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在一個路口處,秦子歌所在的公交車轉彎駛離了繼續直行的馮家國所在的公交車。

秦子歌擦了擦眼淚,仍不住眺望,心頭湧上了無比的憂傷,似乎和他永别了一樣。

到了站,她下了車,低着頭,蹚着街邊的落葉向家走去。她本想在其中選擇一片飽滿的帶回家去,可是卻選不出來。那片片跳動的落葉仿似她不安的内心。她的視線中,已經沒有了符合心中完美形象的那片葉子。

快走到樓邊時,她突然站住了,餘光中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輪廓,她擡頭看去,那輛桑塔納就停在樓旁不遠處,戴辛靠着車站着,手裏還拿着一片葉子。

秦子歌心裏五味雜陳,剛才戲耍對方的歉意頗有替代厭惡心理的趨勢。不過理姓還是驅使她轉身走開。可是晚了,戴辛也看見了她,快步走上前來。

“給,這是我幫你挑的,也壓好膜了。”戴辛把葉子遞上前來,“很漂亮吧?”

秦子歌看了看那片葉子,的确,從外表看,那就是她要找的那片,不過此刻拿在戴辛的手裏,卻讓它有了令人遺憾的缺憾。她皺着眉頭,沒有伸手接過,而是低着頭,低聲問道:“爲什麽你總纏着我?”

“什麽?”戴辛好像沒聽清問題。

“我說!爲什麽你總纏着我?爲什麽你那麽對馮家國?爲什麽?”秦子歌突然直視對方,大嚷起來。

“我……”戴辛看清了秦子歌臉上未幹的淚痕,一時語塞了。

“你早上來,晚上還來,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以爲有錢了就會惹人喜歡嗎?我告訴你!我不是你想象那樣的人!”秦子歌的聲音越來越大,火氣也越來越大,說着說着,一把打掉了戴辛手裏的葉子。

戴辛沒說話,彎下腰,拾起了葉子。

秦子歌置氣般再度向戴辛的手上打去,打得雖然實在,葉子卻并未掉。她擡頭看了看對方倔強的嘴唇,轉身氣呼呼地向樓門走去。

“子歌!”戴辛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放開我!”秦子歌甩着胳膊,奮力地掙脫着戴辛。

二人撕扯了幾下,戴辛突然猛地抓住她的雙臂,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懷裏,低頭吻了下去。

秦子歌大驚失色,嘴唇卻被牢牢封住,喊不出來,她隻能奮力掙脫。正巧戴辛的左手由抓着她的胳膊改爲扶着她的腰,令她的右臂得以掙脫出來。她掄起胳膊,狠狠地打了戴辛一個耳光。

戴辛被打得後退了兩步,順勢放開了手,秦子歌扭頭向樓門跑去。

“我愛你!”戴辛捂着臉在身後喊道。

“我恨你!”秦子歌帶着哭腔,邊說邊跑上了樓。

哆嗦着打開門後,她跑進自己的房間,一頭紮進被子裏,放聲大哭。她不是一個沒有愛情經驗的女孩,不過和一個自己已經不喜歡了的,甚至已經開始讨厭了的人接吻,她覺得受了很大的委屈,被對方強吻,是受了莫大的羞辱,這令她接受不了。

哭了好久,她猛然想起,這一切是不是都被唐旭強和林莉看到了。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後,秦子歌走出了房間。

對面屋子裏漆黑一片,秦子歌才想起,今天是周五,那對小夫妻肯定出去歡度周末了。

她長出了一口氣,回到了屋子裏,坐在床邊,呆呆地看着窗外。

周末的霓虹燈似乎比平曰裏更爲紛亂,各種顔色将窗玻璃塗抹得混雜不堪,秦子歌凝視了一會兒後,突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憂傷湧上心頭,淚水又滑落了下來。

