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洋的通訊現在完全控制在史高治的手中,所以一些機密的事情的通訊就有很大的問題。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家族專門編制了一套密碼,用于較爲機密的事物的通訊。但是這些密碼的保密程度到底有多高,就很難說了。畢竟,密碼還是一種新出現的事物。後來的所謂密碼學,在這個時候也還沒有形成,最多不過是有一點點的預備性的知識和技巧。所以,在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密碼還是相當的粗糙的,這也就讓保密成了一個大問題。不過在這個時候,無論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甚至是英國皇家海軍,關于密碼的保密的意識,還都停留在把密碼本看管好,讓人家沒機會看到這個層面上。
但是來自後世的史高治就不一樣了。依托着大-頂-點-小-說-實驗室,史高治建起了一個不起眼的非盈利性機構——北美計算中心。這家機構的基本作用就是爲各種“科學研究”提供計算方面的服務。這家機構雇傭了數以百計的受過基本教育的勞動者。是的,僅僅隻是受過基本教育而已。絕大多數的工作人員的數學水平哪怕是在經過了培訓之後,也僅相當于剛剛進入初中的水平而已。不過他們的工作也不需要他們本人有多高的運算能力,隻需要他們能将交給他們的最簡單的算式用手搖計算機算出來就行了。這個時代裏已經有相對簡單的手搖式計算機了,大實驗室用了兩年的時間,将手搖式計算機的效率有提高了兩倍。而在這個機構中,有三百多台手搖計算機在日夜忙碌。
除了爲大實驗室的一般的科研活動,以及麥克唐納旗下的公司提供基本的計算服務之外,這個中心本身還承擔着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破譯電報密碼。
在沒有密碼本的情況下,電報密碼也不是不可破譯的。隻不過是特别的麻煩而已。首先你要能夠截獲大量的對方的電文,嗯,這一點非常的簡單,因爲如今跨洋的無線電通訊基本上完全掌握在史高治的手裏。像英國大使館什麽的,好歹還算是有自己的小功率的短波電台,然後靠着在大西洋上遊弋的軍艦當做中轉站,算是能把消息傳回到國内去,其他的家夥,包括羅斯柴爾德家族,都隻能通過史高治的紐約塔來發送消息。所以,這些公司來回發送的電文,麥克唐納财團也就順手來了個“另存爲”。
這樣一段時間下來,各個大公司,大家族什麽的通過紐約塔發送的電文積累了下來,數量就相當的可觀了。一般來說,總有一些詞出現的頻率會更高,然後它們和另一些詞的組合幾率也會更高,再考察電報發出以及回複後對方的各種行動,然後再綜合分析,找出規律,嗯,很多的密碼就可以被破解掉了。
對付這種辦法,最好的保密手段就是不斷地換密碼。隻要你勤于換密碼,哪怕編制密碼的水平差點,都能讓破譯者一點辦法都沒有。比如後來在二戰大戰中,國民黨的某些電報密碼一用四五年,幾乎從來不換,結果讓日軍破譯得就像明碼一樣,搞得一用電報就洩密。相反,編碼水平比國民黨差不少的共産黨的電報密碼卻幾乎從來沒有被成功破譯過,原因很簡單,長期搞地下活動的共黨相當的謹慎,一套密碼最多用兩到三個月就換了。而兩三個月的時間,截獲的電文數量太少,根本就沒辦法用來逆推破解。一開始,日本人還打算破解一下共産黨的密碼,到後來發現共産黨的這個習慣之後,幹脆就不破解了。反正就算破解得再怎麽順利,的破解出來,八路都換了好幾次密碼了。
按說看過了成功的經驗,失敗的教訓之後,日本人自己在用密碼的時候也給小心點,但是,等日本人和美國佬幹上了,美國佬卻發現,日本人用密碼的方式,和國民黨幾乎就沒區别。除了編碼水平要高出一大截之外,同樣的幾年不換密碼的習慣。結果,在中途島讓人家破譯了密碼打了伏擊,到瓜島還是不換,甚至一直到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因爲密碼洩密被人家空中伏擊給打死了,還是堅持不換密碼。甚至直到戰争結束,才知道,啥?我們的密碼被破譯了?這怎麽可能呢?我們大日本帝國這麽先進的複雜的密碼居然也會被破譯了?
