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爲羅恩的緣故,飛行隊裏的戰友們在被零戰咬住的時候,都知道向右滾轉加拉杆急轉加俯沖脫離,但這個動作需要相當的高度,而在執行對地任務時不但缺少高度,爲了保證對地打擊的有效xing,甚至連速度都快不了。“我有時候飛的很慢,但我同時一定飛得很高,我有時也飛得很低,但同時我一定飛得很快。除了起飛和降落,我永遠不會讓自己飛得又低又慢,因爲這意味着我一旦受到攻擊,不要說反擊,甚至連躲避的能量都沒有。”這是羅恩剛剛在網絡上開戰鬥機時一位前輩老鳥給他的忠告。而羅恩在網絡上的虛拟戰鬥中的經曆也一次一次的證實了這句話的真實xing。在網上他不止一次的在低空低速的狀态下,在躲避敵人攻擊的時候耗盡能量自行失速墜毀,也曾不止一次的一彈不發就迫使高度和速度全都損失殆盡的敵機自動親吻大地。執行對地攻擊任務的p40一旦遭到零戰的攻擊,往往因爲既沒有高度有沒有速度而無法脫逃。就像現在。
羅恩現在正坐在p40的座艙裏,滿頭大汗——他的僚機已經損失了,他看到他好像跳了傘——上帝保佑他可一定要飄到美軍一邊,雖然這裏不是瓜島,ri軍暫時還沒有殺盟軍飛行員吃肉的愛好。不過馬上他就顧不得爲隊友祈禱了,兩架零戰正在輪流攻擊他。駕駛這兩架零戰的一定是老手,他們從高處輪流俯沖下來,噴灑出一串子彈,然後又輪流迅速爬升,開始第二輪進攻。不多久羅恩的p40已經傷痕累累了,垂尾被打成了蜂窩,機翼上面滿是彈孔,尤其是右翼,兩發20毫米炮在上面開了個大洞,使得飛機老是不由自主的向右偏。油箱也開始出現了洩漏,發動機過熱的jing告燈也閃個不停,而且副翼也不太好使了。如果他開的是一架零戰,挨了這麽多下,他已經變了好幾次禮花了。不過現在要命的是,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了,他的高度也越來越低了。要知道,在躲避中,任何一次急轉都會導緻飛機能量的損失,速度的下降。而他的飛機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現在又沒有時間來讓他保持平飛,恢複能量。在這種情況下,羅恩明白,隻要敵機再來兩次攻擊,哪怕一顆子彈都沒有命中,他也隻有兩條路了,一是繼續降低飛機的高度,但那樣他就根本無法跳傘了,二是直接在現在别這樣不足600米的高度上失速,然後一頭栽下去!爲了保住xing命,他現在隻有趕快找個機會跳傘了。
跳傘是個危險活,加上據說ri本飛行員往往會很沒有紳士風度的she擊降落傘,再加上現在自己正在雙方控制線的附近,一陣微風,就可能把他送到巴丹死亡行軍的隊列中去。
但現在,考慮這些未免有些不合時宜,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至于巴丹,等以後再考慮。
一架零戰又一次俯沖過來,現在的p40明顯已經很難再躲避了,零戰也開始更多的使用那兩門20炮了。雖然這兩門炮she速慢、初速低,用它來打戰鬥機就像用步槍打蜻蜓,但如今的敵機已經不是一隻靈活的蜻蜓了,它是一隻受了傷的笨拙的鴨子。零戰上的那家夥有信心就在這次攻擊裏用20炮把它打成稀爛。
“就是現在!”羅恩猛的放下起落架,同時打開了所有能打開的襟翼,飛機的速度陡然下降,在ri本飛行員的眼裏,這架飛機似乎突然停在空中了。突突突突,一串20毫米炮彈又打在了空氣中。“真狡猾呀!不過他這樣做剩下的不就隻有失速墜毀了嗎?”駕駛着0戰一掠而過的某人想到。
就在這一瞬間,羅恩猛的拉開座艙蓋,從事實上已經失控了的戰機中跳了出去。
“1、2、3、4……”風呼呼的從羅恩的臉龐邊吹過,墨綠se的大地正撲面而來。“現在還不能開傘,現在還不能……現在ri本人還有she擊我的高度……”
一朵潔白的傘花在離地百多米的高度上綻放,僅僅片刻之後,就沒入了墨綠se的雨林之中。
羅恩現在遇到了大麻煩,穿過樹冠時,他的左臂被樹枝劃出了一道傷口,傘也被挂在一棵很高的樹上了。現在羅恩被懸在距離地面十幾米高的地方搖蕩。羅恩知道,他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自己降落下來的地方距離ri本人的陣地更近,那些看到了他跳傘的ri本人一定會來找他的!
