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歌做夢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趙宇東。二人都十分尴尬。還是徐穎先問了一句:“哎?你怎麽在這兒?”
“我……”趙宇東嗫嚅了一下,扭頭看了看已經走進包房的安妮·波旁。
“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她說的那個‘玩物’男朋友。”徐穎言辭犀利,毫不掩飾。
“啊?什麽?這是什麽意思?”趙宇東沒聽懂,一愣,窘迫地問道。
“沒什麽。”徐穎笑道,“自打得知子歌和你的狀況以來,我就一直準備着再見面後好好收拾你一頓。不過看你這搖尾乞憐的樣子。和你生氣,真是不值當。”她說完,看了看面色鐵青的趙宇東,高傲地仰起下巴,邁步向包房内走去。秦子歌忙拉住了她。
“怎麽了?”徐穎轉身問道。
“我,我不去了,我還是回家吧。”秦子歌面露難色道。
徐穎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趙宇東,回頭對她說:“這有什麽?我們是在工作,懂嗎?工作!要把工作和私生活分開!波旁小姐不是還要讓你給她講講形象包裝呢嗎?”
“可是……天都黑了。”秦子歌猶豫不決道。
“來的時候不就已經天黑了嘛。”徐穎又看了看趙宇東,故意提高聲調道,“再說了,天黑怕什麽?我給你男朋友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呀。”
“啊?”秦子歌一愣,随即明白了,對方指的是戴辛,她正要阻攔,徐穎卻已經掏出了電話,撥通了号碼。
“子歌,你……也有男朋友啦?”趙宇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秦子歌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徐穎挂斷了電話,插嘴道:“爲什麽要用‘也’這個字?怎麽?難道隻許你另有新歡?”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趙宇東讪笑道。
“你們說什麽哪?怎麽還不進來?”已經落座的安妮·波旁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三人忙停止了話語,走了進來。
“我讓你來,可不是來和其他女孩聊天的。”安妮·波旁瞪了一眼趙宇東說。
“是。”趙宇東偷看了一眼秦子歌,讪讪地應道。
這一頓飯,秦子歌吃得十分艱難,食物就像石頭一樣,卡在她的嗓子裏,難以下咽。她這樣的情緒,就别提爲安妮·波旁講什麽形象包裝了。也難爲了左右逢源的徐穎,既要照顧主顧的面子,又要顧及好朋友的感受。
好不容易才吃完飯,又聊了一會兒後,張學濤看了看表說:“時間不早了,今天就聊到這兒吧,也讓波旁小姐早點休息。”
“好,這頓飯我請,你們先走吧。改天我們再約。”安妮·波旁說。
“哦?波旁小姐不走嗎?”徐穎問道。
“我一會兒要做個spa,他家的spa還是不錯的。”安妮·波旁說。
“哦,好。”張學濤向秦子歌使了個眼色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說完幾個人站起身。趙宇東也忙起身說:“再見。”可是除了張學濤點了點頭外,徐穎和秦子歌都沒理他。
三人走出了大門,徐穎埋怨道:“原以爲她能派車送我們回去呢,不曾想就這麽把我們打發走了。”
“算啦。”張學濤笑道,“一看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你還能指望她爲别人着想?我們乘出租車回去吧。先送秦子歌回家,然後請你再受累,把我送回家。”
“爲什麽要我送你?”徐穎撅嘴道,把秦子歌逗笑了。她知道,其實她心裏一百個願意。
三人正說着,趙宇東追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包,“子歌,你的包忘拿了。”
徐穎替秦子歌一把接過,沒有道謝。
“那,”趙宇東尴尬地攤了攤手說,“很抱歉不能送幾位了,我得在這兒等她做spa。”
“沒關系,那是你應該做的。”徐穎嘲諷道,“我們可以乘出租車。”
“哦,子歌也一起走嗎?”趙宇東問。
“啊?不,不。”徐穎突然想起剛才曾說過的話,于是忙改口道,“我和張總打車走,秦子歌會等她的男朋友來接她的。”
“啊?我……”秦子歌一愣。
“你什麽你啊?”徐穎偷偷使了個眼色說,“給他打個電話吧,讓他快點開車來接你。我們走了啊,再見。”說完,她挽着張學濤上了一輛出租車,随後降下車窗,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秦子歌看着遠去的出租車,心裏焦慮萬分。回過頭來,又見站在旁邊的趙宇東正笑吟吟地看着她,更令她渾身不自在。
