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肯定不對。”羅切克對蒂姆說,“蒂姆先生,他們能一直堅持在這裏,這一定是有人在後面提供物力支持,否則是絕不可能的。我們的人已經在盯着這些家夥了,用不了多久就應該能夠了解到真相了。”
……
“這幫子家夥倒真是有意思。”史高治笑了起來,“想不到,想要玩抄底的不止我們呀。不過他們還嫌法國的狀态不夠差?他們可真夠貪婪的。多蘿西娅,”史高治轉過頭,對着正抱着孩子在搖晃的多蘿西娅說,“你說,是不是所有的猶太佬都這麽貪婪?”
“噓。”多蘿西娅壓低了聲音說,“小家夥剛睡着,别把他吵醒了。”這個小家夥有個不太好的習慣,就是睡覺的時候總是需要人把他抱在懷裏面晃悠,慢慢的晃着晃着就能睡着,但他又格外的警醒,尤其是在剛剛睡着的時候,幾乎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就能讓他醒過來。而一旦這樣醒了,别看這個小家夥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是笑着來的,但是一旦他睡到一半就醒了的時候,他發出的哭聲幾乎能把窗玻璃震碎。而且,嗯,隻要你一把他放下來,他幾乎立刻就會醒過來。
史高治打開房門,做了個手勢。等在外面的女仆切麗就趕緊走了過來。她先是向多蘿西娅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小葛萊史東,抱着他繼續微微的晃悠着,好讓他睡覺。嗯,一般要這樣晃悠一個小時以上,這個小家夥才會真正睡熟,然後才可以放到床上去。
切麗抱着孩子到嬰兒房去了,多蘿西娅走了過來,問道:“是那些猶太佬?”
“嗯,他們追查到有人在給那些示威者錢,而這些錢來自‘唐格拉爾銀行’,嗯,這是一家中等大小的銀行,有着百餘年的曆史了,在巴黎聲譽還不錯。因爲在普法戰争中投資失敗,他的所有者唐格拉爾先生不得不将銀行的股份出售給了羅斯柴爾德家族,這家銀行依然叫做‘唐格拉爾銀行’,但是已經和唐格拉爾家沒什麽關系了。”史高治解釋說。
“這些貪婪的該下地獄的猶太佬。猶太人都不是好東西!”多蘿西娅說,“要不我們讓黑水的人去給他們一個教訓。”
“你是說用槍幹掉他們的重要人物還是幹脆用一馬車的**把這家銀行送上天?”史高治笑了,“如果這事情是發生在美國,說不定,我們還真可以這樣做,但是,多蘿西娅,你要知道,那是在歐洲,不是在美國。在那裏,人家才是地頭蛇,羅斯柴爾德家的家夥盤踞在那裏已經好幾百年了。我們去和他們玩硬的,未必玩的過他們。畢竟那裏是他們的地盤。”
“但是,我們就任由他們這樣?”多蘿西娅顯得很不滿。
“怎麽可能?法國是我們的力量真正登上歐陸的重要據點,在這種戰略性的問題上,我們沒有退讓的空間。而且,羅斯柴爾德雖然強大,但它不是沒有弱點的。”史高治說,“也許,我們應該去和約書亞談談,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要準備一些東西。”
……
“約書亞叔叔,您的信件!”辦公室的外面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吧。”約書亞一邊說,一邊從辦公桌上擡起頭來。他聽得出,這是他的助手和侄兒瑪法的聲音,最近的經濟形勢很不錯,約書亞盤下的那幾條鐵路都在猛漲,所以他的心情很不錯。而且,因爲家族的關系,約書亞知道,還有更多的資金正從歐洲,尤其是從法國向着美國滾滾而來。這些資金的流動,都要通過銀行系統,因而,控制着歐洲最大的銀行體系的羅斯柴爾德家族自然能掌握這些資金流向的各種信息,這也是在這類投機活動中,羅斯柴爾德家族總能占便宜的原因之一。不過最近,資金從法國流出的速度似乎放緩了一點,據家族分析可能和麥克唐納家族對法國的投資有關。因爲一來美國這邊的鐵路有過熱的趨勢,這一點并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出,二來麥克唐納家族的投資讓一些法國資金對于法國将來的發展産生了有限的樂觀情緒。這使得法國的那些資本外逃的速度減慢了,而這顯然既不符合繼續炒熱美國鐵路的需要,也不符合羅斯柴爾德家族低價抄底法國企業的需要。也許應該找個時間去和史高治談談。
這個時候,他的助手瑪法已經走了進來,将一封信交給了約書亞。
“是麥克唐納的人送來的。”瑪法說。
約書亞接過信件,這是一個大信封,很大很厚,好像裝了很多的紙張。約書亞撕開信封,取出了裏面的信紙,然後看了起來。漸漸地,他的臉色開始發白,最後,約書亞忍不住狠狠地罵道:“混賬!這是誰在搞鬼!法國那一塊到底在搞什麽!”