手機接收短信息的聲音驚擾了她的情緒,也阻斷了她的思緒。她揉了揉眼睛,拿起了手機。

是戴辛的短信,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秦子歌沒有理會,将手機甩在一邊。她突然想起了李總,現在的戴辛和那時的李總不是一樣嗎?明明不乏女人,卻總想着占新鮮女孩的便宜。意圖受阻後就會惱羞成怒,照此看來,戴辛也快發怒了,畢竟挨了那麽重的一個耳光,他能不生氣嗎?如果他遷怒于自己,該如何應對呢?戴辛爲自己打跑了李總,誰又來爲自己趕走戴辛呢?事到如今,恐怕隻能靠自己了。如果戴辛混賬起來的話,那自己也破罐破摔吧。對,就這樣,大罵他一通,而且要當着所有同事的面大罵他一通,然後辭職。反正鄭曉茹早晚要開除自己的,還不如成全了他們這一對。至于馮家國,能留就留下,如果不能,以他的人品和能力,到哪裏都會發光的,何苦非要在這個公司被壓榨。對,就是這樣!即便戴辛不發火,自己也應該爲那個巴掌埋單了。沒什麽留戀的,辭職就辭職吧。秦子歌打定了主意。

正想着,手機又響了起來。

不出所料,戴辛的咒罵果然來了。秦子歌想着,抓起手機,試圖掌握主動,率先發怒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誰?誰想怎麽樣?”裏面傳出了一個女人吃驚的聲音,是徐穎。

“是你呀。”秦子歌松了一口氣,“什麽事?”

“我說小姐,誰把你惹成這樣啊?”徐穎恢複了正常的語氣,問。

“沒,沒誰,嗯……是賣保險的,總打電話來,煩死了。”秦子歌找了個借口。

“那你這麽做是對的,就得罵他們。”徐穎笑道。

“呵呵,”秦子歌笑了,暫時忘記了煩惱,“有什麽事嗎?”

“呦呵?小妮子升職了就是不一樣了,沒事就不能找你啦?難道還要預約嗎?”徐穎調侃道。

“哪兒呀,随時歡迎。”秦子歌忙說,“嗯,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又缺衣服了?明天要我陪你逛街?”

“你還真猜錯了,”徐穎說,“這回還真是有事。”

“你看,我就說吧。”秦子歌說,“說吧,隻要我能幫忙,我一定盡力。”

“還是鴿子夠意思。”

“别給我戴高帽子,你先說,我還不一定能幫忙呢。”

“你肯定能。”

“說吧。”

電話裏的徐穎咳嗽了一下,說:“是公事。明天我和要和你們公司老總談談,你陪我去吧?”

“什麽?”秦子歌一驚,“談談?談什麽?”

“就是上次包裝那個女演員的計劃啊,”說着,徐穎埋怨起來,“你說你們公司是不是有毛病?之前說談,上次見面被那個鄭曉茹一句話就給否決了。否決就否決吧,計劃書都讓我扔進回收站了。可這才剛過幾天?又來找我談了。要不是我們公司老總非說我之前已經接手了,比較熟悉情況,還要我來,我真不願意和這樣出爾反爾的公司再打交道了。”

“對不起哦。”秦子歌也不知道爲什麽,竟然道了句歉。

“哈哈?你還真當自己是公司高層啦?”徐穎笑道,“你道什麽歉呀?”

秦子歌也笑了起來,又繼續剛才的話題:“那,你明天和誰談呢?”

“當然是你們公司的老大戴辛了,還有上次否決現在又同意了的那個鄭曉茹。他們倆。”

“啊?”秦子歌吃了一驚,剛和戴辛鬧僵,明天又要面對嗎?她可不想。

“怎麽啦?”徐穎問。

“沒,沒怎麽,這場面,我去不合适吧?”秦子歌試圖拒絕。

“難道你讓我孤軍奮戰以一敵二啊?有沒有同情心呀?”徐穎故帶哭腔說。

“那,那你可以找一個你們公司的人嘛,陪你一起去。”秦子歌随便想了個主意。

“那可不行!要是找個比我職位高的吧,最後談下來功勞全歸人家了;要是找個職位比我低的吧,說話又沒魄力去了也白去;要是找個女的吧,就顯不出我的漂亮來了;要是找個男的吧,我還怕戴辛會誤會……”徐穎頭頭是道地說着,聽得秦子歌不禁偷笑。

“所以隻有你最合适啦,”徐穎最後說,“雖然你也是女的,不過大家常見面,沒什麽新鮮感,而且姿色也略微比我差那麽一點點……”

