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容闳之後,阿拉斯加的開發計劃也正式的開始推行了。史高治開出的條件在當時的條件下,算得上是相當的優厚,再加上當時失業者衆多,所以雖然史高治一再強調,與高工資對應的是高風險,阿拉斯加自然環境嚴酷,人煙稀少,基礎設施幾乎沒有,一旦生病,哪怕是最簡單的感冒,都可能導緻死亡。但是報名的人還是幾乎擠破了招工處的大門。
“嘿,荷西,你也打算去阿拉斯加?”一個站在長長地隊列裏的人對站在他身邊的另一個大塊頭說。
“啊,傑克,沒辦法,我總得造個能讓自己吃飽的地方。”荷西回答說,“别的不說,至少他們能保證讓我吃飽。你又是爲什麽要去阿拉斯加?”
“那還用說,自然和你一樣,混口飯吃。”傑克回答說,“對了,聽說,阿拉斯加那邊非常冷,一年有大半年都是白雪皚皚的。經常能冷到零下十多度(華氏溫度,大緻相當于攝氏零下五十度),想想都可怕。據說雪會下得比人都厚。聽人說,晚上睡一覺,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一推房門,發現房門都打不開了,整個屋都被雪埋了,最後隻能從煙囪裏爬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肯定是瞎扯的,哪有這麽大的雪?尤其是不可能一晚上下那麽多。嗯,傑克,你不是怕狗嗎?聽說那邊出門什麽的全靠狗拉雪橇。你能适應得了嗎?”荷西又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是的,我是有點怕狗。但是我更怕挨餓。況且有人告訴我,雪橇狗雖然看起來很像是狼,但它們其實都很溫和,都不咬人的。”傑克說。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他們的一個熟人——艾迪正垂頭喪氣的從報名處走了過來。
“艾迪,怎麽了?”傑克問道。
艾迪擡起眼,看到是他們,就站住了,然後郁悶的說:“還能怎麽?那些人說我不符合标準。”
“有些什麽樣的标準?你來給我們說說?”荷西趕忙問。
剛剛被拒絕了的艾迪心情并不好,不過看在傑克和荷西都是自己的朋友的份上,他還是細緻的給他們講了起來:
“他們一般來說,更喜歡大塊頭。就我前面看到的,塊頭大一些的家夥基本上都通過。嗯,荷西你塊頭這麽大,肯定沒問題。要是塊頭不大,嗯,那就危險了。因爲他們後面會讓你舉起重物,還會讓你向一個管裏吹氣什麽的。反正我就是在那個環節被淘汰了的。”
“真是謝謝你了。”荷西說。
“艾迪,别洩氣。”傑克說,“我聽人說,其實他們也沒有非常确切的标準,而且,每天在這裏審核的人這麽多,他們也不可能全記得。湯姆就去試了三次,第三次才通過的。”
“真的?那太謝謝你了!我下午再來一趟。”顯然,傑克的話鼓勵了艾迪,他又顯得充滿了信心。
等了許久,直到兩個小時之後,才總算輪到了荷西和傑克,果然就像是艾迪說的那樣,荷西很快就過關了,至于傑克嘛,也許是那個負責審核的家夥心情好,反正,也是勉強過關了。公司的人告訴他們:回去準備準備,下周一,他們就要出發去阿拉斯加了。
……
幾天之後,荷西和傑克在阿拉斯加開發公司的安排下,乘上火車前往南方的密西西比州。因爲阿拉斯加所有的港口都在太平洋沿岸(它的另一邊是北冰洋,那地方,至少在沒有可靠的破冰船之前,是不會有什麽港口的),所以他們的行程相當的複雜。他們将首先通過陸路到密西西比,然後再乘船前往墨西哥的維拉克魯斯,然後再穿過墨西哥,到達太平洋岸邊的阿卡普爾科,再乘船前往阿拉斯加。
這麽一折騰,等到荷西和傑克真正踏上阿拉斯加的土地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多月之後了。
……
這個時候,碼頭還沒有完全建好,大船沒法靠上來,隻能用小船一船一船的把人和東西送上岸。上岸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領衣服。雖然現在在五大湖還隻是初秋時節,但在阿拉斯加卻已經非常的冷了。到了晚上,據說溫度已經要低于32度(華氏溫度)了,外面都要開始結冰了。領好了衣服,分配了房間,就要去吃午飯了。
