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趁着他們上彈,趕快前……”一個看起來是奧地利人的指揮官正揮舞着指揮刀鼓舞着被打懵了的士兵。他的話才說了一半,一發不知道從來飛過來的彈,就直接命了他的頭部。彈從前額打進去,在後腦上炸開一個小碗大的洞飛了出去。那個軍官腦袋裏的腦漿和着血液從那個大洞裏噴了出來,灑了後排的幾個人一身一臉的。
吉烏萊從望遠鏡來看到,幾乎就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裏,那些穿着更爲華麗的軍裝的軍官們一個接一個的全被打倒了——這絕不是巧合,這肯定是有意的!
“這幫流氓!他們破壞了戰場上不得刻意攻擊軍官的紳士法則!”吉烏萊将軍憤怒的破口大罵道,同時他也沮喪的意識到,這一輪的試探性的攻擊肯定攻不上去了,因爲軍隊沒有了指揮官,還怎麽能戰鬥呢?當然,所謂的不攻擊軍官的紳士法則什麽的,其實完全就是放那種氣,在之前的戰鬥,之所以沒有大規模的出現對軍官的攻擊,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爲技術的限制。在滑膛槍時代,彈出膛後幾乎完全是在做布朗運動,超過了五十米,彈能飛到哪裏去完全看上帝的意思。在這樣的技術限制下,大規模的狙擊軍官,幾乎是不可能的。後來使用米尼彈的前裝線膛槍的出現使得步槍的精度有了一定的保證,但是這些步槍的精度依然和現代步槍相去甚遠。狙擊作戰的難度依然很大。所以刻意去攻擊軍官的做法也就很少出現了。
後世的一些除了還有良心,其他啥都沒有的曆史發明家在講到意大利**戰争的這一戰的時候,往往會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他們紛紛指責,明的歐洲人用了上千年建立起來的紳士戰争的标準,都被那些功利小人破壞了。想想吧,在此之前,歐洲人的戰争是多麽的明,當兩國的軍隊在戰場上對峙的時候,明的歐洲人甚至不願以主動開槍攻擊對方,而是想着對方喊:“對面的紳士們,請你們先開槍吧!”而對面的紳士自然也不願意贊這個便宜,于是也很謙讓地喊道:“那邊的紳士們,還是請你們先開槍吧!”瞧瞧多麽的和諧,多麽的友愛,多麽的溫良恭儉讓呀!啊,歐羅巴!你真是人類的一切美德的彙聚呀!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真要那樣的和諧友愛,還打仗幹啥?大家在一起搞個聯歡,開個野餐會,大吃一頓,然後各自拿着步槍跳個舞,然後再請評委打個分,用最後得分決出勝負,然後再各自回家不是更好?真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爲當時的槍支遠距離精度低,裝彈又慢,所以如果敵手在遠距離先打一個齊射,自己這邊死不了幾個人的,而己方趁着對手裝彈的時間靠近上去,在還擊一輪,打擊效果要好得多,所以才會出現邀請對方先開槍的事情。就像呂不韋說過的那樣,古今異也,人與我同也,别有事沒事的把古人什麽的想得太高尚或者太愚蠢。尤其别把這樣腦補發明出來的東西去教學生,否則,萬一他們一不小心,碰上穿越的事情了,那絕對會被你害死的。
就像吉烏萊将軍預料的那樣,在前方的那些失去了指揮官的奧地利士兵們亂成了一團,一直以來,他們收到的訓練就是指揮官說幹啥,咱就幹啥。指揮官突然都沒了,現在該幹啥呢?俺們從來沒操練過呀。
某隻爲四川賣過萌,爲國吸引過眼球的肥嘟嘟的國寶曾把曆史上的軍隊分爲三大類:依賴于個人勇武的傷亡到了十分之一而不崩潰就可以稱之爲天下強軍的封建軍隊,依靠皮鞭打出來的條件反射,能夠不折不扣的完成命令的,哪怕傷亡近一半也能繼續作戰的近代軍隊,和每個士兵都明白戰鬥的意義,并能夠主動作戰,即使在建制被破壞後還能繼續主動打擊敵人的現代軍隊。
按這個分類,現在的這支奧地利軍隊正是一隻機器人般的近代軍隊。相比封建時代的軍隊,它能承受的傷亡要大得多,但是一旦失去了軍官的指揮,那就像是機器人的電腦出了故障,頓時就失去了一切的應變能力。很多的士兵茫然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幹什麽,有的想繼續向前,有的想轉過頭往回跑,有的想到側面去幹掉埋伏的大炮。更多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等命令。
就在這時候,撒丁人又打出了一個齊射,噼噼啪啪的又打倒了百餘人。這時候,剩下的奧地利人這才清醒過來,他們紛紛丢掉武器,往回撒腿就跑。
