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在圖拉的諜報人員在41年的莫斯科戰役時因爲給德軍當帶路(河蟹)黨自我暴露了。莫斯科戰役失敗後,德軍雖然一直想再招募一些諜報人員。但在諜報戰上,德國人的表現卻一直不如蘇聯人。先後派出的一些諜報人員都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回。所以斯科爾茲尼現在隻能用最笨,風險也最高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這個方法就是派出人員,越過雙方控制線,到圖拉附近去實地偵察。
這個任務風險極大,對執行任務的人員的要求也非常高。經過反複考慮,這麽幾個人被挑選了出來。
首先是向導羅曼卡夫。羅曼卡夫是圖拉當地人,戰争爆發後他加入了蘇聯紅軍,在後來的戰鬥中當了俘虜。爲了活命,他指證了同樣被俘的政委,并加入了弗拉索夫的“俄羅斯解放軍”。在白俄羅斯地區的反遊擊作戰中,他給德國人當過探子,手上沾有白俄羅斯遊擊隊員的血。他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當然,這種忠誠和品德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系,驅使他忠于德軍的唯一原因就是對“俄羅斯絕不寬恕任何一個叛徒”的恐懼!
這樣一個人加入到行動中來,顯然是被自願的。因爲他不敢拒絕德國人的任何要求,因爲他知道,一旦違逆了德國人,德國人甚至不需要特意的怎麽樣去懲罰他,隻要抛棄他,就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另外還有四個人分别是機槍手别裏科夫、爆破手舒爾茨、狙擊手米利托和隊長海因策。别裏科夫也是個俄羅斯人,但他和羅曼卡夫不一樣,他加入德軍,絕對是完完全全的自覺自願的。
十月革命前,别裏科夫的父親是一個小貴族,在察裏津,也就是後來的斯大林格勒的鄉間有一片小莊園。革命爆發後,爲了保住自己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産業,他的父親加入了鄧尼金的白(河蟹)軍。鄧尼金被擊敗後,他的父親流亡到奧地利,并在那裏定居下來。然後就有了别裏科夫。受父親的影響,别裏科夫從小就對蘇聯恨之入骨。他的父親因爲在國内戰争時留下的老傷,死得很早。他至今還記得,他的父親在臨終前,将一張地契交給他,并對他說:“兒子呀,這是我們祖祖輩輩的土地,你一定要去把它拿回來!”
失去父親,固然讓别裏科夫痛恨蘇聯,但失去了父親的地契上的那片莊園,才真正讓别裏科夫對蘇聯恨之入骨。就像馬基雅維利說過的那樣,大多數人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内輕而易舉的忘記是誰殺了自己的父親,但他們絕不會忘記是誰搶走了他父親的應該會通過繼承傳給他的财産。這樣的仇恨絕不會随時間而被淡忘,相反,它隻會越積越多。比如别裏科夫,他的願望就已經不僅僅是奪回那片莊園了,而是“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殺光那些赤(河蟹)匪全家”。
蘇德戰争爆發後,感覺到機會來了的别裏科夫立刻報名加入了德**隊。此後,憑借着作戰時的勇敢、狡猾乃至殘忍,以及擅長用一口地道的俄語把蘇聯人從隐蔽地點騙出來給mg-42掃she,他很快就多次立功。後來更是被選入了最jing銳的奧甯堡部隊。
至于舒爾茨、米利托和海因策,都是地道的德國人,但他們也都能說一口流利的俄語。
在一個雨夜裏,一架容克52運輸機載着他們從低空越過了戰線。爲了掩蓋飛機飛過的聲音,在飛機接近戰線的時候,德軍還對蘇軍目标進行了炮擊。飛機飛過戰線後繼續向圖拉方向前進。在距離圖拉城還有50公裏左右的地方,特遣小分隊開始跳傘。當隊長海因策從機艙裏跳出去的時候,他看到遠方不斷地有炸彈爆炸和高she炮炮彈在空中爆炸發出的閃光,以及探照燈那搖曳的光束。
海因策知道,這是德國空軍的夜航轟炸機正在空襲目标機場。同時這也是再給他們指明大緻的方向。
……
今夜的空襲已經是德國人發動的第三次夜襲了。在這幾次襲擊中,電子幹擾都沒起到什麽作用,德國人似乎在導航技術上有了不小的進步,總是能在黑夜中相對準确的找到機場的位置。
不過要說空襲的效果,嗯,和預料的一樣爛。第一次空襲的時候,德國人投下來的炸彈成功的在主跑道上留下了兩個彈坑——第二天一早,俄國人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把它填平了。另外還有一顆炸彈,落在了機庫附近,炸斷了一根水管。但機庫本身并沒有受損。第二次空襲,德國人還再丢照明彈找目标的時候,就受到了早有準備的高she炮部隊的she擊。受此幹擾,德國人的炸彈更是到處亂飛,結果連跑道都沒炸到。第三次,也就是現在這次空襲,德國人的運氣不錯,投下來的第一枚照明彈就照亮了機場。駕駛着轟炸機的德國飛行員們成功的看到了停滿了飛機的停機坪,于是他們都趕忙向那裏投彈。
……
海因策和其他的幾個人都已經落到了地面上。這是一片牧場,在夜晚,這裏靜悄悄的,什麽都看不到。
“快,把降落傘收拾好!”海因策下令道。他們必須在天亮前做好隐蔽工作。
幾個人迅速的把自己的降落傘卷了起來。隻有羅曼卡夫因爲缺少經驗,還在手忙腳亂的忙活。
“沒用的赤(河蟹)匪!簡直就是俄國豬猡!”别裏科夫小聲的用德語咒罵着,“自從革命把貴族都殺光趕走後,這裏就隻剩下這些俄國豬猡了。真該把它們統統殺光!”
