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大家都到齊了,我們就開始。”路易廠長對那個工會的叛徒說,“你先給我們介紹一下相關的情況。”
“好的,路易先生。”那人謙恭的給路易鞠了個躬,然後站在那裏說:“最開始是帕特提出來,說現在因爲疲倦睡着了而被開除的員工太多了,多的不正常。然後‘眼鏡’,就是火花工科尼,他提出懷疑,懷疑工廠給的‘大力丸’中有其他的東西,會導緻工人們犯困。而且他覺得,隻有非技術工人會犯困這也太不正常了。”
“啊,不要這樣拘謹,坐下說話。”路易廠長說,。
“謝謝您,路易先生。”那個叛徒感激的說,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半邊屁股放在了路易的小客廳裏的沙發上。
“那麽你們打算采取什麽行動?”路易問道。
“我們,不,是他們打算把自己的猜想告訴工人們,鼓動工人們不吃‘大力丸’,如果沒吃‘大力丸’就沒有人因爲打瞌睡被開除,那就說明是我們搞的鬼。”那個叛徒帶着媚笑這樣回答說,後面的那個“我們”他說得尤其的順溜。
“你們怎麽看?”路易廠長問道。
“叫我說,我們幹脆先動手,趁着他們還沒來得及實施他們的行動,我們直接就把那些家夥全都開除掉拉倒。”哈雷甕聲甕氣的說。
“一下子開除了他們他們就鬧不起來了?”路易問道。接着他轉過臉朝着那個叛徒說:“在我們中,你是對他們最了解的,你說說,單單靠開除能對付他們嗎?”
“在我們中”這個定位立刻讓那個可恥的叛徒全身的骨頭都輕了好多,他趕緊回答說:“路易先生,這幫子家夥在那些工人中很有号召力,能蒙騙很多工人。如果直接開除他們,也許會導緻工人罷工的。”
“啊,這樣呀。”路易點點頭,“我們也不希望出現罷工這樣的事情,這會危及到我們的生産計劃和合同的完成情況的。”
“要不我今天晚上,就帶上兄弟們過去,讓那些家夥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人間蒸發掉,看誰還能帶着工人鬧事。”廠衛隊長威爾惡狠狠的說。
“你覺得這辦法怎麽樣?”路易對那個叛徒說,“如果他們都失蹤了,會發生什麽,會有罷工嗎?工人們會怎麽想?”
“很難說。”那個叛徒想了想說,“沒了他們牽頭,一時之間罷工很難搞起來。但是工人們都會猜疑。所以隻要聯盟工會另外派人過來挑一下,就幾乎肯定會有罷工。”
這就是歐洲比起美洲來更爲麻煩的一點了。在歐洲,工人們有更多的鬥争經驗,組織性也更好,也更加不好對付。
“那麽就先不要不要動他們。”路易說,“帕金斯,有什麽辦法,讓他們在沒有吃我們的藥的情況下出現犯困的狀态?”
帕金斯想了想,回答說,“将少量的藥物直接下到食物中,另外增加上午的勞動強度,這樣就會出現大面積的疲憊。這樣到了下午,就會出現大面積的困倦現象,打瞌睡的人會比平時更多。不過這些藥物有一定的味道,需要想辦法加以掩蓋。”
“那簡單,就讓食堂的家夥多加點鹽。”路易說,“我們就當做不知道這事情。照樣把藥物發給他們,任由他們不吃。我相信,他們即使不吃,也會把藥片留在身邊的。等到普遍的困意上來之後,他們中自然會有人吃下‘大力丸’,然後這些人就能夠驅走困倦。而那些堅持不吃的就會打瞌睡,這樣,他們的猜測就沒人信了。同時,哈雷你要盯緊點,抓住那些因爲沒吃而犯困的家夥的錯誤,狠狠地處罰他們,把他們都開除掉!要比平時開除得更多。明白嗎?”
“我明白,路易先生!”哈雷回答道。
“很好!至于你,”路易又轉向那個叛徒,“在這之後,他們在工人中的威望肯定會有所下降,這個時候,你要想辦法,在工人中散布這樣的說法:第一,技術工人沒有因爲犯困而被開除的是因爲他們幹的都是輕松的活,他們當然不困。第二,技術工幹的輕松,拿的錢卻更多,這不公平。你明白嗎?”
