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已經了然,他希望阮成命能在他的這次攻擊之下做出最正确的選擇,寒芒至,長槍出,而阮成命卻沒有動彈一步,看似已經驚呆,但是等納蘭青穿過他的身體的時候,隻覺得自己遍體生涼,一波涼水讓他的灼熱的攻勢降溫。
納蘭青不曾想自己撲了一個空,緊縮眉頭,人緩慢的船上轉動,但是視線所能看到的,除了兩個劃船的漁夫,就是酣戰之中的左岸和趙康鑫,阮成命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夜靜如水,濃厚的霧氣似乎想要堆積出另外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裏面,視線所及的地方就是人的全部,而外面的世界則在迷霧之外生機勃勃,戰鬥聲時而無息時而激昂,武器相撞的火星也能聞到一點硝煙的味道,而這一切與納蘭青似乎無關,但是好像又有點關系。
他把自己的姿勢放穩,在推測不到阮成命從哪邊攻擊的情況下,雙耳豎起,又刻意屏蔽周圍的打鬥聲,屏息聆聽那令他寒毛直立的動靜。
四周寂靜,眼前一片漆黑,後面有響聲,猛地一回頭,卻是水波蕩漾,從中飄蕩,慢慢擴散整個河面,他怕他這一轉頭有人偷襲,見後面沒人,當即回過頭去,卻隻有一陣風聲,發絲微揚,阮成命很有耐心,他還在等待。
阮成命的等待隻能讓納蘭青繼續精神集中着,不消片刻,後面又有異動,卻如當初一般,如此幾下,納蘭青當即把整個人調轉過來,但是他這邊身形剛換,後面一聲異響,水波浸濕的頭發,他在地上看到彎曲的黑影,心下一跳,想要轉身抵擋,卻也明白已經遲了,隻能倉皇間擡起龍膽亮銀槍。
然而阮成命這種蓄力多時的攻擊又怎麽可能是能輕易抵擋住的攻擊呢,長劍順着龍膽亮銀槍,發出滋滋的響聲,而後直接順着納蘭青的後面砍去,隻見得他的後背瞬間仙血如柱,往外噴張。
“這局我赢了。”那納蘭青吃疼,半跪在那裏,而他後面提劍,想要貫穿納蘭青的喉嚨,他沒有想過納蘭青能夠這麽快速猜到他的想法,但是他卻想到納蘭青絕對不知道他藏着什麽反擊的招式。
水遁,屬于他的輔助技,在有水的地方,能夠百分百躲閃對方的攻擊,并藏于水面之下,不受任何攻擊傷害(前提是不動,行動的話,隻能直接攻擊,否則水遁的後續技能不能發動),并且能夠在下一次攻擊的時候必中對方,背後襲擊的時候,傷害翻倍,且任何護盾都不能躲避這次攻擊,一天隻能使用一次。【零↑九△小↓說△網】
納蘭青吃疼,感覺整個後背都如火燒一般,鮮血不住的流淌出來,更有如虎狼的一般的阮成命想要對他做最後一下攻擊,但是他不肯能就這麽放棄,他還有機會,前提是躲開這一下攻擊,索性的是,阮成命以爲他受了傷及根骨的傷勢,已經不能動了,劍下來的有些飄。
長劍釘在船闆之上,劍身嗚嗚,在歎息那失之毫厘的落差。
納蘭青終究是逃過一命,乘着阮成命失準的那一刹那來到别處,剛才還重傷的他,此刻後面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者,他的輔助技治療觸發。
看着漸漸恢複過來的納蘭青,阮成命終于記起軍師曾經跟他說過,趙雲他的武将輔助技是治療,能恢複初次受傷的地方,他還是大意,如果他能夠在快一點,再堅決一點,這局他就真的拿下了,而不是對方說的那樣。
“這一局,你遠遠還未能夠拿下!”攻擊性和治療類的輔助技能,不像護盾類和掩護類的技能一般一天能夠使用多次,這一點所有進入這遊戲的人都知道,在雙方都沒有武将技輔助技的時候,留給他們的也隻有雙方肉搏戰以及武将技主技能了,納蘭青自信,單憑這兩個互拼,他能夠完勝對手。
實際上也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樣,阮成命的硬實力沒有他厲害,此刻隻能疲于招架,不多會兒就已經冷汗直冒。
“如此艱難,爲什麽不放棄?”納蘭青面帶疑惑,這個即便身體漸感不支,但是眼神依舊堅定。
“我跑不動了,你繼續跑吧?”少年氣喘籲籲着,他太累了,這已經是第十圈了,他很好奇爲什麽子禾能堅持下來。
