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是花朵了,就是一片綠葉也沒;别說是綠葉了,就是枯葉也沒。
枯萎焦黑的巨木之下,有一對年輕的情侶。男的身材高大健壯,一頭火紅的頭發,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皮膚黝黑,極爲健康;女的身材高挑,曲線曼-妙,也是一頭火發,皮膚是小麥色,沒有男人黑的那麽恐怖。
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
二人雙手合十,态度極爲虔誠,跪在枯萎的巨木之下,仰起頭,聲音充滿渴望:“偉大的太陽樹,請您賜予我們夫妻一個可愛的孩子吧。”
“偉大的太陽樹,請您賜福,我們夫妻成親已經兩年了,已經前來拜祭您不下于百次,請您接受我們的請求。”
說着,兩位小夫妻恭敬地對着那顆枯萎的參天巨木拜了拜,磕了三個響頭。
而後,火人族男,從袖子裏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割斷了自己的一截頭發,又削斷了妻子的一段紅發,兩段頭發纏繞在一起,編成了一個細長的鞭子。
緊接着,二人劃破手指,讓鮮血滴到小辮子上。
最後,這一對年輕的夫妻站起身來,一起走到巨木的枝桠下,踮起腳尖,攜手把那根細長的小辮子,系在了巨木枯萎焦黑的枝桠上。
夫妻二人還沒轉過身來,一聲冷笑,就從後方傳了過來。
“呵呵,太陽樹已經枯死一百年了,你們兩個竟然還來求子?沒有用的!火神祝融早就已經不庇佑我們一族了!太陽樹枯萎,結不出胎果,大家都沒有孩子!”
夫妻二人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老婆婆。
老婆婆也是一頭火發,發色沒有光澤,形容枯槁,手裏拄着一根拐杖,脊背佝偻成九十度,臉上的皺紋堆疊在一起,再加上那尖刻的聲音,跟老巫婆似的。
夫妻二人面色黯然,老婆婆也是族裏人。
二人沒有反駁,隻是一臉傷心難過之色,因爲老婆婆說的都是事實,他們一次次的來枯萎的太陽樹邊舉行求子儀式,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走吧,夫君。”
火人族的那個年輕小妻子,神色尤爲難過,甚至流下了眼淚,“可能我們真的求不到孩子。”
“别擔心,賽亞,還有機會的!”男人的眼睛充滿希望,“新的首領剛剛繼位,相信他一定能夠修複太陽樹,振興我們火人族的!”
“那是……”
名叫賽亞的那個火人族姑娘擡起頭來的時候,眼光無意間掃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江樓月。
賽亞頓時變色,臉上劃過一抹驚色,“夫君,有外族入侵!”
男人蓦然間轉過頭來,看到江樓月的一瞬間,目露兇光,厲聲道:“你是什麽人?怎麽闖過仙陽山的結界的?我們火人部族不歡迎外族!”
說着,男人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刀,二話不說,就要去攻擊江樓月。
江樓月一看這狀況,哪還了得?!
“誤會,誤會。你們别激動,我沒有攻擊你們得意思。”
總不能一踏入火人族的領地,就跟這裏的族民交惡吧。
更爲重要的是,眼前這一對男女,都有大概半步仙人二、三重的修爲,她真要以一敵二,也不是不行,怕就怕對方召來族人,一旦被圍剿,她可就慘了。
“南宮不仁領主說了,外面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小仙門的人,幾千年來一直觊觎我族的太陽真經,卑鄙無恥,見必誅之!”
江樓月的額角劃過一滴冷汗。
心中腹诽道:想不到小仙門跟火人部族,還有過節啊,那下仙門弟子的身份,就更不能暴露了,否則人家舉族攻來,非剁了自己不可。
“我不是來搶你們的太陽真經的。”
江樓月表明立場。
她沒撒謊啊,她徒弟南宮摘星,是有太陽真經繼承權的。不是搶,是來繼承。讓師兄代摘星繼承。
火人族的男子,眉頭一皺,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着江樓月,質問道:“你這個外族,不是來搶太陽真經,那是來幹什麽的?”
“額,這個……”
江樓月琢磨了一下,眼神飄到了那顆枯萎焦黑的參天巨木之上,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頭,“我是來幫你們修複太陽樹的!”
“當真?”
火人族可能是太久沒出仙陽山脈了,常年隐居,心性特别的單純,竟然對江樓月有了期待,“你真的能修複?”
“夫君,别信她。”
火人族的女子賽亞,伸出一隻手來,拉住了丈夫的袖子,一臉戒備地盯着江樓月,道,“南宮不仁首領說過,外面世界的人,特别狡猾,别被她欺騙了。”
男人怔愣了一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眸子裏多了一絲戒備,聲音沉了下來:“外族女人,你要如何證明?”
江樓月勾唇道:“你讓我試一下不就行了麽。”
讓枯木重生,淨化瘴氣,這點小事兒,她的水之靈杖,還是能做到的。
“夫君,别讓她亂來,太陽樹可是咱們的神木。”賽亞依然阻止。
江樓月唇側的弧度加深了,用一種澄澈透明的眼神盯着那個有點小聰明的火人族女子,道:“你們的太陽樹,都已經枯萎焦黑成這個樣子了,一點生命力也沒有,我就算真的是亂來,又能把它怎麽了?讓它死的更透徹嗎?”
一句話,讓賽亞紅了臉。
“的确啊,情況已經不能再糟了。”火人族的男子,倒是比較通情達理的,“就讓這外族女子試一下,也沒什麽妨礙,死馬當活馬醫吧。”
“可是——”賽亞還是有點不大贊同。
火人族的男子立刻道:“親愛的,你難道不想讓太陽樹複活,賜予咱們一個孩子麽?”
賽亞的顔色,終于松動了。
她放下了緊緊抓着夫君的手,眸子裏劃過一抹痛苦之色,痛苦之後,是隐藏的很深的希望之光。
男人摟了摟妻子,臉上露出一個憨實的笑容。
江樓月見火人族女子被擺平了,就從海藍色的空間戒指裏,取出了水之靈杖,向着枯萎焦黑的太陽樹,邁進幾步,在巨木的正下方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