一邊咒罵,别裏科夫一邊幫着羅曼卡夫收拾好降落傘,然後他問道:“這是哪裏?”
“我不知道……太黑了,我看不清……”羅曼卡夫嗫嗫地說。
“你不是當地人嗎?你怎麽這麽沒用!”别裏科夫惡狠狠地小聲說,他舉起拳頭來,就想給羅曼卡夫一下子。
“這裏的确太黑了,實在是很難辨認。這倒不是他的錯。”海因策拉住了别裏科夫。“再說我們還用得上他,你拳頭重,萬一打傷了,影響我們的任務。”
接着海因策四處張望了一下,說:“那邊黑黢黢的,像是一片樹林,我們先到那裏隐蔽起來,等天亮了再說。”于是幾個人背起自己的裝備,向着那邊的樹林走去。
……
德國轟炸機已經離開了,機場上的人員從防空洞裏出來,來到了德國人看到的那個“停機坪”上。
“謝遼薩,快把推土機開過來,把這些垃圾推到一邊去!”
“包夫卡,快來搭個手,我得把這個氣球固定好!免得一陣風把他們吹跑了!”
“來了,來了!”一個小夥子飛跑了過來,幫着一個老地勤把一個飛機模樣的氣球綁在釘在地面的樁子上。
……
天已經亮了,海因策他們在那片森林裏吃早餐。羅曼卡夫小心翼翼的給自己的面包抹上黃油,然後把一大塊熏肉包在裏面,就準備往嘴裏送。
就在這時,一隻手揮了過來,一下子把他的面包連同熏肉一起打落在地上。
“你這頭俄國豬猡!你還有臉吃東西!天已經亮了,你還是不能确定我們在哪裏!我們要你這頭豬有什麽用!”别裏科夫朝着羅曼卡夫惡狠狠的低吼道。那神情,就像是一隻正在朝着對手嗚嗚的比特犬。
“我……我……長官,我向你保證,隻要讓我看到一座房子,我就一定能知道我們在哪裏。你知道,我雖然是圖拉的人,但這麽邊遠的鄉間我也沒來過……”羅曼卡夫一邊解釋,一邊向後退,一不小心,絆到了一塊石頭,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好了,别裏科夫,别吓唬他了。”海因策說,“他說的也有些道理。”
别裏科夫狠狠地瞪了羅曼卡夫一眼,然後一聲不吭的在一個大石頭上坐了下來,開始吃自己的那份早餐。
“自己把面包撿起來,趕緊吃下去。也許後面我們還要走很遠的路,你可不要成了我們的累贅!”海因策轉頭對還坐在地上,一副手足無的樣子的羅曼卡夫說。然後他走到舒爾茨身邊坐了下來,拿出自己的幹糧開始吃早飯。
“那個俄國佬怎麽這麽沒用,膽子小得像老鼠。真難想象他也是俄國人!”舒爾茨說。他口裏的俄國佬不用問了,當然指的是羅曼卡夫。
“一個背叛了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的敗類還能是一副什麽樣子,還可能是一副什麽樣子?”米利托插嘴說。
這話也傳到了别裏科夫的耳朵裏,别裏科夫皺了皺眉毛,似乎有點不高興,不過他馬上就想明白了,這話不是針對他的,那些赤(河蟹)匪才是背叛了國家和民族的敗類,再說……再說自己的母親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奧地利……不,是地地道道的德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