“你如果覺得累的話,你停下來好了,老師問起來的時候,我會說,你那份我幫你跑了的。”
“恩,好的,那我先回家了,我媽讓我早點回去,她做了很多好吃的給我。”少年見他這麽說,停下了自己的腳。
“沒事,誰叫我們是好兄弟呢?明天的時候過來帶瓶水給我就行了。”子禾邊跑邊揮揮手,讓他放心。
“恩,那我走了。”少年看看子禾在夕陽下的身影,真的好美,而且很讓他放心,有什麽事情出了,都是子禾幫他擋着,他做不了的事情,子禾會幫他去做,他是幸運的,他一直如此認爲,因爲他的世界裏面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一直爲他遮風擋雨着。
第二天的時候,他帶着飲料坐在座位上,等着子禾過來,但是一個上午過去了,他旁邊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而且從不遠處的辦公室裏面傳來陣陣罵聲,令他心煩的歇斯底裏的哭聲。
“阮成命,你來下辦公室。”這時候,突然班主任進來,叫了一下他,茫然的他不知道班主任叫他做什麽,帶着疑惑的神情,來到辦公室裏面,那個面容發怒的男子,那個頹然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他都異常的熟悉,周末的時候,子禾都會帶着他去他家串門,這兩位,他進門的時候都會親昵的喊伯父伯母,然後這兩個好人,把他們家裏最好的東西拿給他,每每這時候,子禾就會嘟囔着嘴在旁邊嫉妒他的待遇,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
“昨天你和子禾在操場上跑步,爲什麽你先走了?”老師面色凝重,對阮成命喝道。
阮成命心中很是不安,不敢說因爲自己要偷懶,先回去了,隻是說:“昨天我家裏有些事情,媽媽叫我趕緊回去,子禾說他幫我跑剩下的幾圈。”
“那你知道昨天因爲子禾回去太遲,加上路上沒有路燈,被一酒駕司機撞死的事情麽!”
“不知道。”阮成命聽到這句話,楞在那裏,“老師,你是騙人的吧,子禾怎麽可能……”
但是看到站立在那裏悲怆的男女,他明白這不是一個騙局,子禾真的死了,那個最好的朋友真的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能堅持,不讓你替我跑,你就不用這麽晚回去,對不起,對不起,一切都是因爲我。”
阮成命喃喃自語,心中滿是悔意,他親手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而害死旁邊的。
所以此刻,他目光凝視納蘭青說道:“因爲,我不想再後悔。”
阮成命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他錯過,就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他曾經不堅持,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現在不能在抛下這個與自己并肩作戰的隊友。對手的槍來的很詭異,每一下都能讓他疲于招架,但是眼前絕對不是絕境,他還能夠反擊,在自己的領域裏面。
武将技——鏡花水月。
月明霧薄,飛花殘影下,又是一縷清風,撥動琴瑟,搖曳舞姿,誰在岸上,誰又在水中,漣起波紋,那一抹黑色的影像七零八落,許你一世的贊賞,還你一瞬的時光,花非花,霧非霧,雁過無痕,人去樓空,獨留下一面銅鏡,看一眼夢裏夢外。
納蘭青看着周圍的景象變化,原本黑暗的場景變了,變得多彩起來,有月,有花,有水還有人在看着他,他前面的人微微一笑,後面跟着微微一笑,他嘗試着往前,卻像踏入水面一樣,蕩起層層波紋,這是阮成命的主武将技。
納蘭青知道這次學校改進了各個武将技的單一面貌,卻不想改進的如此炫酷,渾然不像第一次一般,虛空出現一個人影,然後一砍般的單調,現在的武将技,每個都變成了擁有屬于自己空間的存在,準确的說,在這個空間裏面,創造這個空間的那個人就是此刻的神。
