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虛,唯恐被認出,畢竟這些來酆都山的天之驕子,基本上也都參加了昨日的訂婚宴。
一旦被認出,她被人說道幾句,倒還沒什麽,隻怕這些人對于師兄的侮辱和嘲笑,會越加的放肆。
爲了保險起見,江樓月取出一張隐身符,貼在了腦袋上。
酆都山很高,不過這些天之驕子的修爲都是絕頂的高,也不覺得累,一刻鍾之後,都到達了峰頂。
控屍一族的峰頂建築,非常有特色,房子的形狀都跟棺材差不多,長方形的,都是用漆黑如墨的岩石鑄造出來的,一眼望過去,不像是宮殿,倒像是一排排的墳冢。
陰氣缭繞,壓抑非常。
到訪的天之驕子們,臉上的笑意都收斂了一些,被酆都山森森的鬼氣感染了。
十幾個控屍族的弟子,都穿着統一的鮮紅色道袍,臉色泛着死人的青白,眼睛黑洞洞的,沒什麽神采。更爲詭異的是,他們的肩膀上,都落着一隻巴掌大小的鮮紅色蟲子。
那蟲子,胖乎乎的,甲克很厚,兩對大鉗子,眼睛閃着紅光,獠牙很長,一隻在咯吱咯吱的磨。
懂的一些的人,竊竊私語着。
“控屍蟲!”
“那就是傳說中的控屍蟲?”
“八九不離十。”
“聽說想要孕育出一隻真正的控屍蟲,要把控屍蟲的卵,下到自己最親近的人身體裏,等卵孵化出來,把最親近的人給吃空了,破皮而出,就會成爲一隻成年的控屍蟲。”
“好惡心!”
“好殘忍啊!”
“所以啊,你看這些控屍族的弟子們,一個個跟行屍走肉似的,那眼神,跟死人有什麽區别?”
“手段殘忍歸殘忍了點,不過控屍蟲很厲害的,隻要鑽入沒腐爛的屍體裏,就可以控制着屍體的大腦和神經,如活人一般的行走、吃飯、說話。”
“那如果是遠古大能的屍體,被控屍一族變成了傀儡,豈不是爲所欲爲,翻了天?”
“傳聞酆都山有三具遠古大能的屍體,還有四具魔屍,這回又得到了一具神仙的屍體。控屍一族恐怕要崛起了吧,聽說他們以前受到過人皇決鶴嚴厲的打壓,一直伺機報複。”
……
輿論真的是個挺有意思的東西。
江樓月就這麽透明隐身着,跑到這邊聽幾句,跑到那邊聽兩句,差不多把整個控屍一族的情況給了解個大概。
酆都主,也就是來參加訂婚宴的那個腳踩棺材闆的屍王,一直不滿決鶴叔叔的統治,想要反叛。
這次聚會,名義上是賞屍,實際上是暗中聯絡各方一樣仇視決鶴的勢力,站在統一戰線,結成小型聯盟,商讨反叛對策。
“諸位貴客,請到祭屍台來。”
控屍一族的弟子們,在前方引路,穿越棺材闆臨立的宮殿,到達了宮殿正中央最大的廣場。
廣場中央,有一個方圓百米的祭台。
祭台是鮮紅色的,上面镌刻着一隻巨大的控屍蟲圖騰,鬼氣森森。
一共有十三個控屍族的長老圍繞着祭台跪着,雙手向天,口中默念着聽不懂的屍語,他們一個個神色極爲激動,臉部潮紅,青白的雙目幾乎要****而出。
諸多天之驕子,都被引到了相應的席位坐下了。
沒人看得見江樓月,江樓月也落的自在,往靠祭台稍微近點的地方湊了過去。
“這些長老在幹嘛?唱歌嗎?”
“噗,我看像是在跳大神。”
所謂的天之驕子,一般優越感都極強,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
江樓月很仔細的觀察着。
她發現,那十三個控屍族的長老,并非在做無用功,一圈圈無形的能量,正在彙聚而來。
一刻鍾之後,那股能量越來越強,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沒有一個人敢再說不恭敬的話了。整個酆都山的陰森鬼氣,彙聚成柱,都被引到了這祭屍台上來。
“轟隆——”一聲巨響。
祭屍台直接被龐大驚人的陰森鬼氣給貫通了。
一具兩米多長的一米多高的長方形水晶棺材,閃爍着幽秘的光澤,緩緩自祭屍台上升起,就那麽懸在了半空中。
十三控屍長老召喚來的陰森鬼氣,瘋了一般的灌注到了這具水晶棺裏頭。
與此同時,祭桌上擺放着的諸多高級靈石、珍貴丹藥、天才地寶,也紛紛被吸收到了水晶棺之中,被棺材裏的那具屍體給吸收掉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目光灼灼地注視着那具躺着神仙屍骨的水晶棺時,不知道是哪個人嘴賤的喊了一句:“呦!這不是人皇傳人帝公子嗎?”
頃刻之間,除了祭屍台上的那十三個控屍長老,來參加聚會的所有人,都轉過頭來,死死地盯向帝九宸來的方向。
那些目光,有八卦的,有嘲諷的,有看戲的,有幸災樂禍的,有鄙夷的。
沒有一道,是禮貌尊敬的。
帝九宸全然不顧這些醜惡的嘴臉,一上山頂,深邃似海的黑眸立刻在人群中掃蕩,尋找着那個最愛的倩影。
他處置了劍魂,離開了百煉生谷之後,就去了天道門,向未來嶽母打聽到了小師妹曾經去過,問了他的下落,去西邊找他了。
他一想到西邊有個酆都山,今日酆都山上還有盛會,就拿着邀請函來碰碰運氣。
可他很仔細地掃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樓月的身影。
“她可能沒來吧。”
喵叔蹲在帝九宸的肩膀上,眯縫着赤黑色的眸子,嘀咕了一句。
帝九宸搖頭,語氣笃定:“不可能,我在酆都山下看到一張燃燒過的銘符殘片,像是她的手筆。她應該是用那張銘符破了酆都山的結界,混進來了。”
喵叔瞥了下嘴:“難道是藏起來了?”
江樓月看到帝九宸的瞬間,心髒如遭重擊。
他來了!
他果然來了!!
江樓月激動萬分,伸出右手,想要撕掉貼在頭上的隐身符。可因爲太過于激動,右手不住地顫抖,撕了三回,都沒撕掉。
冷靜,冷靜,樓月,他就在那兒,快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第四次,終于撕掉了貼在了頭上的隐身符,因爲太過于用力,甚至扯掉了一小撮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