而在這個時代裏,大部分的人甚至想都想不到,居然還會有密碼破譯這檔子事。所以自然就更不會有不時的更換密碼的好習慣了。所以現在,羅斯柴爾德家族用的電報密碼,在史高治的眼裏,就和明碼沒什麽區别。
“怎麽樣,猶太佬那邊有什麽反應嗎?”史高治問道。
“麥克唐納先生,兩天前,約書亞·羅斯柴爾德先生向歐洲發送了一份很長的電報,依據我們的人的破譯,他将我們上次給他的信件裏面的一些内容,以及他個人的一些分析和建議發了過去。這裏是他發出的電報的譯稿,先生您可以看看。”邦德将一份文件遞給史高治。
……
“約書亞從北美給我們發來了一份電報,”一個老頭子将一份電報交給了開會的那幾個人,“你們看看,有什麽想法?”
電報開始在幾個人的手裏傳閱,一會兒之後,所有的人都看完了。
“是誰對麥克唐納家的工廠玩出這樣的手段的?”老頭子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我,爺爺。”一個年輕人站起來說。
“嗯,你爲什麽這樣做?”老人繼續不動聲色的問道。
“因爲他們進入到我們的地盤了,而且破壞了我們的計劃,”那個青年人解釋說,“我們好不容易把法國的工業企業的股價打下去,他們卻突然冒出來,收購這些企業。他們的行爲造成了這些企業的股價的反彈,這有礙于我們抄底的計劃。所以……”
“你對這個對手有多少了解?”老人說,他略停了一下,然後滿滿的說,“從你在報紙上揭露出來的東西來看,你應該對這個對手很了解了。那你告訴我,他在法國投資的目的何在?他爲此大概願意投入多少資源?你覺得你手中的力量就足夠對付他們了嗎?”
老人的話說的很慢,也并沒有什麽嚴厲的口氣,但是那個年輕人卻覺得腦袋上都要冒出汗來了。
“爺爺,我想他們也就是想要趁着價格低,撈一把。”那個年輕人回答說。
“你真的隻是這樣想的?”老人盯着那個年輕人的眼睛,依舊用那不緊不慢的語調說。
“爸爸,這件事情上維特确實考慮得不是很周全。”另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開口說,“維特,你也不小了,做事情怎麽還這麽毛糙!麥克唐納如今入手了哪些方面的企業?他們購買了鋼鐵企業,正在興建發電以及合成氨企業,維特,你告訴我,麥克唐納的這些企業有什麽共同點?”
“爸爸,應該是麥克唐納在這些行業上都有很獨特的技術。”維特想了想,回答說。
“既然你對麥克唐納家有一定了解,那你就給大家介紹一下,他們都有哪些技術,這些技術在市場上能帶來什麽樣的效果?”老人繼續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說。
“好的,爺爺。”維特定了定神,接着說,“麥克唐納鋼鐵能用最次等的含硫含磷高的鐵礦,煉出不亞于别人用優質鐵礦煉出的鋼材。因爲原料便宜,所以他們的價格非常有競争力。在北美,他們靠着這個,擠垮了幾乎所有的對手,負責麥克唐納鋼鐵的卡羅爾·麥克唐納因此得到了一個‘鋼鐵壓路機’的外号。至于合成氨,目前隻有他們和德國人有相關技術,據說是共同開發的。電力方面,麥克唐納用的是交流發電技術,有很高的專利壁壘,在遠距離輸電上優勢明顯。另外他們還把持着電燈和各種電器的大部分專利,幾乎沒有一種電器能夠繞得過他們的專利。”
因爲美國的财團很少真正到歐洲來做長期投資,所以歐洲本地的資本對于麥克唐納财團的情況下其實也不是特别的熟悉。在座的人裏面有不少其實對于這家财團的情況也不是特别了解。如今聽到這樣的介紹,不覺都有些震動。
“這樣看來,他們在工業方面簡直就是怪物呀。”有人插嘴說。
“對這樣的強大的财團,你居然不和大家商量就發起了挑釁?好在既然人家把這個給我們看,也就是意味着還有緩和的餘地。他們大概也沒有和我們直接翻臉的意思。現在,維特你再想想,然後告訴我,麥克唐納财團在法國的投資的目的是什麽?相比在美國,他們在歐洲最大的弱點在哪裏。”老頭子最後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