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來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在藥王谷的房間裏,她怕自己怕到甚至以爲他會打她!
帝九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強自鎮定,壓下心口那股洶湧沸騰着的怒意,盡量使得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
“我在屋裏你兩個時辰了。”他的聲音有些啞。
“你怎麽進來的?”江樓月再一次重複這個問題,這讓她感到很不安。
帝九宸轉過頭,目光飄向右邊被撬開的窗戶。
江樓月:“……”
好吧,她明白了,真不愧是野蠻人。
“你這樣子撬窗子,進入女同學的房間是不對的。”她義正言辭。
帝九宸挑眉,道:“你是我師妹。”
“你這樣子撬窗子,進入師妹的房間是不對的!”嚴肅臉。
帝九宸黑這個臉,埋怨的語調:“我又找不到你人。”
所以隻能在這裏守株待兔。
江樓月抿了抿唇,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道:“我被蕭貴妃扣下了嘛,我有什麽法子,我也不想在皇宮裏帶着啊。”
聽到她的解釋,帝九宸的臉色總算好一點兒了。
“你也不來藥王谷,師父他很挂念你的,每天都叨念你。”帝九宸一聲輕哼,黑眸轉向右邊→_→
“新生考核結束的時候,你跟我說五天内會來藥王谷一次,我……師父他每天都在等,都在盼,徹夜睡不着覺。”
他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那個每天在藥王谷門口等的人,其實是自己。
江樓月一聽這話,頓時心生愧疚,滿臉歉意地看着帝九宸,道:“對不起啊,師兄,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看師父的,早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如此挂念我的話,我怎麽也得違抗幹娘和表哥一回,抽一天回去看看的。”
對啊,對啊,就該回來的嘛。
嗯?不對!
幹娘就算了,表哥是什麽鬼?
某男瞬間就警覺了起來,幽深的黑眸危險的眯起,死死地盯着江樓月,道:“蕭不夜也在關雎宮?”
“額……”江樓月被帝九宸逼視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壞了,說漏嘴了。
在帝九宸面前提起蕭不夜,可比在蕭不夜面前提起帝九宸,要危險的多的多的多的多!
一個是大鬼畜,一個是小清新。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層次上的生物。
“你這五天在皇宮,是不是都跟蕭不夜在一起?”
帝九宸逼近了一步,面色極爲陰沉,語氣酸到了一個極緻,他咄咄逼人地質問着江樓月,那模樣,活脫脫就像是一個妒夫在質問自己紅杏出牆的妻子一般。
“嗯……”江樓月不敢直視帝九宸的眼睛,緊咬着嘴唇,禁不住後退了一步,“表哥他受傷了,幹娘很生氣,所以就讓我……”
“就讓你去照顧那個不經打的病痨對不對?”他截斷她的話,面色越發的難看,眸光越發的兇狠,聲音越發的駭人。
江樓月沉默了。
這個,她真沒法反駁。
“嗯?你竟然不來看我……”帝九宸頓了頓,“我師父,跑去照顧了那個不經打的小白臉五天四夜,真是豈有此理!”
悶-騷-帝怒了。
“虧我還怕你遲到了,特意排了老長的隊,幫你去領銘術系報名的準考證,你真是氣死我了!”
“銘術系的報名準考證?”江樓月愣了一下。
她這才想起來,在新生考核結束之後,君諾曾經提起過,如果有意向進入銘術系深造,就提前半天來學院領取準考證。
“對啊,這個!”
帝九宸擡起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張銀色的卡片,卡片之上镌刻着銘術師的圖标。
“多謝師兄!”江樓月的臉上劃過喜色,伸出雙手就想去拿。
她這五天是被蕭貴妃和蕭不夜姑侄給折磨糊塗了,竟然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想得美。”
帝九宸正在氣頭上,心裏惱着呢,怎麽可能便宜了江樓月?
暴君很憤怒,後果很嚴重。
“呼啦”一聲。
那枚銀色的銘術系準考證之上,燃起一團黑色的火焰。
“不要啊!”江樓月驚呼出聲。
可惜,已經遲了。
帝九宸的黑色極火實在是太熾烈,隻一下下,那枚銀色的紙片就被燒幹淨了,連灰都不剩。
江樓月想哭的心情都有了,一臉失落地跌坐了下來,目光定格在帝九宸指尖那一團殘酷的黑色火焰上。
怎麽能這樣……
她可是非常想去銘術系的……
在那裏,她能夠非常系統的學習到大乾王朝的銘術知識,然後方便跟魔琴傳承内的銘術知識對比,補缺補差,最大程度的豐富自己。
“哼!”
帝九宸冷哼。
他強迫自己冷下心來,可是一看到她那張委屈沮喪的小臉,心口又禁不住地微微抽痛起來。
不行,不行,不能原諒她。
這個該死的臭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等的有多辛苦,五天四夜,幾乎沒有合過眼,就爲了等她來!
“知道錯誤了嗎?”他的聲音稍微放軟了一點兒,“如果你願意跟師兄承認錯誤,我或許可以……”
“我承認什麽錯誤啊?!”
江樓月也惱了,擡起頭來,美眸裏充滿了倔強,“我也想去看師父啊!可幹娘不許我走,我還能飛出來啊?你怎麽能燒了我的銘術系準考證呢,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看上去就那麽好欺負嗎?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帝九宸薄唇微動,剛想要解釋,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江樓月推搡着,強行送出了房門。
“你走你走,不要待在我的房間裏,男女授受不清!”
說完,“嘭”得一聲,門就在帝九宸的眼睛面前狠狠地關上了。
帝九宸一聲輕歎。
他低下頭,伸出左手,手掌心處赫然躺着另外一張銀色的銘術系準考證。
燒掉的那張是假的,這張才是真的。
他隻是怒極了,想要欺負她、報複她一下,卻不想她的反應,竟然這般的大,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給他踢出門了。
黑眸裏劃過一抹落寞之色。
帝九宸蹲下身子,把那枚真的銘術系準考證,塞在了門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