“是的,路易先生,我明白了。”
“好好幹,趁這個機會把工會抓到手裏。我們不會虧待你的。”路易說。
“謝謝您,路易先生!”那個叛徒說。
……
第二天,在科尼等人的活動下,幾乎所有的工人都知道了他們的猜測。正向科尼估計的那樣,在這種事情上,大家都更願意相信工會。這一來是因爲工會說的有道理,二來也因爲工會是自己人,可靠。至于工廠那邊,誰都知道那些有錢的資本家都不是東西。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大家也都留了心眼,等到了吃過了飯,工人們拿到藥片之後,都借着拿杯子倒水做掩飾,裝着吞下了藥片。出了食堂,他們就把這些小藥丸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然後就去上工了。
……
“莫納特,我今天怎麽覺得特别的困,你怎麽樣。”希德對他的新搭檔莫納特說。
“我覺得也很困。”莫納特說,“困極了。”莫納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說,工廠說的,因爲我們這裏給的錢多一點,所以勞動量也更大,不用‘大力丸’就會特别困是不是真的?以前就沒這麽困過。”
“啊……”打哈欠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希德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科尼可不是個會亂說話的人,不過,今天還真是困得厲害。”
“要不要把工廠給的那顆藥吃掉?說不定真的像工廠說的那樣是可以提神可以補充體力的呢。”莫納特問道。
“可是萬一……”希德還有的猶豫。
“你們兩個還不快點推車!在哪裏啰嗦什麽?”旁邊傳來了監工哈雷的怒吼聲。
“哈雷先生,我們正在推呢。”希德大聲應道,同時使勁的推起了車。手推車沿着鋼軌向着前面慢慢前進着。
“真困呀,希德,我快撐不住了,我們停一下,我的把藥片吃掉。”莫納特說。
“等……等一下。”希德努力的支撐着自己的沉重的眼皮,“哈雷這條惡狗還在旁邊,我們不能停下來。支撐一下,到了地方再吃。”
兩個人推着這輛車,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如果不是車本身是架在固定的鋼軌上的,隻怕這輛裝滿了生石灰的車早就被他們推到溝裏去了。
“好像……好像哈雷走遠了?”莫納特回過頭看看,他沒有看到哈雷。于是他将一隻手繼續扶在車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走,一邊将另一隻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那顆藥片,然後将它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藥片吞下去之後,并沒有産生立竿見影的效果。這是自然,藥物在體内化開還需要時間。不過“我已經吃下了能提神的藥物”的這種想法倒是大大的鼓舞了莫納特。有時候人對于自身身體狀态的看法,也真的能改變自己的身體狀态。在醫學實踐中,有時候,在面對着病人,卻沒有可用的藥物來治療他的時候,醫生往往會給他一些散裝的藥片,告訴他,這是治療這種疾病的特效藥。而病人吃下去之後,也真的會覺得自己的病情好像得到了緩解。但事實上,這種特效藥的成本完全就是澱粉,它對與治病實際上是毫無作用的。這就叫做安慰劑。由于人的精神的影響,安慰劑也就有了效果,也就能治病了。
現在這樣的安慰劑的效果就影響到了莫納特,使得莫納特精神陡然振作了起來。于是他雙手推着手推車,對着明顯已經困得不行了的希德說:“希德,那藥管用。我先推着,你跟着,快把藥吃掉!”
這一嗓子來得恰到好處,本來希德幾乎已經要睡過去了。這一句話讓他又提起了一點精神,他一隻手搭在車身上,一隻手在自己的口袋裏胡亂的摸出了那顆“大力丸”然後猛地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安慰劑的效果對于不同的人是不一樣的,這就像催眠術一樣。有的人很容易受到各種暗示的影響,安慰劑這種暗示對他的效果也就更強,相反就會更弱,乃至于根本就沒有效果。不過希德并不是那種意志堅定到了完全不受心理暗示影響的人,雖然不像莫納特那樣敏感,但是藥片下肚之後,他也感覺好了不少。
兩個人努力的推着車,“大力丸”的藥力漸漸地在他們體内化開,疲憊和困乏都開始真正的離他們遠去。而這個時候,他們也都意識到,廠方對他們說的那些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