“那我陪你等一會兒吧。”趙宇東說,“反正安妮也得做一陣子。”
“不,不用了。我打電話催催我的,我的……男,男朋友,”秦子歌艱難地說出了這三個字,“一會兒他就能來了。”她又補充道,随後拿出手機走遠了幾步。
現在不得不給戴辛打電話了。秦子歌想。如果此時獨自離開,徐穎的敷衍可就全露陷了。被人發現說謊不要緊,可是被人看了笑話,尤其是讓趙宇東看了笑話,這讓她和徐穎以後在對方面前還如何下得來台?而且照目前的态勢看,他們以後的接觸還不會少。所以她硬着頭皮撥通了戴辛的号碼。
“喂?子歌?”電話接通後,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喂?”秦子歌愣了一下,看了看手機屏幕,是戴辛的号碼,沒錯啊。
“喂?您是哪位?”她問道。
“我是孟佳怡。”電話裏的聲音很輕柔,“有什麽事嗎?子歌。”
“你怎麽知道我是秦子歌?”秦子歌問完後,頓時覺得自己很傻,戴辛一定存了自己的名字在手機裏的。
“呵呵,”孟佳怡笑了起來,“戴辛的手機裏有你的電話啊,名字就是‘子歌’,還很親切呦。”果然。
秦子歌聽後,頓覺無地自容。換做一般的女孩,看見自己男朋友手機裏這麽暧昧地存着其他女孩的名字,早就吃醋了。可是孟佳怡不但沒吃醋,反而很大度。不過她知道她的心裏肯定也不好受,隻不過沒表現出來罷了。
“戴……戴總呢?”秦子歌隻能繼續問道。
“他?剛才和大家吃飯時多喝了點酒,現在已經睡了。有什麽事嗎?”
“哦,”秦子歌的心涼了半截,說,“那沒什麽事了,明天上班我再向他彙報吧。”爲了凸顯此番電話是公幹,她刻意将“彙報”二字說得很清晰,說完,卻反而覺得虛假。
“那好,早點睡覺。子歌,晚安。”孟佳怡說完,挂斷了電話。
秦子歌知道戴辛今晚不可能來接自己了,在趙宇東面前丢人是一定的了。她放下手機,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十分希望一下子飛上去,好脫離這尴尬的處境。
趙宇東見她打完電話,走上前來笑問道:“怎麽樣?你男朋友快到了吧?”
“哦,快,快了。”秦子歌忙敷衍道。現在她隻能寄希望于安妮·波旁快些做完spa出來,和對方先于自己離開。
趙宇東卻沒有一時半會就會離開的迹象,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根煙,用一個金光燦燦的打火機點燃後,悠然吸了一口道:“我們去大廳裏坐着等吧,也好聊聊天。”秦子歌厭惡地看了一眼那讨厭的金燦,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更好的主意,隻好随之回到大廳。
坐在沙發上,趙宇東翹起了二郎腿,搖頭晃腦地問道:“子歌,你現在在公司裏做什麽?”
“做美術。”秦子歌說。
“哦,賺得多麽?”
“還好。”
“你還在我們以前的那個房子住麽?”
“嗯。”秦子歌回應的字數越來越少,她很讨厭對方這種刨根問底的談話方式,尤其在他不斷擡手看着腕子上的大金表後,她愈發覺得對方是以一種幼稚的優越感來奚落自己,并且報複着剛才徐穎的譏諷導緻他的難堪。很快,她的想法便被證實了,趙宇東開始誇誇而談起自己現在的惬意生活來。他甚至還力求秦子歌認同愛他就要讓他離開這樣的想法,使人覺得既可氣又好笑。可秦子歌卻無力還擊,因爲她處于一種孤立的狀态。徐穎和張學濤走了,戴辛又不能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傻坐着承受着對方肆無忌憚的反擊到底是爲什麽。等安妮·波旁做完spa後目送高傲的她和對自己吹噓了好一陣的趙宇東離開嗎?她很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呢?
在這種忍受中,時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可安妮·波旁還沒出來,趙宇東也并未顯露出言詞匮乏的迹象。秦子歌開始還勉強聽一些,後來幹脆左顧右盼不予理會了。
趙宇東又看了看手表,突然笑着問秦子歌道:“子歌,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沒有男朋友啊?”
“嗯?”秦子歌轉過頭,皺着眉頭反問道,“爲什麽這麽問?”
“如果你男朋友說來接你,爲什麽這麽久還不到?”
“可能,可能是路上堵車吧。”秦子歌敷衍道。
“哈!”趙宇東笑了一下,“這麽晚了還會堵車?要不,再給他打個電話?”
“不,不用了。”秦子歌窘迫地拒絕道。再打?難道再和孟佳怡對話嗎?
