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自己這邊的生意這麽好,真要再往英國跑一趟,說不定會耽誤事情的。該死的,大西洋真是太麻煩了。嗯,跨越大西洋的電報電纜已經在準備再次鋪設了吧。呵呵,那些家夥一定會認爲,這将是一個能賺大錢的大買賣吧。等自己這一趟先把麥克斯韋拉過來,再在和他的交談啓發他一下,無線電波的相關理論很快就能出來了。然後,自己就搶在赫茲前頭,把赫茲實驗拿出來,證實電磁波的存在,并進而一邊給自己刷聲望,一邊再把馬可尼的買賣搶了,最後把跨洋的無線電報先搞出來。讓辛辛苦苦的在大西洋鋪越洋電纜的那幫家夥統統哭死。嗯,接着就是廣播、将來還有……,這樣的一系列的玩意兒,絕對是一座金山。從這裏能夠淘出來的金,絕對夠填滿正在修建的天鵝城堡裏的那個大遊泳池。爲了這樣的一座金山,跑一趟歐洲絕對是值得的。
時間緊迫的史高治找了一條飛剪船,帶上了幾個保镖就出發了。雖然飛剪很不舒服,雖然這個月份大西洋的風浪也比較大,老實說在這個月份乘坐飛剪出海,簡直就是自己找罪受。但是,時間就是金錢,而金錢——那就是史高治的命啊。爲了堪比生命的金錢,暈暈船,吐點膽汁算個什麽?
果然,剛出紐約港不遠,船隻就開始劇烈的颠簸了起來,翻着白沫的海水輕易地湧上了飛剪船那低矮的幹舷,從甲闆的這頭一直湧到那頭。除了水手,任何人都被禁止上甲闆,史高治和他的保镖們都老老實實的坐在固定在地闆上的椅上,用手扶着柱或是其他的東西,保持着身體的平衡。或者幹脆躺在床上,還在身上系上一個繩。這時候的感覺,很有點像是在後世的公園裏坐海盜船。不,應該說比那個刺激多了。後世公園裏的海盜船的颠簸幅度雖然不小,但這種颠簸是有節奏的,穩定的,可預測的,而在這條該死的飛剪船上的這種颠簸,在幅度上雖然更小,但在節奏上卻不太均勻,船隻不但會上升下降,前後傾斜,也會不時的左右傾斜,這些傾斜,有的是海浪造成的,它很有節奏,每隔十多秒一次,船隻先是向上升,然後又迅速的落下去,在這個過程伴随着船頭和船尾的一起一伏。而橫向的傾斜則是海風造成的,再加上在船艙裏啥都看不見,這就真的一點可預見性都沒有了。更要命的是,這個晃蕩永遠沒個完,總之,對自己的前庭功能一向自我感覺良好的史高治,在船上吐了個稀裏嘩啦。先是把上船前吃的那點東西全吐光了,然後就是不斷地吐清水。
話說幾個人就這樣呆在船艙裏吐啊吐啊,總算是吐習慣了,于是不吐了。(其實是風浪減小了的結果)。史高治全身癱軟,就像一隻死鴨一樣癱在床上動彈不得。
一直到了傍晚,史高治才換過點氣,勉強能爬起來就着水,吃點東西了。到了第二天,風浪再次厲害了起來,結果,嗯,史高治又一次躺下去了。而且在這一天,還發生了一件比暈船更麻煩的事情——在風浪,主帆被撕開了一道口。船長隻好将它降了下來,加以修補。而就在這時候,一條船出現在遠處的海平線上。
“船長,那裏有一條船!”負責瞭望的水手指着遠方報告船長。
“哦,”船長舉起望遠鏡,看到在那條船的桅杆上,一幅米字旗正在高高飄揚。
“是條英國商船。”船長不以爲意的說,在這條繁忙的航線上,遇到一條英國商船是件非常常見的事情。
那條船漸漸的靠近了。
“去,把主帆升起來。”船長說。
“還沒有補好呢,船長。”
“安全第一,升帆!”船長說。
在那個時代,當一條海船靠近另一條海船的時候,不懷好意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對面過來的的确是一條上船,但是有些有節操的商人也是不會拒絕偶爾出演一下海盜的機會的。
船上的帆剛剛升起一半,對面的那條船就突然的加快的速度。同時飄揚在桅杆頂部的那面米字旗被迅速的降了下來,随之升起的則是一面美利堅聯盟國的旗幟——這是一條隸屬于南方的私掠船!