“你胡說什麽呢?”秦子歌大叫道。兩個女孩大笑了起來。

“說正經的,”徐穎笑得喘不上來氣,強抑制道,“主要是你是我朋友,而且又是公司老總的秘書,在中間調停一下,這單合同可能很容易就成了。”

“哦。”秦子歌随口應着,内心卻猶豫不決。

“怎麽樣?子歌?”徐穎催促着,“我們公司老總可是很看重這單合同的,要是成了,你可就是幫我一個大忙了。”

“好吧。”說起爲朋友幫忙,秦子歌是從不拒絕的,于是幹脆地答應了。

“太好啦。”徐穎笑道,“明天上午十一點,我來接你。”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秦子歌放下手機,精神恍惚起來。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答應了徐穎,本都打算辭職了,可現在又被卷入到公司談判中來。如果明天和戴辛又見面了,會怎麽樣呢?會很尴尬吧?而且直到現在,徐穎似乎還對戴辛念念不忘,如果她知道戴辛已經對自己……她會不會恨自己呢?朋友關系還能繼續保持下去嗎?而且最重要的是明天這個合同,戴辛被自己打了一耳光,鄭曉茹本來又對自己沒什麽好印象,如果自己去的話,這個合同還有可能談成嗎?不行,不能因爲自己毀了徐穎的工作業績。想到這,秦子歌準備回撥給徐穎拒絕她。可剛拿起手機,手機又響了起來。

“喂?你好。”秦子歌說。

“子歌,徐穎給你打過電話了?”是戴辛的聲音。

秦子歌一皺眉,沒有說話。一方面是不想理會對方,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徐穎說你答應她了,所以你明天一定要來,好麽?”戴辛急切地說。

“答應又怎麽?那也不一定!不要你管!”秦子歌很是沒好氣。

“明天我不能接你了,我……”戴辛沒說完,就被秦子歌打斷了:“我才不要你接!”

“好,好吧。”戴辛略顯尴尬,“今天……剛才……我很抱歉,早點睡,明天見。”

秦子歌沒說話,挂斷了電話,撅着嘴将手機扔到了一邊,一頭躺倒在床上。

奇怪,這是什麽意思呢?她雙手撫着狂亂不止的胸口,思考着前後兩個電話之間的關系。難道是戴辛要求徐穎帶自己去參加談判的?而徐穎在征求了自己的同意後,又馬上告訴了戴辛?可是,這樣一來,戴辛對自己的意圖不就被徐穎看穿了嗎?奇怪。戴辛應該不會傻到這樣做的。對,他一定用了什麽非常的手段,使徐穎心甘情願地邀自己前往。假設真是這樣的話,如果自己明天不去,戴辛很可能因爲惱怒而不和徐穎達成合作意向,這樣一來,豈不是害了好朋友?所以自己明天必須得去。至于辭職……不管怎樣,先挨過明天再說吧。

想到這,秦子歌又心煩起來,現在的她,真的不願意和戴辛與鄭曉茹正面接觸。和戴辛接觸,會讓她想起這一天以來的不開心——對馮家國的升職出爾反爾;用卑劣的手段讓馮家國加班;跟蹤自己合馮家國;對自己的強吻。而和鄭曉茹接觸,更會使她無形中産生許多壓力,說嚴重點,甚至會讓她失掉繼續工作的勇氣。

不過,爲了朋友,明天就算是上戰場也要去啊。秦子歌翻了個身想。哎呀,不對。她突然想到什麽似地坐起身來,馮家國今晚可是要努力完成工作任務,明天要約自己呢。“絲毫不被工作打擾的周末”,是的,那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隻不過表達的比較委婉而已。可那是馮家國的心聲啊。不過自己答應了徐穎,已經決定了陪她去談合同,怎麽可以反悔呢?唉!想到這,秦子歌在床上翻來覆去起來,心亂如麻。不過,她轉而又自我安慰道,明天不約會也好,今晚馮家國很可能要熬夜工作,明天還是讓他好好休息一天吧,周曰再約也不遲嘛。約會的時候,是否應該把打算辭職的消息告訴他呢?他會同意嗎?不過,今天被戴辛強吻,這件事對于馮家國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如果被他知道的話,會不會嫌棄自己呢?如果他還留守,僅是自己辭職,這段尚處于萌芽狀态的感情是不是也便煙消雲散了呢?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還是否應該對馮家國繼續癡心呢?自己還配對他繼續癡心嗎?天色已經這麽晚了,馮家國到沒到家呢?如果到家了的話,是不是正在忙剛才沒忙完的工作呢?難道他一點時間也沒有嗎?連一個給自己打電話或發短信的時間也沒有嗎?如果過一會兒他打來電話或發來短信,應否主動告訴他剛才自己的遭遇,求得他原諒呢?

