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帝九宸的心跳加速，全身血液沸騰，臉上震驚的表情，根本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這未免也太……
如果說軒轅煜和淩珞兩位異世界的主神，就是他的親爹媽，那他若是回去，豈不是就是主神的兒子，這身份簡直牛爆了好麽！
巨大的誘惑就擺在眼前。
他可以選擇用極端的方法，付出很大的代價，使用青丘狐族的上古禁陣，跟着雲曦一起回去，愉快的當他的主神之子。條件就是，他很可能幾萬年都回不來了，就此跟樓月分别。
幾萬年的光陰呵……
到那個時候，玄黃大世界裏，估計也沒有江樓月這個人了，她不知道已經轉世了多少個輪回。
他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一切順其自然。花較長的時間，開啓九道魔封，然後找到決鶴的真身，然後說服他。最後帶着樓月一起走。
帝九宸轉過頭，目光充滿流連，落在江樓月絕美的側顔之上。
他看得出來，她非常的不安，眼睛裏充滿了迷惘，一雙小手更是緊緊揪在了一起。
“沒事的。”
帝九宸伸出一隻手來，包裹住了樓月有些冰冷的小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心，已經是汗濕一片了。
江樓月貝齒輕咬着下唇，美眸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聲音稍稍有些哀傷：“你若是想回去的話，我也不會……”
不會攔着你。
最後一句，不知道怎麽，就是說不出口。
她知道，他若走了，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不用擔憂，等時機到了，我會帶着你一起回去。”帝九宸握緊了江樓月的手。
四目對望，心意相通。
所有的隔閡，都蕩然無存。
“好！”她點頭，對他是全然的信任。
她自問不是聖母，沒法微笑的看着他遠去，幾萬年之内，再也不能回。
别跟她說什麽成全，她從來不信那狗屁的一套，隻有抓緊手邊的幸福，才是最要緊的。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何必要急于一時，跟着雲曦一起，用那麽危險的方法離開？
他若到了那邊，真再也無法回來，豈不是要幾萬年生活在那裏，然後跟婚約者雲曦成親生子，百年好合？
“雲曦姑娘。”
江樓月轉過頭，深深的看着雲曦，道，“你想要的十塊靈光石，我會幫你找到。”
雲曦青眸微黯：“爲何幫我？”
“你給了師兄一個念想，是你讓他知道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十塊靈光石，就當是給你的報答了。”江樓月如是答道。
就這樣，雲曦留在了第七峰，正式成爲了第七峰的弟子。
兩天之後，雲曦的真身帝雲曦也趕來了，分身跟真身融合，容貌也恢複如初。
*****
跟第二峰大比前一晚的黃昏時分。
江樓月跟着鬼如來練習了一整天的精神念力，兩人并排坐在草地上休息。
“月姐姐，聽說你承諾幫雲曦找到十塊靈光石？”鬼如來的嘴裏叼着一根草，說話的時候一翹一翹的。
“嗯，是。”
鬼如來銀灰色的眸子一斂，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那是你的東西，是永生之門的碎片，少了任何一塊，永生之門都無法真正複原。”
江樓月低頭：“那就不複原。”
鬼如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吐掉嘴裏的野草，聲音也提高了一個音調：“怎麽能不複原？你怎麽能有這麽危險的想法！”
江樓月沉默不語。
她仰躺在草地上，美眸直勾勾地看着天空。
晚霞落盡，月上中天，星子閃耀，浮空一世。
“我，複原不複原的，其實差距也不大。”忽然間，她來了這麽一句。
鬼如來稚嫩的容顔上，劃過一抹悲傷之色：“我追尋着你的輪回，那麽多年，從來不曾放棄。甚至你喜歡上别人，愛上别人，我也沒有絲毫怨言。我隻想履行跟你活着時候的約定。”
“小鬼，你跟我說實話，我跟那永生之門，到底什麽關系？”
“你就是門，門就是你。”
“是麽，原來我是一扇門，聽起來挺玄乎的。”江樓月的唇角勾起一抹幹淨的弧度，“小鬼，我沒那麽大的追求，我隻想跟師兄過的好。他不想走，我很高興的支持他；他若想走，我很難過的支持他。”
也就是這麽回事。
“算了，先不想那麽多了，明日就是跟第二峰的戰鬥了，你好好休息。”
鬼如來站起身，留給江樓月一個蕭瑟的背影，轉身離去。
****
帝九宸去找了決鶴。
當他把心中的苦處告訴決鶴的時候，決鶴給他的回答，是這樣的。
“珞兒不會希望你就這麽回去的。”
“珞兒？”
“對，就是你娘淩珞。她一定希望你在開啓了九重魔封之後，獲得強大的力量，然後風風光光帶着媳婦兒一起去見她。”
“那雲曦……”
“你管雲曦做什麽，雲曦的娘雖然幫了珞兒很多，但是沒道理要你用一生的幸福來償還。”
“好，我明白了。”帝九宸心中的塵埃，已然落定，黑眸裏再無任何猶豫之情，“決鶴叔叔，這并不是你的真身，對麽？”
眼前那個男子，俊美如妖，不修邊幅。
決鶴斜倚在一顆長相非常奇怪的大樹之下，在跟帝九宸說話的時候，他的手裏一直拿着雕刀和木材，專心緻志地雕刻着一個女人的雕像。
女人很漂亮，細看之下，跟眼前的帝九宸，還有那麽幾分相似。
“不是，我的真身，在玄黃大世界的仙界。我欠了一個人情，在幫那個人做一件事。”
雕像快要完成了，隻剩下最後一筆。
決鶴臉上的表情，忽然哀傷了起來，他盯着那個雕像看了半天，最終，還是萬分不舍的把雕像埋在了土裏，深深掩埋。
然後，他又取出一塊木料，重新開始雕刻。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隻是個普通的木匠師，喜歡一邊雕刻一邊喝酒。
“小九，不要迷惑了。珞兒和煜在你的九重魔封裏留下了一些東西，等你完全開啓之後，自然會知曉。你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