這條船來得很快,史高治他們船上的帆才剛剛升起來,速度還沒有來的及提起來,那條船就靠近過來了。兩條船之間的距離迅速的縮小到了百餘米,那條私掠船的船舷側的炮門一個接一個的被打開了,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來,對準了史高治乘坐的船隻。
飛剪船因爲幹舷低,所以沒有可以裝炮的位置,在火力對比上,差距太大。現在最引以爲豪的速度又來不及發揮,在面對南方的私掠船的時候,自然就是全面的下風了。
“投降吧,要不我們都死定了!”船長說,“落帆,快落帆!”
剛剛升上去的主帆又被降了下來。不僅僅是主帆,所有的風帆都被降下來了。飛剪船上的水手們一邊朝着那方私掠船搖白旗,一邊向上帝祈禱,希望他們的敵人能夠比較有紳士風度。
既然飛剪已經停了下來,那條船也就慢慢地靠了過來。幾根纜繩先被抛了過來,然後幾個水手從那邊跳了過來,他們有的人迅速的控制住了要害位置。有的人則用纜繩将兩條船捆在了一起。接着,從那邊的船上放下來了一條跳闆。一個戴着船長帽的大塊頭,手執着一把佩劍從跳闆上走了過來。
這人一直走到船長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後說:
“我是這條南方之星号的船長大衛?瓊斯。你是這條船的船長嗎?”
“我是‘海上漫步者’的船長巴博薩。我希望你們能夠依照《華盛頓宣言》的精神對待我們。”巴博薩船長回答說。
“我們南方人是紳士,隻要您們不妄圖反抗,我們就會以對待紳士的方式對大你們的。”大衛?瓊斯船長回答說。
“現在,我宣布,你們的船隻和船隻上的一切物品都已經被美利堅聯盟國政府暫時征用了。我們将帶你們回我們的港口,你們會得到妥善的安置的。好了,巴博薩船長,請告訴我,您的船上運輸的是些什麽物資?”
“我們這次,主要是送幾個人到英國去。”巴博薩船長回答說,“這裏有一個大人物,您應該聽到過他的名字。雖然我們現在都成爲了俘虜,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對他保持足夠的尊敬?”
“大人物?”大衛?瓊斯笑了,“有多大?是林肯嗎?就算是林肯,我們南方人也會信守承諾,給他符合他的身份的待遇的。”
“是《華盛頓宣言》的起草者,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巴爾博船長回答說。
大衛?瓊斯船長改變了臉色。過了一會兒,他說:“您說得對,這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人物。真沒想到我居然能在這裏遇到他。您能爲我引見一下嗎?”
……
“麥克唐納先生,您是說,因爲打算親自去聘請一位英國科學家到您正準備開辦的大學來任教,您就親自乘着這麽條能把人吐死的船橫渡大西洋?如果我知道的不錯,您可是一位大富豪。你派個人去不就得了嗎?”大衛?瓊斯驚訝的望着因爲不斷的嘔吐而臉色蒼白的史高治。
“麥克斯韋先生是個一心都放在科學上的人,一般的人很難和他交流。所以我隻有親自去一趟了。”史高治回答說,“再說我最近也有一些想法,想要和他讨論一下。”
“是有關法拉第先生的力線的問題的嗎?”大衛?瓊斯船長突然問。
“船長您對這個也有研究?”史高治吃了一驚。
“我在威廉與瑪麗學院讀書的時候涉獵過一些于此有關的内容。”大衛?瓊斯船長回答說。
……
在結束了和史高治的談話後,大衛?瓊斯船長又走到了巴博薩船長的面前,對他說:“巴博薩先生,您很幸運,載上了這樣的一位乘客。我如果把您們都作爲俘虜帶回去,一定會被人說成是像當年踩壞了阿基米德畫在地上幾何問題傻瓜羅馬兵的。說不定還有人要把我比作更糟糕的家夥,整個的南方都會痛罵我們的。您和您的船都自由了。現在你可以繼續您的行程。祝您一路順風!”
大衛?瓊斯船長伸出手和巴博薩握了握手,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