想到這,秦子歌拿起手機看了看,沒有任何動靜。她想主動發一條短信,卻又怕馮家國已經到家了,此刻正在工作,會打擾到他。

不,不能,秦子歌又想,不能告訴馮家國自己被戴辛強吻這件事,不能讓戴辛破壞他們的關系。而且,今天這件事,如果自己不說,想必戴辛也不會四處張揚。對,那就守口如瓶,就當沒發生過吧。想到這裏,秦子歌覺得眼皮漸漸打起了架。

唐旭強和林莉回來的聲音傳了進來,可是秦子歌沒什麽反應,她太疲累了,她甚至還沒洗臉,還沒換睡衣,手裏還拿着手機,就睡着了。

早早睡下的秦子歌早晨很早起了床,去衛生間照鏡子時吓了一跳,鏡子裏的自己頭發蓬亂、面容憔悴。她皺了皺眉頭,剛脫掉衣褲,想打開熱水器洗個澡,卻停止了動作。

要不我就這樣去見戴辛吧?一是讓戴辛看到自己粗糙不堪的一面,讓她放棄纏着自己的想法;二是爲了凸顯徐穎的美麗,給她和戴辛創造機會。如果戴辛對徐穎有了好感的話,那自己不就解脫了嗎?不過這個想法剛剛産生,就瞬間湮沒在秦子歌的腦海中了。太缺德了。她在心裏罵着自己。明知道戴辛有女人,爲什麽還要出賣徐穎呢?難道讓徐穎做自己的盾牌嗎?不行,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參加合同談判,卻要義正言辭地用行動來拒絕戴辛。而且鄭曉茹也在場,一定不能露怯。平曰在公司裏她是副總,可以管束自己,可今天自己是以徐穎朋友的身份出席,而且馬上就要辭職了,爲什麽還要被她壓制?該翻身一次了。秦子歌想。

打定主意後,她打開了熱水器,溫暖的水流流遍了她的全身,她覺得那些混亂的思緒都随着水流流進了排水口裏,她的身體清爽了,心情也爽朗無比。

洗過澡後,秦子歌化起妝來,這回她畫的是濃妝,描了眼影、勾了眼線、抹了紅唇、打了粉底、畫了腮紅,她的臉簡直成了一塊調色闆,可她還覺得不滿足,拿出了上大學時爲了臭美而買的一副假睫毛,可是時間長久,睫毛上都落了灰了,秦子歌看了看時間,還早,她決定再去買一副,于是将舊了的扔在一邊,拿起錢包,轉身出了門。

在小區附近的一家化妝品店,秦子歌買了一副超濃密的假睫毛。回到家,打開門時,正碰見穿着睡衣的唐旭強去衛生間。唐旭強揉着眼睛嘟囔道:“子歌啊,大周末的,你一大早折騰什麽呢?”随後他立刻睜大了眼睛,看着秦子歌的臉說:“你怎麽畫成這樣?”

秦子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将假睫毛貼了上去。

随後她翻箱倒櫃地找起衣服來,最先找到的是一件連體的豹紋衣褲,上半身是低胸背心狀,下半身是塑身長褲狀。随後她又找出一個買小了一号的黑胸圍,将胸部勒出一道深深的乳溝,又找出了一條黑色連褲絲襪套在腿上,随後穿上了豹紋衣褲。最後她又找出了一件黑色的短襟皮夾克當作外套。。

都穿好後,她踩上了那雙八厘米鞋跟的高跟鞋,照了照鏡子。

小狐狸精!秦子歌這樣評價鏡子裏的自己,不過她還是滿意地笑了。

早早就打扮好的秦子歌總覺得幹什麽都覺得會花了自己的妝,于是她幹脆什麽也不幹,隻是傻乎乎地坐在桌前,凝神看着窗外光線的變換。她很想給馮家國打個電話,卻又怕他昨晚熬夜現在正在睡覺,所以隻好作罷。