撒丁人沒有追擊。而是在又打了兩輪齊射之後,内維爾的指揮下,迅速的從第二道戰壕,轉移到了第一道戰壕。在這一輪的較量,内維爾的部隊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所以大家的士氣大振,剛才的緊張也消失了不少,每個營長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這一仗才剛剛開始呢?敵人還會來的,這一次,估計他們就要來真的了。”内維爾将手下的幾個營長叫在一起,對他們說,“回去之後,就把‘大力丸’給每個士兵發一顆下去,敵人接近了先不要開槍,等他們一直走到距離第一道戰壕一百米的時候再用最快的速度自由射擊。第一道戰壕裏的首先開火,接着是第二道戰壕和第三道戰壕。放心,我們的目标這麽小,他們打不我們的。”
“知道了,團長。”
“我這就回去布置。”
營長們紛紛表示,對于打退奧地利人,充滿了信心。
……
“這些該死的家夥,真的躲在地底下!”吉烏萊将軍看着第二道戰壕那邊不斷升起的白色煙霧,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顯然,那些撒丁人在地上挖了條壕溝,然後躲在壕溝裏開槍。不過看來此前的那些俘虜說的是真的,這些地老鼠絕對是精銳,看看他們的射擊吧?再這樣遠的距離上,他們的射擊仍然這樣的精準,這就很說明問題了。當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又很猥瑣,很不要臉的時候,那可就真的是個大麻煩了。
“這些膽小鬼!我一定要把這些耗從他們的洞裏揪出來,然後一隻一隻的吊死在都靈的路燈杆上!”(在此處,向永遠在電線杆上迎風飄揚的艇座緻敬:北鬥艇永不落!)
狠狠地罵了撒丁的那些懦夫膽小鬼幾句之後,吉烏萊将軍叫來了炮兵的指揮官,命令他照着撒丁人剛才開槍的地方,使勁的猛轟。
“給我把那些地老鼠都轟出來!”吉烏萊将軍說。
“是!”炮兵的指揮官簡潔的回答說。他當然知道,他的大炮對于那些躲在地底下的家夥其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但是他也明白,現在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即使從鼓舞士氣的角度,開炮轟擊敵人,也是必須的。
數十門大炮重新調整了射擊目标,然後朝着剛才冒起白煙的地方猛烈的開火了。不過他們并不知道,在原來的那個位置上,實際上已經沒人了。
……
“那幫奧地利人在打什麽?他們要是知道他們打出的那麽多的炮彈全都打了空氣,一定要心疼死了吧。”羅西擡着頭望着從他的頭頂上飛過去的炮彈說,“你們數了沒有,這都打了多少炮了?”
“這誰數得清楚?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會在過來送死?”托米說。
“嘿,托米你也吹起來了?真是……”
“誰吹了?剛才我看得清楚,我至少幹掉了三個。”托米直伸着脖,前額上亮晶晶的說。
“哈哈哈哈……”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别鬧了,快看,奧地利人又上來了……我的媽媽呀!”
“注意,現在開始發藥了!”
……
吉烏萊将軍現在已經想明白了,炮擊對這些地老鼠作用不大。對付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靠着人數優勢,硬沖上去,沖到他們跟前,用刺刀解決戰鬥。于是,他一口氣向着兩塊高地派出了十二個師,萬人的部隊。如果不是戰場的空間有限,他甚至還打算将更多的部隊投入進去。
“勝負就看這一下了,一定能成功的。隻要擊破了當面的敵人的抵抗,敵人後方的那些還沒有從疲勞恢複過來的軍隊就是砧闆上的肉了。”吉烏萊将軍這樣想着。
……
聽着後面不斷地傳來的炮聲,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皺起了眉頭。
“士兵們的情況怎麽樣?”國王問道。
“還是非常的疲憊,遠遠沒有恢複過來。”軍醫官回答說。
“要怎麽樣才能讓他們迅速恢複呢?”
“陛下,就我所知,辦法隻有一個。”軍醫官說。
“什麽辦法?”
“就是再給他們吃一顆‘大力丸’。除此之外,就沒有讓他們快速恢複的辦法了。”
“嗯,軍需官,記下來,在以後的作戰行動,‘大力丸’必須作爲最重要的物資優先保障,序列上要放到糧食的彈藥之前!”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轉過頭,對軍需官說。然後他又自言自語的感歎道:
“從今以後,打仗就離不開這東西了。你看看軍隊現在的樣,這藥真的不能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