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也心情愉悅,小斟了幾杯。
忽然一聲女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宸親王,太子派我給您送來一份厚禮。”
江樓月手中的杯子一停頓,這聲音,是玥曦晨?
一擡頭,果然是她。
紫黑色長裙,詭異的紅色絲線在衣料上秀出朵朵怒放的血紅色鮮花,一根玄紫色的細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的窈窕,銀色長發與有些清冷的紅瞳透出一股妖異的美。
她似乎比過去美了許多,可是卻美的讓人看上去并不舒服。
玥曦晨手裏拖着一個禮盒,無視衆醉客暧昧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到帝九宸面前,将禮盒放在帝九宸面前。
“太子殿下讓我帶話,宸親王您辛苦了,區區薄禮,希望宸親王再接再厲,爲大乾奪回失地。”玥曦晨說完話便自動退下,沒有絲毫多餘的行動。
太子讓她做什麽,她便做什麽,絲毫不武逆,也不擅作主張。
帝九宸凝神看着擺在自己前面的禮盒。
帝九宸很清楚帝殷的爲人,他斷然不會隻是單純的恭賀自己。
一把掀開蓋在禮盒上的黃色錦緞,裏面的東西赫然映入眼簾。
左側是兩個黃金做的蟬蛻,右側則是某種生物的胃部。
“黃蛻,胃。”帝九宸輕聲念了幾遍。
“皇退位。”帝九宸手猛的一握,手中的禮盒一下碎了開來。
壞了,帝殷是要逼大乾皇退位。
“帝弑羽,你和十七叔火速回皇城,帝殷要逼宮,這邊的事交給我。”反應過來的帝九宸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沒想到自己在外抗敵,卻讓帝殷鑽了空子。
衆人聽到這句話,看了一眼帝虞城。
隻見帝虞城已經喝多了,正在一邊掰着手指頭忘我的數着天上的星星。
江樓月歎了一口氣從宴席的座位走出來道:“讓我去吧,不管怎麽說,我現在也算半個先天實力了。”
“這裏距離皇城至少要兩三天的路程,如果已經遲了,就不要戀戰,直接回來。”帝九宸長歎一口氣,他并不想江樓月去。
但江樓月和帝弑羽已經是營中實力僅次于自己的人,想要阻止帝殷,現在隻能依靠樓月和帝弑羽了。
事态緊急,江樓月一刻沒有耽誤,夜裏就直接上路前往皇城。
**********
“什麽人!皇上有令,三日之内,不見任何人。”皇宮的守衛攔住剛剛趕回大乾皇城的江樓月和帝弑羽。
“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帝弑羽橫眉怒視着守衛。
“原來是帝弑羽将軍,但是大乾皇有令,誰也不見,請别難爲屬下。”守衛還是固執的不放行。
“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帝弑羽緩緩拔出劍鞘裏的劍。
“按刺客論處,這是大乾皇的命令。”
“怕是太子的命令吧!”帝弑羽話音一落,直接一劍刺穿了兩個守衛。
“我攔住他們,你去看看皇宮裏的還是不是大乾皇。”帝弑羽看了一眼宮中正在集結的弓弩手。
這架勢,大乾皇應該是兇多吉少了。
江樓月點了點頭,用出淩空禦風,直奔皇宮大殿。
難道帝殷真的做了如此千古罵名的事?
想起學院時遇到的帝殷,忽然心中感覺有些惋惜。
他爲什麽偏偏要走上這條路。
空空蕩蕩的皇宮大殿,沒有一個文臣武将,皇椅之上,一個男人眼神清冷,手指白皙修長,搭在龍椅扶手之上。
黃色的龍袍披在身上,手上戴着一顆碩大的紅扳指,扳指内是絲絲血色的脈絡。
龍椅一側站着的是玥曦晨。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帝殷本是毫無生色的眼睛因爲江樓月的到來,竟然有一絲喜悅。
江樓月一步一步走近龍椅。
玥曦晨拔劍攔住江樓月。
“你出去。”帝殷眼睛掃向玥曦晨,命令道。
“我。”玥曦晨有一種拔劍刺向江樓月的沖動,自己得不到帝殷的心,都是因爲這個女人。
哪怕自己爲了他變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他依舊不肯爲自己動一點點的心。
“出去,我不想說第三次。”帝殷聲音中已經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是。”玥曦晨狠狠的看了江樓月一眼,心有不甘的離開了大殿。
“我們終于又可以獨處了。”帝殷回過頭來,看着江樓月,俊美的臉上,仿佛又染回了最初還是人類時候的笑容。
這個笑容,是發自内心的,他期待這一刻很久了。
“大乾皇呢?”江樓月不爲所動,看到帝殷身上的龍袍,已經隐約猜到不測。
“那個老東西,讓他安心退位,他卻堅決不同意,隻好不得不送他一程,早登極樂世界。”帝殷簡單的回答了江樓月的問題。
帝殷擡起手,向江樓月展示了一下拇指上紅色的扳指:“這扳指漂亮麽,是不是很适合我。”
扳指裏鮮紅色的血絲配上那蒼白的手指,的确很般配,映出别樣而凄涼的美。
“你不該這麽做。”江樓月聲音中充滿了萬般的惋惜,帝殷無論武藝還是智謀,也都算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他本可以用其他的途徑證明自己。
帝殷紅色的瞳孔一收縮,站起身來,看着江樓月道:“我該怎麽做,安安靜靜的等着帝九宸一點一點侵蝕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帝殷張開雙臂指着整座大殿:“皇位,你,天下,百姓口中的救世主,這些本該都是屬于我的東西,現在全部被他拿走,我頂着太子的名号,卻沒有太子該有的地位。”
“遇到你的那一瞬間,我曾經有那麽片刻想過,如果這個女人願意跟我共度一生,我願意舍棄我的皇位,我的天下,和可以刻在曆史石碑上的機會。”
帝殷收回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的手指發了片刻的呆,似乎在回憶那時候的自己,聲音越來越小:“可是,你不願意。”
“師兄跟你最大的區别,就是他沒有你這麽大的野心和控制欲,你隻是想滿足自己的征服欲,你絲毫不會去爲别人想,你所說的那些理由不是感情,隻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江樓月一針見血的戳到帝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