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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實驗,我們都驗證過了嗎?”普爾博士問道。
“是的,博士,實驗本身毫無問題。”約翰回答說。
“實驗本身毫無問題,推導的過程也幾乎沒有漏洞,一個一個實驗構成的證據鏈也非常詳實。雖然沒辦法看到這種叫做‘病毒’的新的微生物,但是這種新的物種存在的證據已經非常清楚了。這是一篇和他的上一篇論文一樣的具有開創性的,突破性的,極端重要的,極其富有讨論價值和前瞻性的高質量論文。”普爾博士将他能想到的各種美好的詞彙都用到史高治的這篇新的論文上了。雖然因爲這篇論文,他錯過了爲妻子慶祝生日,并因此被流放到陽台上和貓頭鷹呆了大半夜,但他卻似乎一點都@頂@點@小說 沒有遷怒于這篇論文的意思。
“啊,博士。它害得您錯過了夫人的生日,您一點都不怨恨它嗎?”約翰打趣的問。
“啊,當然不。你要知道科學是永恒的。和永恒的科學相比,個人,甚至整個人類都是非常渺小的。我們都不過是這個世界上的匆匆過客而已,就像侏羅紀的那些巨大的蜥蜴一樣,許多年之後,我們的存在都隻能靠化石來顯示,當那個時候,個人的一點點小東西有什麽意義呢?當那個時候人類說不定都已經完蛋了,地球都屬于新的,說不定長着三個身體的智慧生命了,我晚上被放逐到……有算個什麽呢?簡直就不值一提嘛。”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的普爾博士趕緊用别的話題來轉移約翰的注意力。
“可是我對這篇論文的作者确非常的不滿,非常的不滿!”普爾博士誇張的搖着頭,“要是他在我面前出現的話,有一定要把他痛罵一頓!”
“爲什麽?”約翰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走了,而沒有注意到,嗯,也許是故意裝作沒注意到普爾博士提到的“晚上被放逐到……”什麽的玩意兒。
“因爲你看看他的論文,你看看,他居然能從這樣的最常規的實驗出發,敏銳的發現問題,并且抓住問題的關鍵,做出合乎科學的大膽假設,然後又能用符合科學精神的嚴密的實驗證據鏈條來證明它。這樣的研究上的直覺是多麽可貴!約翰,你和我都是搞科學的,我們還能不知道麽?論這方面的才華,我們兩個都遠遠的趕不上他,你看他初始研究的那個現象,我們都遇到過不是?這個該死的家夥!他在這方面的才華甚至足以和達爾文,甚至是牛頓爵士相提并論!我并不妒忌他,但是這個家夥居然如此的揮霍上帝給他的恩賜,有着這樣的才華,卻把心思都放到賺他喵的該死的錢上面去了!錢有什麽用?夠花不就夠了嗎?難道錢還能夠永恒不成?難道等到了我前面說到的那種三體人統治地球的時代,他的化石還能拿着錢去和三體人做買賣不成?他簡直是在浪費生命!這個該死的花花公子!”普爾博士恨恨的說。
“博士,那麽這篇論文我們也想上一篇論文一樣出一個專号?”約翰問道。
“當然,因爲它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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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做完了今天的第四個手術,史懷澤醫生疲憊不堪的從手術室裏出來。剛剛的那個病人是個闌尾炎患者。闌尾炎以前是個大問題,大部分的病人都會死于手術後的感染。但在現在這已經不算什麽大問題了,隻要在肚子上開個口子,然後,割掉發炎的闌尾,再把腹腔整理幹淨,縫合起來,再用海.洛.因鎮痛,用大量的磺胺來阻止感染就夠了。自從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發現了細菌感染的危害,并拿出了好集中消毒手段以及磺胺這種對抗細菌的武器之後,術後感染出現的幾率就小了很多。作爲外科醫生的史懷澤也不用再感歎自己的工作大部分時候都是無用功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史懷澤醫生倒進了大高背椅裏,閉上了眼睛。他實在太疲憊了,連續的四個手術,整個十二個小時,從昨天晚上一直忙到今天。有時候,外科醫生這個活還真不是人幹的。
史懷澤醫生倒在椅子裏就睡着了。過了一會兒,一個小護士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看到史懷澤醫生睡着了,知道他今天一定又是做了好幾個手術,就沒有叫醒他,而是把一本雜志輕輕地放在他的辦工作上,然後輕輕地幫他把窗簾拉上,又像一隻貓一樣輕輕地帶上門走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史懷澤醫生總算醒過來了。他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後就發現,在他的辦公桌上有一本新的《柳葉刀》雜志。