面對神,沒有人會去造次,納蘭青亦是如此,面對如此頑強的對手他滿懷敬佩,也知道這麽一個人肯定會爆發出令他人仰望的實力,所以他一直小心着,小心對面的反噬,他初入這個領地,并不能那麽快的看出這個領域的破綻,但是每次天空中出現一陣波紋的時候,他都會選擇快速的躲閃。
所謂鏡花水月,隻是真真假假的世界,鏡中人,水中月,皆是虛幻。
這漫天般的攻擊有真有假,但是納蘭青不敢嘗試其中的真假,假亦真,真亦假,沒人能看的清楚,隻聽耳邊傳來一陣風聲,往旁邊一扯,确實一把長矛擦身而過,它堕入地上,看一陣波紋,長矛已然消失,假的。
納蘭青自知陷入迷局之中,卻不明白爲什麽這一個武将技是一個空間,而不是如他一般的強化必殺技,他想不透,始作俑者卻能明白,每一個人的主武将技都是單一的強化必殺技,但是這遊戲裏面卻有戰場之說,每一種形态的戰場都能提升該戰場屬性人員的武将主必殺技。
納蘭青屬于平原戰場性質的,而阮成命則是水面戰場性質的,這在水面上能夠提升他武将技的威力,他的武将技鏡花水月原本就屬于欺騙性質的一化三的分體攻擊,此刻收到水面戰場的加成,直接演變成了一個場地控制的技能,這些都屬于上次遊戲結束以後更新的,但是沒有在系統更新時候具體說明,屬于讓玩家自行探索的環節。
戰場增強武将技的效果可不是一點半點,原本武将技是在能量槽用完以後消失,但是增強以後的武将技能持續的時間将比原來提高三倍,這讓納蘭青心中的小算盤落敗,看着長矛從各個方向而來,隻能狼狽的躲閃。
鏡花水月,鏡花水月,納蘭青喃喃自語,鏡中有花,是因爲花在鏡子的前面,水中有月是因爲月在天上。這個世界裏面的所有攻擊都是反向的,雖然從背後而來,其實是從正面過來,但是對于納蘭青來說,他現在擔心的不是攻擊的源頭問題,而是随着自己體力下降,還能撐幾波,這不僅僅是他體力下降,鏡花水月裏面的攻擊也越發淩厲。
強弩之末,藏在暗處的阮成命快速的發動自己的攻擊,局勢對他來說是有利的,但是他也怕再出現開始的問題,眼前的這個人,硬拼是肯定打不過的,但是他赢在一手戰争場地上。
長劍化形成爲長矛不斷的落下,如漫天的飛花,但是納蘭青卻一點也不想碰到,如果在這邊死去,那就太不應該了,想到這,身子半蹲,龍膽亮銀槍的槍尖閃過一絲光芒,似乎映照着主人的心聲。
龍戰于野,原名升龍殺,納蘭青的主武将技,這一次系統更新把原來的名字改過,連帶效果也改了不少,白色的光芒從龍膽亮銀槍中出來,伴随着一聲龍嘯,納蘭青瞬間消失在這個空間裏面。
阮成命驚愕與納蘭青的突然逃脫,更感覺到整個空間似乎在動彈着,有什麽東西破碎開來,轉眼間就看到一條白龍盤旋在整個空間裏面。
這條白龍,自帶雲氣,整個身子盤旋在裏面,露出碩大的頭顱,吐氣如滾滾塵煙,長須如柳枝搖擺,圍繞他的雲氣,忽而電閃雷鳴,更爲恐怖的是那五爪,虛空踏步,忽而一動,狂風暴雨即來,那雙龍眼冒出精光,看着旁邊狹小的空間,似是不屑,龍尾一擺,仿佛翻江倒海一般的威勢,刹那間令整個空間分崩離析。
所有的事情隻是發生在一個瞬間,阮成命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他身形剛剛顯現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光芒已經閃過。
這一刻,世界如此的安靜,他看見子禾還在,對着他笑着,向他揮着手,在甲闆智商,聲音沒有,畫面定格着,趙康鑫那邊水汽縱橫,而遠處似乎有大型的船隻在靠近,終于等到你,哪怕就這麽的結束。
納蘭青從迷局到勝局隻用了一瞬間,看着倒地的子禾,然而聽原方聲音異動,那幾艘大船來勢洶洶,絕非善類,扭頭看向左岸那邊,眉頭微皺,面對對方的主武将技,左岸似乎不想用自己的武将技反擊,但是現在時間已經不允許他這麽任性了。
“快點解決戰鬥,要不然等他們援軍趕到,我們都逃不了。”
聽到納蘭青的話,左岸并不答話,隻是點點頭,正如納蘭青想的這樣,他不想用主武将技獲勝,但是情況不允許,如果不解決這場戰鬥,等那些人過來,不僅他們兩個逃不掉,連另一艘船上等他們的人也很難離開,他不會允許發生這樣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