“其實我知道,你還沒有男朋友。”趙宇東竟然胸有成竹地說,“其實你可能沒發現,剛才徐穎犯了個低級錯誤。”
“什麽?”秦子歌一驚。
“如果讓你男朋友來接你,爲什麽徐穎要打電話,而你不親自打呢?”趙宇東似乎很得意自己的發現,笑道。
秦子歌無言以對了。的确,這是一個細微卻緻命的漏洞,一般人也許不會察覺,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再熟悉不過了,被他發現也就再正常不過了,就像以前纏綿悱恻時他将她扒得**裸的一樣,此刻他也早就看透了她,早就知道了結果,而和她聊天的目的就是将再度邂逅的愧疚感完全強加在她身上,讓她知道他離開她是多麽的正确,而她如果當初不離開他,或者現在仍心有不甘,都将是一個可笑的錯誤。這樣一來,以後陪同安妮·波旁和世紀之交打交道,尤其是和秦子歌或徐穎接觸,趙宇東就名正言順得多了。真是個如意算盤,卻也真是個混賬透頂的男人!
正當秦子歌極力忍受着耳邊的聒噪,不斷洩氣卻又無可奈何時,突然一個令她再度充滿力量的聲音穿透過來:“子歌!”
秦子歌忙擡起頭,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向自己走來,定睛一看,竟然是戴辛。
“你,你怎麽來了?”秦子歌驚訝道,可這種驚訝中喜悅的成分并不多。
“不是你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接你麽?”戴辛笑道。他似乎并未喝酒,更談不上喝多了。秦子歌很奇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哦,這,難道就是你男朋友?”趙宇東也略微一愣,不過還是站起身伸出手,“你好,幸會,我是子歌的朋友,今天正好偶遇。”
“你好。”戴辛和對方握了握手後說,“那我們就先走了,失陪了。”說完拉起秦子歌的手,向門外走去。
“我送送你們。”趙宇東忙客氣地說,并随着走了出來。
在酒店門口,戴辛伸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趙宇東看了看,歪着嘴笑道:“怎麽?沒開車來啊?”
“哦,沒有。”戴辛笑了笑說。
“哦!”趙宇東拉了個長音,看了看秦子歌,笑容滿含奚落。
雖然秦子歌不是個拜金的女孩,可此時卻也暗自埋怨起戴辛爲什麽沒開車來。從趙宇東的眼神裏,她可以看出,他會認爲徐穎說男朋友開車來接自己隻不過是吹牛,甚至他會認爲自己不知道從哪兒随便找了個男人就來冒充男朋友了呢。不過不管怎樣,戴辛還是來接她了,或者說來救她了。于是她白了趙宇東一眼,也鑽進了出租車。
“再見。”趙宇東擺手笑道。戴辛也擺了擺手,秦子歌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看對方,臉轉向了另一邊的窗外。
出租車行駛了一會兒後,秦子歌才意識到戴辛一直拉着她的手,她掙脫了一下,将手抽了出來。
戴辛看了看她,微笑了一下。
“你不是喝多了嗎?”秦子歌瞪了他一眼,撅嘴道。
“沒有。”戴辛說,“手機響的時候我在洗臉,洗好後才發現你已經和孟佳怡通過話了。”
“洗臉?”秦子歌将剛剛遭受到奚落的壓抑釋放給了戴辛,“是不是洗完臉就一起睡覺了呢?”
戴辛沒介意她的口吻,笑道:“洗臉……不應該是睡覺特有的前奏吧?”
“哼!”秦子歌白了他一眼,又将臉扭向窗外。
“剛才吃飯時和大家商讨影片的一些事,出了一些汗。所以回家後我就先洗把臉,就把外套順手搭在椅子上了。正好孟佳怡也在,聽見兜裏的手機響,她就拿了出來。”
“哦?那……”秦子歌看了看戴辛。她想問,難道孟佳怡是在騙她?可是卻沒問出口。不過戴辛卻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說:“嗯,隻是她的小伎倆。”
秦子歌低下頭,不再說話了。正如她剛才擔心自己和徐穎的謊言被趙宇東戳穿一樣,現在孟佳怡的謊言被戴辛和自己揭穿了,她是不是也會覺得很失落很難看呢?
“她和我吵架了。”戴辛好像在繼續回答她心裏的問題。
“什麽?”秦子歌一愣。
“她剛才和我吵了起來。”戴辛也看向窗外,“這是她第一次和我吵架。”
“啊?是因爲……”秦子歌很吃驚,她想問是不是因爲自己,可是話到出口卻變成了“是因爲什麽?”
