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把雲清珂給堵啞巴了。
的确,音希的樓月是蕭貴妃的義女,二房的女兒嫁給了皇都文壇第一人南宮北澈,大房就跟不用說了,陸琳琅是陸親王的嫡親女兒,多少年像祖宗一般的供着。
而她的城墨呢,才進入戮蒼學院就學不到一年,院内成績平平,并不是特别的優異,除了學院的名頭,完全沒有任何值得誇耀的地方。
“侯爺,城墨可是您的長子啊,而且城墨已經到達了鑄體期三重的巅峰,馬上就可以破入鑄體期四重,他……”
武溫侯有些不耐煩地一揮手,冷聲道:“那就等他破入鑄體期四重,再來跟本侯談條件吧!”
這回,不僅僅是二夫人雲清珂,就連江城墨本人,也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身子晃了晃。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們母子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遵從武溫侯的意思,坐到末尾的位置上去。
音希則順理成章的坐在了雲清珂原本的側坐之上。
她緊咬着嘴唇,雲袖之下,一雙素手控制不住地輕顫着。
自從嫁入武溫侯府,十三年來,她沒有一刻不是活在屈辱和壓迫之下的。
十三年的清貧,十三年的委屈,十三年的眼淚,在今天這一刻,都得到了償還!
她的舌頭差點給人割掉,她的手筋差點被人挑掉,她懷樓月的時候,曾經摔倒三次、中毒兩次、大出血一次,這些苦,她都默默的忍了,忍了一年又一年,忍出了現在這種戰戰兢兢的奴相。
音希緩緩地擡起了頭,美眸之上浮動着一層暮霭。
從這一刻開始,她就能真的擡起頭,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音希的身子緊繃着,一隻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抓的死緊,眼眶内淚花閃爍,灼熱的淚珠沿着白皙的面頰滾落下來。
“從今天開始,阿音正式成爲本侯的平妻,她的女兒可以習武,可以自由出入藏書閣,月俸提升十倍。阿音的一切吃穿用度,都要按着平妻的規格來。”
武溫侯的聲音回檔在議事廳内,深深地震懾着每一個人的心髒。
“七日後,蕭貴妃來侯府跟樓月舉行恩情儀式,你們好好部署,務必要讓侯府風風光光的,給蕭貴妃留下好印象。”
武溫侯的神色極爲嚴肅,森冷的目光從座上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沉聲命令道:“若是那一天,讓本侯發現你們有誰拖了樓月的後腿,嚴懲不貸!”
最終,武溫侯那極爲森冷的目光在大夫人陸琳琅和大小姐江子心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警告的味道十足。
陸琳琅和江子心不由得低下頭,身子微顫。
“好了,今天要宣布的事兒就這麽多,你們各自回房去吧。”
武溫侯說完之後,就昂首闊步邁出了議事廳。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三女兒嫁給了皇都第一文豪,他的七女兒搖身一變成蕭貴妃的義女,他這個做父親的,顔面有光。
這一次,過年回江親王老宅省親的時候,他這個老三終于能在兩位哥哥面前真正的擡起頭來了!
武溫侯走後,江樓月母女回到了琴閣。
當然,此琴閣非彼琴閣。
音希作爲平妻,再也不用住那個極爲破落的院子裏了。
身份地位轉換了,住的宅子自然也轉換了。現在的江樓月母子,搬遷入了昔日雲清珂母子所住的“雲閣”,江樓月二話不說,直接就把“雲閣”的牌匾給摘下來,換成了“琴閣”。
宅子變大了,伺候的丫鬟婆子自然也就增多了。
這一回,大夫人陸琳琅直接把自己的兩個貼身侍婢安雅和安甯派給了音希。名爲照顧,實爲監視。
江樓月坐在新琴閣的正廳之内,看着那兩個站在自己跟前,盯梢着自己一舉一動的丫鬟,心情就不大美麗。
“安雅,你去給我倒茶。”
“是,七小姐。”安雅的臉上挂着極爲乖巧的淺笑,低着頭,去了一邊的紫檀木桌上,取出茶具,開始弄茶。
“安甯,去給我燒洗澡水。”
“是,七小姐。”安甯的臉上浮着極爲順服的微笑,低眉順眼的,轉身出了廳堂,想着廚房的方向而去。
江樓月挑眉。
她本以爲這兩個丫頭既然是大夫人那邊的人,多多少少是要找點茬兒的,不料竟然這般的訓練有素,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指哪兒打哪兒。
“七小姐,您的茶。”
“七小姐,您的洗澡水好了。”
兩個丫頭長的極爲相似,俏生生地立在江樓月的面前。
江樓月翻了個白眼,舒舒服服的喝了杯茶,又頗爲享受的泡了個澡,一身的疲倦洗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樓月發現問題了。
那兩個丫鬟一直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就連她半夜起來上茅房,都明顯的感覺到兩道目光在背後默默地看着自己。
這種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糟。
江樓月心裏琢磨着,以後煉制銘符的時候,千萬不能在屋裏進行了,更不能拿出任何跟金色魔琴有關的東西。
幸好她細心。
在離開原來的住所時,直接把貼着制暖符的門給拆了,當做柴火,一把火給燒了個幹淨。
雲清珂母子搬進去的時候,一看三個房間都沒有門,氣的破口大罵,江城墨更是臉色鐵青,失了貴族少爺的風度,狂吠不止。
第二日一大早,江樓月就去了藥王谷。
她想要準備開春之後三月的戮蒼學院新生考核,就必須要勤加練武,她所練習的武功《造化天經》,必須要在金色魔琴之内修煉,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既然不能在侯府内修煉,那麽隻有帝九宸那裏最安全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已經恢複容貌了,那不管在任何地方,也沒必要僞裝了,去藥王谷也一樣。
帝九宸站在藥王谷的門口,定定地看着江樓月,一雙黑眸緊緊地黏在她那白皙無暇的臉上,眉頭一皺,冷聲道:“真醜。”
江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