遠點,不要再靠近我,髒!”
“懷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