“因爲你。”戴辛将她的疑問變成了肯定。
“我?”秦子歌不想承認,牽強地狡辯道,“我隻不過給你打了個電話。”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戴辛轉過頭,看着她,笑道,“難道我們之間隻一個電話這麽簡單?我想她不會這麽認爲。”
秦子歌再度低下頭,又不做聲了。她知道無論如何解釋,孟佳怡也會想到她和戴辛的關系,就像她和徐穎初見孟佳怡就能想象到她和戴辛的關系一樣。不過這件事上,孟佳怡沒有錯,錯的是自己。
戴辛繼續說:“徐穎給我打完電話時,我正和大家吃飯,離家不遠,因爲我的車送去修了,所以想回家收拾一下,洗把臉,再把賓利開出來。姐姐和孟佳怡在家,問我爲什麽這麽晚還出去,我和她們說去陪客戶,可是洗臉後出來時看到了你的電話,也看到了她們難看的臉色,我覺得孟佳怡可能什麽都知道了,她很傷心,哭鬧得也很厲害,姐姐也很生氣,将車鑰匙扔進了池塘裏。所以我隻能乘出租車來了。”
秦子歌聽着對方平靜的叙述,心裏卻百感交集。在自己看來,戴辛的到來看似簡單,卻沒想到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就在剛才,自己還暗自埋怨他爲什麽沒開車來,爲什麽沒替自己做足面子教訓一下趙宇東。現在想想,真是太過分了。想到這,她充滿歉意地看了看戴辛。
戴辛扭頭看了看她的表情,笑了起來,“怎麽了?怎麽這麽看着我?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秦子歌抿着嘴,搖了搖頭,移開了視線。她想着這一天裏戴辛爲自己所做的一切——絞盡腦汁給了自己一份新工作,教訓了視物質勝于情感的馮家國,從趙宇東身邊将自己“搭救”出來,又因此和喜歡他的女孩及姐姐鬧僵了。她很感動,她知道自己虧欠對方很多,可是無論哪一件事她都不好也不願意重提,于是她隻能挑出一個最小也最不觸及雙方情緒的事問道:“車燈修好了嗎?”
“嗯……”戴辛拉了個長音說,“桑塔納的配件很好找的,應該很快就能修好了。”
夜深了,出租車停在了樓下路邊,二人下了車。戴辛有點依依不舍,卻還是說:“明天見。”
“你……回家嗎?”秦子歌問道。
“我?”戴辛猶豫了一下,“我還是等一會兒再回去吧,現在她們的情緒肯定都不太好。”
“那你現在去哪兒呀?”
“嗯,去老張家坐坐吧。”
“張總?”秦子歌明知故問道。
“對呀,否則還有哪個老張?”戴辛笑道。
“可是,張總和徐穎剛才一起走了,我想,我想她們……”秦子歌沒再說下去。
“哦。”戴辛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那就算了。”
“那你去哪兒呀?天氣這麽冷?”秦子歌擔心地問道。不知爲什麽,她突然覺得自己開始關心戴辛了,是自己變得婆婆媽媽了嗎?還是覺得在某些事上虧欠對方呢?
雙方一時都不再說話,路燈将枝葉的影子印在地上,沒有了夏曰的密集,偶爾一輛車駛過,光亮與陰暗頻繁地交替在二人的身上,卻還是七零八落地随風散去了。秦子歌突然覺得沒有了車開、又暫脫離了公司老總頭銜的戴辛是那麽的孤單,甚至有些落寞。他是不是也會和自己一樣,在寒氣逼人的夜晚覺得冷呢?他是不是也常望着夜空發呆呢?也許正如他說的那樣,那些繁華是别人強加在他身上的,其實他隻是一個希望過着平淡生活的普通人而已。想到這裏,秦子歌突然很想哭,因爲她在戴辛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自己的影子又和戴辛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孤單的被卷入到夜幕裏。
良久,戴辛才說:“那我去肯德基坐會兒吧,那裏應該還營業,而且有喝的。”
“也帶我去吧,”秦子歌突然說,“我喜歡喝雪頂咖啡。”
“哦?”戴辛看了看一反常态的秦子歌,笑道,“這麽冷的天,喝那個多涼啊?”
“那你幫我捂熱了再喝。”秦子歌笑道,可是随即又低下了頭,落下了一顆眼淚。
戴辛擡起手,輕輕拭去了她的淚水,然後拉起了她的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會讓它沸騰的。”
秦子歌擡起頭,相識以來最認真的一次注視着戴辛的眼睛,他的眼睛反襯着路燈的光亮,一下子照射進了她的心裏。她點了點頭,也握住了戴辛的手,一股溫暖襲來,讓她覺得臉頰發燙。二人轉過身,順着路燈映照的小路走去。戴辛還不忘拾起一片樹葉,交在她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