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生随碧瑤來到地下赑屃跟前。那赑屃瞪着雙眼緊盯着憐生看。
“你就是妖界尊主?”赑屃半眯着眼睛說道。
“我也不知道,印象中是的。”憐生實事求是地說道。
“你看看我被什麽大陣困住了?”赑屃依然故我地說道。
“赑屃,你——”碧瑤輕聲提醒道。
“我怎麽啦?如果小子能解開此困陣,我老龜自會認他爲尊主,而且一生唯他是從。”赑屃堅持着說道,“江湖中招搖撞騙的我見得多了。”
“碧瑤,沒什麽。”憐生和碧瑤說道,然後仔細觀看着大陣。
這困陣,一般凡人自是沒有一點感應的,所以村民們這麽多年來在這鴨腳浜頭洗衣、淘米,甚至在浜中遊泳,騎坐在這石碑上,都沒有感覺有什麽異樣之處。而實則,這石碑外圍被一層無形的罩子罩着,這罩子将赑屃以及其背上的石碑緊緊地圍住。此困陣就是引那浜中之水,颠陰倒陽,陰陽流轉,生生不息。被困之人如果不懂此陣法,即使化再大的法力也隻能被吸入陣中,轉而加強陣的困守之力。
那魔尊當初布置此陣時,其實困守之力并不是太強大的。他也隻是才領悟這陰陽法則不久,對于應用還不是太熟練。後來赑屃因爲要解救李龜年,用自己畢生的法力在大陣上打開一條小縫送他出去,而實則卻是将法力輸入陣中,進一步加強了困守之力。此後,赑屃隻要恢複一些法力就試圖破開此陣,這樣,也就是不斷将法力注入陣中,從而使得困陣更加堅固了。
而那魔尊起先還經常來看看這困陣,輸入法力進行加固。後來發現,這赑屃每次想破這陣法,結果仿佛在助它加固,這是魔尊沒有想到的,于是,他就放心了,再也不來過問此陣法。
赑屃不知此中蹊跷,使着蠻力,日積月累,卻是自己将自己牢牢地困入陣中。
其實,這近百年來有過好幾次機會赑屃可以脫困的。鄉村風俗,每過得數年,河浜總要幹一次進行清理。每當此時,這颠陰倒陽大陣沒有水的注入,自是發揮不出作用。可是,赑屃時常将自身法力注入陣中企圖破陣,結果則是讓困陣不斷加固,而真正到得村民們幹河浜時,這困陣雖然沒有水的注入,基本趨于停止,但也隻是在漸漸減弱而已,并沒有渙散。過得數天,河水再度注入,則又恢複了正常。
憐生觀察良久,腦海中雖然陣陣作痛,但他堅持着,嘴裏喃喃地說道:“果真是颠陰倒陽奇陣,隻有施展颠陽倒陰法則才能讓其停止,進而破解。”他邊說着,雙手捏成蘭花指慢慢地打起手印來,然而卻是顯得非常緩慢生澀,一個時辰過去,也就打出了數十個,這對正在運行的困陣絲毫沒有一點影響。
憐生邊打着手印,腦海中對陰陽生死輪回法則慢慢清晰起來,随着對這輪回法則的憶起,他卻是感到一陣黯然。因爲他知道,要打出颠陽倒陰法則,就要打出一萬六千六百六十五個手印,而剛才一個時辰過去才打出數十個,這一萬六千六百六十五個手印那要打到猴年馬月啊,而更主要的是要在數息内一氣呵成。
半途而廢可不是憐生的個性,他閉着眼睛仔細回憶着這輪回法則的細節,雙手不停地打着手印。第二個時辰終于打出了數百個手印。
正在此時,碧瑤提醒道:“尊主,那個宋生回來了。”
“那我們出去吧,不要被他發現了。”憐生說道,然後和赑屃說道,“對不起,好像很久沒使用這輪回法則了,有些生疏了,待我回去練熟了再來解救你吧。”
看着離去的憐生,赑屃喃喃地說道:“難道真的是那個夢生轉世輪回呀。不然怎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親切又威嚴的氣息。如果他真能破了這困陣,應該沒錯的。但這是天機,決不可洩露的。”
憐生和碧瑤說笑着回到家中,卻見宋生臉色很是難看,仿佛大病了一場。憐生略一感應,發現這宋生與之前有了一絲異樣,具體是什麽卻又說不上來。
“娘子,我正要去找你們呢。”見憐生主仆倆回來,宋生馬上迎上前熱情地說道,“又去村裏轉悠啦?”
“是呀,在家也太悶了。生哥,你早晨去哪兒了?怎麽沒見着你呀。”憐生故意問道。
“過些天就是清明節,我去集市購了些錫箔、冥紙等東西,到時陪你去黃泥山村給你父母上墳。”宋生一臉真誠地說道。
“謝謝生哥想得周到。”說到父母,憐生竟又不自然地悲傷起來,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你看你看,害娘子傷心了,轉了一上午也累了吧,先回去歇息吧。”宋生假意心疼地說道。
憐生正巴不得快些回房間呢,聽宋生如此說,就和碧瑤回到了東廂房。一進入房間,憐生就盤坐床上,又開始打起手印來。整整一個下午,憐生房門也不出,一刻不停地練習着,手酸了就甩甩臂膀繼續練習。到得晚飯前,他終于能一個時辰打出數千個手印了。雖然離數息間打出一萬六千六百六十五個手印距離甚遠,但其進步還是非常可觀的。
晚飯又是宋生陪着一起吃的,所不同的是宋生不再像以前那樣熱情得過頭,不斷地夾菜,卻是一直偷偷地看着幻影成小翠的憐生。
“生哥,幹嘛一直看着我呀?”
“娘子太漂亮迷人呀,百看不厭呢。”宋生居然有些色迷迷地說道。
聽得此話,碧瑤不自然地看向宋生,突然她心中一驚,但随即鎮定下來。但她這細小的動作,卻是被憐生捕捉到了。
回到房間,憐生馬上問碧瑤:“剛才吃晚飯時,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尊主,我從宋生身上捕捉到了一絲不是他本人的氣息。”碧瑤說道。
“他的身上有一絲不是他本人的氣息?難道是有人将一縷元神依附于他的身上嗎?”憐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