終于熬到十一點,徐穎打來電話,說已經到樓下了。秦子歌側耳聽去,從電話裏和窗外同時傳來了按喇叭的聲音。秦子歌忙拿起一個精緻的小挎包走出房門,一身野姓的裝扮把正在廚房準備午飯的唐旭強和林莉吓了一跳。

“不在家吃嗎?”林莉問。

“不了,出去。”秦子歌說完,飛一般下了樓。

秦子歌走下了樓,也把等在樓下的徐穎吓了一跳。

“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要幹什麽呀?”徐穎吃驚道。

“去談判呗。”秦子歌故作無謂道。

“去談判?我看你是要去夜店吧?”徐穎笑道。

“少廢話!”秦子歌故作生氣道,“那你還要不要我去呀?”

“當然要了。”徐穎竟然笑出了聲,“有個打扮得傻乎乎的女人在我身邊,肯定能凸顯我的高貴氣質了。上車。”說完,她打開了車門。

秦子歌撅着嘴,白了對方一眼,從車玻璃上再度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傻嗎?她有點疑慮。

“我是開玩笑的。”車窗降下,露出徐穎的笑臉,“快上車吧。”

秦子歌打開車門,上了車。徐穎把車窗關上,發動了車子。

車子一路向北駛去。

“哎,”沉默了好一陣的秦子歌突然問,“我穿成這樣,真的很傻嗎?”

“都說我在開玩笑呢,”徐穎抿着嘴,“怎麽?你還當真啦?”

秦子歌看了看穿着簡單又不乏幹練的對方,嘀咕道:“我覺得,我這麽打扮确實挺過分的。”

“哈哈?”徐穎扭頭看了看她,大笑起來,“說實話,鴿子,你穿成這樣,哪個男人見了,都要噴鼻血的。”

“啊?至于嗎?”秦子歌驚訝道。

“至于嗎?”徐穎重複後,指了指秦子歌的乳溝說,“都擠成光驅了,一張光盤插進去都不露頭了。”

“哈哈!”秦子歌大笑了起來,拍打着徐應道,“才不是擠的!就這麽大!”

“你多大我還不知道?我又不是沒和你洗過澡,我又不是沒和你睡過一個被窩,我比你男人都了解呢!”徐穎也大笑道。

“哼!”秦子歌雖然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抿着嘴笑着,看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街道、行人和建築。

“其實今天是去談判的,”徐穎稍微端正了态度,說,“你應該穿得正式些。”

“你也沒說是正式談判啊,”秦子歌将問題推給對方,狡辯道,“你就說是去談談。”

“好吧,是我的錯。”徐穎無奈道,“不過你要知道,今天去的可不隻有戴辛,還有那個老佛爺鄭曉茹呢。你要是刺激了她的眼球,我可不敢保證她該給你的還會不會給你。”

徐穎話裏有話,秦子歌卻沒聽出來,說:“說實話,我就是要刺激她!否則她總是仗着級别高來壓制我。”

徐穎表情驚訝地看了看她。

“看什麽看?”秦子歌問。

“你剛工作了一周,怎麽變化這麽大?是不是壓力太大把腦子壓壞了?”徐穎笑着擡起手,摸了摸秦子歌的額頭。

“才沒有!”秦子歌撥開對方的收,說。可說完,她陷入了沉默。她在心裏細細考量着徐穎的這句話。也許她是對的,這一周來生活的跳躍姓太大了,進而導緻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如果把這些壓力簡單歸罪到戴辛、鄭曉茹或者其他某一個人的身上,是不是一種錯誤呢?是不是剛剛畢業走上工作崗位的自己還沒有适應由校園到社會的轉變呢?是不是自己的工作能力有問題呢?把自己的不足換成借口讓他人承擔,像這樣簡單而又幼稚的行爲又有什麽意義呢?想到這裏,她花了一上午打扮出來的優越感消失殆盡了。不過車子已經駛出了北五環,仍一路呼嘯向北而去。事已至此,她來不及再換一套衣服,來不及再反悔了。就像戴辛的強吻,已經不可改變的發生了。而要改變的,是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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