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就算過過年,也才十三啊。
身子幹癟的厲害,瘦巴巴的一撮,個子也小的很,而他呢,身材高大,看似精瘦,實則有料的很,力氣大了天去了,黃階二級的魔獸都能一刀給劈死。
從在九鼎拍賣行開始,帝九宸似乎就展示出了對自己非同尋常的興趣,有種糾纏不休的意思。
“子心,你給我住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面對江子心的嫉妒諷刺挖苦,武溫侯第一個就站出來,毫不留情地怒斥之。
江子心何曾受過父親這般無情的訓斥,自尊心受到了傷害,眼睛都濕了。
“爹——你偏心!”
江子心跺腳,一雙含淚的眼睛充滿了控訴。
“我偏心?”武溫侯這回是笑了,冷笑,“子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問問,這十多年來,爲父最寵愛的就是你跟紫幽了,可你倒是看一看,你們兩個都造了些什麽?!”
江子心的臉上劃過尴尬之色。
“紫幽不規矩,懷了野種;你嚣張跋扈,毆打帝公子,差點鑄成大錯!”武溫侯面色冷清,居高臨下地睇了大女兒一眼,道,“這事兒,要不是有你七妹在其中周旋,咱武溫侯府的百年名聲,可都要毀在你們姐妹倆手裏了!”
這番話,說的可就重了。
在皇都,對于權貴們來說,沒有什麽是比聲譽更重要的。人活一張臉,爲了面子,打碎牙齒也要混血吞。
江子心一介弱女子,哪裏扛得住這個罪名,當即膝蓋一軟,就跪下了,眼淚跟珠串子似的啪啪直掉。
江樓月美眸微眯,唇角的弧度一閃而逝。
“樓月師妹,時候也不早了,随我回藥王谷拜見師父去吧。”
帝九宸見差不多了,出言提醒。
這一大家子,這麽一出鬧劇,也看夠了。
“好。”
江樓月點頭應是。
她玲珑般的心思,又怎麽會看不透帝九宸不僅僅是在報仇,還順帶着給自己出氣?
算了,前世的疙瘩在心裏縱然解不開,可目前看來,這暴君也不像前世那般不堪,可以在保持距離的前提下,相處試試看。
江樓月跟在帝九宸的身後,邁出了紫閣。
穿過偌大的花園和院子,走到侯府大門口的時候,隻見一輛嶄新的馬車,不,或者應該稱之爲轺車——馬車之中最爲華貴的一種。
三匹奔放的戰馬,黑曜玉石雕琢的車廂,車廂的頂蓋四角,綴着四個風鈴,風吹聲動。
這種規模的轺車,隻有侯爵、公爵府上,才能配備,單單一輛拿出去,就能賣到兩三萬兩金票的高價。
這轺車,可比之前元寶領着人砸碎的那一輛藥王谷的破舊馬車,貴重了不下十倍!
“帝公子,您請上車!”
元寶滿臉對着笑,一雙小眼睛眯成了縫兒,彎着腰,伸着手,非常恭敬地邀請帝九宸上轺車。
“還有七小姐,您也請。”
元寶微微側過頭,對着江樓月擠眉弄眼的做鬼臉。
江樓月沒能忍住,“噗嗤”一聲噴笑出來,她伸出一根素指,戳了元寶的腦殼兒一下,道:“行了,咱倆什麽關系,你就别惡心我了,該幹嘛幹嘛去,啊。”
“嘿嘿。”元寶直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渾圓的腦袋,道,“七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如今你可是藥王谷的傳人了,身份不一般,跟以前大不相同,就是元寶我,以後也要仔細伺候着。”
江樓月翻了個白眼,伸出腳來,對着元寶就輕踢了一腳,啐道:“什麽藥王谷的傳人,我就是你老大,剩下什麽都不是!聽到了沒?”
“遵命!老大!”
元寶被踢了一腳,不疼不癢的,反而是一臉笑意,挺直了腰闆,一臉自豪之色。
帝九宸唇角微揚,意味深長地看了元寶一眼,而後又把目光一到江樓月的身上,道:“小師妹,你的仆從看上去很忠心的樣子。”
“說什麽呢,元寶不是我仆從,是我朋友,是我小弟。”江樓月的唇角勾起一抹明豔的弧度,縱身上了轺車,道,“他是我罩的。”
“噗~”
帝九宸被江樓月的語氣給逗樂了,笑意蔓延入了那雙極爲幽深的黑眸裏。
“駕——”
帝九宸坐在前方,一拉缰繩,一聲輕呵,三匹戰馬健步如飛,轺車鑲金的輪子咕噜噜地轉動着。
轺車雖快,但極爲穩健。
武溫侯府距離藥王谷,普通馬車需要大約半個時辰,而乘坐這轺車,僅需要一刻鍾即可到達。
藥王谷處于皇都西側的郊區地帶。
雖然名爲谷,但卻不是真正的山谷。
藥老素來清貧,财力淺薄,根本不足以買下一整個山谷。
所以說,藥王谷不過是純粹好聽的名頭罷了。
“到了,就是這兒。”
帝九宸收攬缰繩,縱身下車,然後扶着江樓月也下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大片郁郁蔥蔥的藥田,一畝挨着一畝,栽種滿了很多江樓月都叫不出名字來的藥草。
冬日的暖陽和煦的灑下,斑駁的金色陽光落在藥草柔舒的葉子上,搖曳出陣陣清冽的藥香。
“這地方真美啊。”江樓月禁不住發出一聲贊歎。
“那是。”帝九宸有些得意,道,“我師父的品味,那是一般人比的了的麽。”
聽着他那個自信且自豪的語氣,江樓月就能夠感覺得到,藥老在帝九宸的心裏,究竟有多麽的重要。
“來,我帶你去拜師。”
帝九宸扣住了江樓月的一隻袖子,拉着她,穿過田埂,就想着前方唯一一棟青石屋走去。
青石屋占地面積不大,中央一個小院子,院内有七八個房間,幾顆大樹圍栽着。
“拜師啊……”江樓月不禁有些猶豫了,喃喃道,“藥老他老人家不見得看得上我呢。”
“他看上了得收,看不上也得收,一切我說了算。”帝九宸的語氣充斥着霸道的氣息。
江樓月想想也是。
畢竟吧,藥老是宮裏的禦醫,帝九宸是宮裏逃出來的皇子,禦醫哪有不聽皇子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