“新的一期出得好快呀。”史懷澤醫生這樣想着,伸手拿起了那份雜志。雜志入手很重,很厚,簡直抵得上以前的好幾本的厚度。“難道是又有一篇像《一些傳染性疾病的成因及某種化學物質對它們的治療效果的研究》那樣的超長的論文?”史懷澤醫生不負責任的這樣想着。
翻開雜志,第一篇論文是《由黃熱病引起的對于某種新的微生物的推想以及實驗結果的研究,及其緻病機理、傳播方式及預防和治療手段的探讨》,嗯它的作者是……是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
史懷澤醫生立刻打起精神來,認認真真的看起論文來。
“再黃熱病人的血液中沒有發現特别的細菌……我懷疑是某種毒素……将黃熱病人的血液用生理鹽水稀釋之後通過濾菌網過濾,再将過濾後的溶液注射給實驗動物,實驗動物出現黃熱病症狀……而且症狀強度和此前的對照組沒有明顯區别……這種毒素一定能自我繁殖,它一定是種比已知的細菌更小的能夠通過濾菌網的微生物,我将它命名爲‘病毒’……我試着用瓊脂來培養它……毫無疑問,任何沒有生命的營養物質都不能使之增殖,這說明它絕不是細菌……由此我想到既然患者的血液中含有這種‘病毒’,那麽以吸血爲生的蚊子是否會是傳染這一病毒的兇手,于是我設計了這樣的實驗……事實證明,蚊子的确有傳播這種‘病毒’的能力,因爲避免蚊蟲叮咬是避免感染危險的黃熱病的關鍵……爲此,我做出了這樣的建議……就像細菌不但會襲擊動物,也會襲擊植物一樣,我猜測也許會有一些專門襲擊植物的病毒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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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襲擊植物的病毒?煙草花葉病的病菌總是無法發現,難道是這個?”皇家科學院的一位專門研究煙草種植的專家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嗯,也許我也能按上面的方法來驗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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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刀》發表的這篇具有開創性的,突破性的,極端重要的,極其富有讨論價值和前瞻性的高質量論文,立刻就在歐洲的科學界引起了一場大讨論。而在有了無線電之後,這個消息幾乎是立刻就被傳回了美國。
這個時候的美國,總是被歐洲人歧視爲半野蠻人,但在這個時代,還有什麽能比出現大科學家更能表明自己的文明程度的事情呢?史高治的這篇得到廣泛稱贊的論文同樣也就讓無數的美國人覺得臉上有光。于是很快,一大堆媒體都找上門來就這個複雜的科學問題來采訪了史高治。
第二天,在無線廣播節目裏就出現了有關病毒這種微生物的訪談節目:
“聽衆們好,這裏是‘discovery探索頻道’,我是你們的老朋友比爾。在今天的節目中,我們有幸邀請到了美國當代最著名的科學家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他将向我們講解病毒是怎麽回事,以及病毒的發現過程。麥克唐納先生,歡迎您,感謝您能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們的節目。”
“比爾先生,這是我的榮幸,我也是‘discovery探索頻道’的忠實聽衆。”
“麥克唐納先生,能告訴我,您是何時開始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不同于細菌的微生物呢?這種叫做病毒的微生物和我們以前在顯微鏡裏看到過的細菌有什麽區别嗎?”
“啊,這還要從我的公司在巴拿馬的那次災難說起。當時,我和當時的日本政府成立的勞務公司簽訂了一份用工合同,雇傭一批日本工人去開挖巴拿馬運河。接着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可怕的傳染病——黃熱病襲擊了這些工人,數以萬計的工人病倒了。當時我和一些勇敢的醫生們一起趕到巴拿馬——在這裏,我要向那些勇敢的醫護人員緻敬,因爲他們冒着染病的危險一直在幫助那些病人和死神作鬥争。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我們以前行之有效的各種手段,對于黃熱病好像都沒有什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