他現在離地面太高了,雖然雨林的地面上有很厚的一層由枯枝敗葉**而成的松軟的泥土,但割斷傘帶直接跳下去還是非常危險。萬一跌傷了腿,别說逃跑,就算想當俘虜,ri本人估計也不要了,(不能幹活了)直接“死了死了”。
羅恩小心的拉了拉傘帶,挂得很緊。于是他用力的拉住傘帶,開始向上攀援。不久就消失在茂密的樹冠裏。
十分鍾之後,一隊三八大蓋出現在這棵大樹附近。
“三木君,你看那裏!”一個ri本兵指着樹冠的某處叫道。在那片綠yin之中隐隐的可以看見有一點白se的東西在風中搖晃。
一個挂着把劣質指揮刀(ri軍軍官中有些人出身于武士世家,他們用的刀往往是祖傳的正宗ri本刀,而那些出身平民的低階軍官往往就隻能用那些用鋼片批量生産出來的刀了,其質量遠遜于前者)的軍官舉起望遠鏡望了過去。
“是降落傘!那個美畜肯定沒跑遠!”
羅恩原本想把降落傘藏好的,但才藏了一半,就發現了正在接近的ri軍,于是隻得馬上逃走。
羅恩現在正在一條雨林中常見的溪流裏涉水而上(ri軍在海邊,都在下遊),穿過茂密的枝葉,星星點點的陽光透she進這幽暗的叢林。在地面和水面上形成一個個發亮的斑點。這些光斑随着枝葉的搖曳而舞動着,猶如鬼火。之所以選擇逆溪流而上方式,一來是因爲溪流中藤蔓荊棘之類的東西很少,前進的時候不需要用刀開路,節約了時間和體力;二來也是因爲他擔心ri本人有軍犬。溪水會沖走他留下的氣味,讓可能存在的軍犬無法追蹤。
但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危險,首先,小溪附近是光線最好,遮蔽物最少的地方,容易被發現。而且很多動物都會到溪邊來喝水,這裏面會包括豹子、馬來熊,也許還有世界上最長的蟒蛇——水蟒。羅恩的手裏有一把m1911a1,.45口徑的子彈已經頂上了膛。但羅恩知道,除非沒有辦法,否則不要開槍,雖然現在沒看到ri本人,但他們一定就在不遠的地方。
不過這次的運氣好像不錯,走了大半個小時,羅恩既沒有遇到ri軍,也沒有遇到什麽猛獸。于是他在溪流邊的一棵挂滿了藤蔓的大樹的yin影裏面朝着他走來的方向坐了下來,一方面,他需要休息一下恢複體力——在叢林中跋涉及其消耗體力;另一方面,他需要處理一下左臂上的傷口。在高溫高濕的雨淋地區,傷口感染的速度快得驚人,如果不及時處理,發炎的傷口很快就會要了他的命。
用牙齒咬下一發.45子彈的彈頭,羅恩小心的把一點火藥撒在傷口上,接着在嘴巴裏塞了截撿來的木棍,然後摸出打火機,撥動火石,然後把那點黃se的火苗抖抖地望傷口上靠。
随着“嗤”的一聲輕響,一股淡藍se的硝煙慢慢升起。羅恩吐出嘴巴裏的木棍,扯出一段從降落傘上拉下來的綢子,在嘴巴的幫助下把傷口緊緊紮了起來,還打了個結。就在他滿意的無聲的喘了口氣,擡起頭,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他的雙眼突然一下子定住了——就在他前面不過七八米遠的地面上,一條蟒蛇正在向溪邊爬行,它那布滿了斑紋的身體有的地方被光斑照的很亮,有的地方又隐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出它确切的長度。但隻憑那粗細就不難判斷出它一定很長。
羅恩下意識的向後猛地一退,脊背重重的撞在另一棵樹上,他用雙手握着手槍,直直地指向它,雖然他不敢開槍,但握着槍至少能讓他更快的平靜下來。“天呀,至少有六七米,可能更長!”
羅恩的動作驚動了那條蛇,它半擡起身體,朝着羅恩的方向吐着信子。它那拖在地上的身體也收攏了起來。羅恩知道這樣做能讓它的下一個動作更加迅捷有力。隻是羅恩還不知道,它的下一個動作是什麽。人和蛇就這樣對峙着。
“大多數蛇的眼睛對不動的物體極不敏感,也就是說,隻要你不動,它幾乎就看不到你。”一個聲音在羅恩的腦海裏響起,“感謝國家地理頻道,神呀,菩薩啊,幸好我在下風方向,它也聞不到我的味道……它不會是個少數派?”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恩覺得好像過去了整整一個世紀,那條蛇漸漸放低了身子,俯卧下來。羅恩也長長的出了口氣,慢慢的放下了槍,順手關上了保險。看來國家地理頻道是正确的。
就在羅恩完全放松下來的時候,那條蟒蛇卻突然又一次挺起了半截身子。羅恩條件反she似的就朝着它扳了槍機……槍并沒有響,無論羅恩如何用力,槍機就是紋絲不動——保險還沒有打開。
這次錯誤挽救了上一次錯誤,蟒蛇這次并沒有朝着羅恩的方向吐信子,它的腦袋指向另一個方向——羅恩過來的方向。不一會羅恩也聽到從那邊出來涉水的聲音,似乎還夾雜着“嗚嗚”狗叫聲,顯然ri本人也在沿着溪流追蹤他。
羅恩悄悄地退入幽暗的樹yin中,緊張地張望着。與此同時那條大蟒也靜靜地潛入到溪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