“你們新來的人吃了飯,每人拿上一把斧頭,都跟着護衛隊到那邊的山上伐木去。再過十天半個月,這裏就要下雪了,下雪之前你們要把下一批工人用的房建好,就像上一批工人給你們準備好了房一樣。要不然到時候,新工人沒地方住,就把你們都丢出去喂狼!”在餐廳外面排好隊之後,一個負責任模樣的人就朝着他們喊了道。
“好了,聽明白了沒有?聽明白了馬上去吃飯!”那人喊道。
“明白了!”大家紛紛說。
飯堂是用木頭和泥土壘起來的。牆壁完全是土壘成的,非常的厚,荷西估摸着這牆壁怕是有将近三英尺厚。房門也是用差不多有半英尺厚的木闆做成的,顯得格外的結實,屋很矮,加上窗戶又非常的小,所以屋裏非常的黑,簡直就像是個山洞。
“爲什麽把房修成這樣?”荷西嘟噜着說。
“爲了便于保暖。”一個坐在他旁邊的大塊頭用奇怪的英語說。
荷西轉過臉去看看那個英語如此怪異的人,借助着從窗戶裏照進來的光線,他看到這個人不像是個白人,倒有點像是個印第安人。
“你是印第安人?”荷西詫異的問。
“不是,我是國人。”那人回答說,“是這裏的護衛隊成員,我叫陳光。外号叫八尺。”
“你是黑水的傭兵?”荷西羨慕的問道,“黑水裏還有國人?”
“是呀。有幾個,不過這裏就隻有我。他們說我學英語學得慢是因爲身邊總有國人和我說國話,就把我派到這裏來了。不過到了這裏,我的英語是進步了不少。”陳光磕磕絆絆的說,“雖說說得還不算好,不過你好歹也能聽懂了不是?”
大概是爲了盡快的學好英語,陳光的話特别的多。不過說來也怪,這家夥雖然不停地在說話,但是吃東西卻一點都沒有耽誤。放在他的盤裏的食物明顯的比一般的人多——荷西看了一下,相比他的盤,陳光的盤裏多了兩大塊斯帕姆和一大塊抹了厚厚的黃油的面包,以及一個雞蛋——但是一轉眼,陳光就已經把它吃得一幹二淨了。
“你們黑水的家夥吃得真好呀。不過好像你吃得比他們還多。你們是随便自己想吃多少吃多少嗎?”荷西問。
“如果他們也願意和我一樣,每天幾個小時的扛着一百三十磅的東西,那他們也能吃那麽多。”陳光一口把最後的那個雞蛋吃了下去,然後感歎說:“還是雞蛋好吃,斯帕姆簡直就不是人吃的東西。”那股優越感,差點讓荷西暈了過去。
不過陳光也隻能在這樣的一般人面前才有那麽點優越感,在黑水的戰友,他隻能是被人家調侃的對象。那個一百三十磅的玩意兒,其實就是一件插着厚鋼闆的防彈衣。陳光必須每天長時間的穿着它,直到訓練到走路的時候,人家都看不出他穿了這東西爲止。至于進行這樣的訓練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那就是去給重要任務擋彈。像陳光這樣的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的大塊頭,在那裏一擋,絕對能把要保護的重要人物擋個嚴嚴實實。
吃過了飯,新來的工人們每人都拿到了一把斧頭,準備上山去砍樹。幾個黑水的傭兵則拿上槍跟着去警戒。
“陳,這裏有什麽危險嗎?”荷西看看陳光也拿着一支步槍走在旁邊,就問道。
“危險,多得去了,這裏有狼群,一群大概有十幾二十隻吧,要是你們落單了,他們能把你們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嗯,對了,你一定要記住,這些家夥雖然長得和我們的雪橇狗幾乎一模一樣,但卻是完全兩種東西,千萬别認錯了。”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陳光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了一下之後,陳光接着說:“其實狼倒沒什麽,隻要你不落單,就沒啥事。最危險的還是這兒的灰熊。上個月我們就遇到過一隻,好家夥,那塊頭,要是站起來,估計得有十英尺高。而且一點都不怕人。”
“那後來呢?”荷西問道。
“後來嘛當然是被大家分着吃了。”陳光說,“肥膘很厚,腥味很重,除了腳掌,都不好吃。”
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伐木的地點——一處長着高大的雲杉的小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