“怎麽了,約書亞叔叔?”瑪法問道。
“這些家夥在法國通過媒體鼓動當地人幹擾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的電廠項目。他們太不像話了,爲了内鬥,他們居然敢這樣幹!嗯,瑪法,你也可以看看!”約書亞将那些信紙遞給瑪法,瑪法接過它快速的浏覽了起來。
這新信紙包括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法國報紙上的内容和示威者的資金來源的信息。從這些材料中,不難看出,羅斯柴爾德家族在法國搞了什麽鬼。
“雖然麥克唐納的投資的确讓家族在法國的投資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先和他們談判,而不是直接和他們開戰。雖然在歐洲,他們的力量比不過我們,但是在北美,他們找我們的麻煩簡直太容易了。”瑪法說,“他們,我是說家族裏有些人是不是故意想要我們出醜?”
和人丁稀少的麥克唐納不同,已經有幾百年曆史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絕對是人丁興旺的。在麥克唐納家族,隻要你身上有麥克唐納的血統,隻要你不是徹底的傻瓜,你就一定會得到重用。但是在羅斯柴爾德家族情況就不是這樣了。你必須做得比很多人都好,你才能得到上層的青睐,才能在将來成爲家族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在有關北美的事情上,約書亞已經犯過一次嚴重的錯誤了,和很多人一樣,在美國内戰爆發後,他認定美國将會分裂,并成爲類似于南美的國家,于是家族從北美撤退了,錯了過大好的時機。爲此他不斷地遭到指責,如今家族重返北美,試圖能重新在北美紮下根,而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的到這個彌補過失的機會。但顯然,有人不願意看到他在北美成功。
至于信紙上的第二部分,則是一大堆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在普法戰争前支持普魯士,以及在此後做空法國,然後放高利貸,以及低價收購法國的資源、工廠的資料。
“約書亞叔叔,這些内容都是胡說呀。這裏面提到的一些交易我們根本就沒做過。”瑪法說,“麥克唐納的人送這個來是什麽意思?”
“關鍵不在于我們做沒有做過,而在于别人相信誰。”約書亞歎了一口氣,“上面提到的具體的交易大多都是瞎編的,麥克唐納家族在歐陸上屬于他們自己的力量有限,那些具體的交易他們未必能調查得很清楚。但是大的方向上,他們并沒有說錯。我們的确在資本市場上支持過普魯士,我們也的确在做空法國。在歐洲大陸上,我們在報紙上揭史高治的老底。他現在送這個過來,那意思就是他們也打算在報紙上宣傳這些東西。雖然這裏面的細節大部分都是假的,但是,瑪法,你告訴我,那些法國人願意相信這個嗎?”
瑪法呆了半天,然後說:“叔叔,法國人會相信的。失敗者總是不願意承認失敗是因爲自己太差,而是更願意指責别人。這也是他們立刻就信了我們對麥克唐納的宣傳的原因之一。而且,我們是猶太人,天然的就被他們懷疑和鄙視。他們如果這樣宣傳,法國人肯定會相信的。”
“你說的不錯,這是我們最大的弱點了,我們是邪惡的異教徒,這就是我們的原罪!隻要說猶太人的壞話,就沒人不會相信。我們很有錢,我們也很有力量,但我們的力量始終是無法和國家相比的,而我們猶太人沒有祖國。即使我們真心的願意效忠某個國家,他們也不會信任我們。一旦這樣的大規模宣傳戰打起來了,東歐的局面也許就會在法國重現了。”約書亞又歎了口氣。
“但是,德國人會支持我們的。”瑪法說。
“英國人呢?他們的一貫政策你應該很清楚了,現在站到德國一邊。明智嗎?其實美國才是最好的避難所。可惜……嗯,讓人去準備一下,我們要盡快去拜訪一下麥克唐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