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偏偏沒有看到理他們不遠的背後,有一夥騎兵正在悄然接近。
馬蹄踐踏地面,地上的碎石跟着不由自主的顫動,如同地震一般,那些前面的士兵在震級裏面,恍然被驚醒,眼神迷離,看着眼前這些個被飛舞的碎草掩住,宛如從另一個世界歸來的輕騎兵,有些發愣,等到對方的長槍已經到了眼前,才恍然驚覺,卻已經遲了,紅色濺滿在綠色上面,一滴滴的滑落到草尖,正要悄然落下,紅色的晶瑩,照出一個人的樣子,那驚恐的眼神,那不解的神情,以及對未來的期許,在此刻,終于落盡。
“來者何人?”說話的人與别的士兵不一樣,穿着銀甲,顯然就是武将,隻是在他說完話的一刹那。
感到自己的身體裏面突然多了一樣東西,低頭愣愣的看着沾滿紅血的尖器,眼睛漸漸的迷離,感到很累,尤其是尖頭緩緩的滴落下紅色的斑點,直接讓他的心神崩潰。
遙想到曾經,卻發現自己什麽也不曾做過。
納蘭青策馬而來,手中的龍膽亮銀槍閃爍寒光,在他的右側還伫立着一個斷木槍,槍頭已經不見,落到了武将的身上。
他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這與其他人不同的一人,又怎麽能讓他多有動作呢,幾乎一上來,乘着對方不注意,就一槍飛過去。
呼嘯的風聲,如此簡單的帶走一個人的生命,戰争上的生命是如此的不值得尊敬,誰都一樣。
另一邊樸羽玄和洛城兩人還在聊着,根本沒有關注過羅勝。
羅勝原本就是一個傲慢的人,卻沒有想到今天連續的被樸羽玄和洛城兩人戲耍,心中的氣焰越燒越旺,恨不得把兩人剝皮削骨,隻是樸羽玄卻并不理會羅勝心中那醜惡的想法,也不能知道,看着對方眼睛,就已經猜出對方有多少的氣量,正因爲如此,他才更要惹怒對方,當下更是不理會羅勝,轉頭對着洛城說道,“他很猥瑣,比你還。”
說話的時候湊到洛城的耳畔,但是聲音卻很大,幾乎在場的人都聽的見。
“什麽話,我可比他好多了。”
“是嗎?”樸羽玄不敢苟同,瞥眼掃過羅勝那張應爲憤怒而漲紅的臉,鄙夷的一笑。
這一笑比洛城和樸羽玄漫不經心的話語更能刺激到羅勝,“你們兩個鼠輩,有什麽話當着爺的面說。”
白色的月光有些蒼白,照在羅勝扭曲的臉上像是把他變成了夜月的厲鬼一般。
“挺像鬼的。”樸羽玄這次不湊到洛城的耳邊,直接放大了聲音。
“可恨。”羅勝因爲生氣,而青筋直冒,腳下的坐騎被他重重的一拍,就要提馬過來,大刀闊斧,閃爍寒光。
“等等,小心有詐。”旁邊的武将倒是清醒,提醒到,對方就這麽點人,卻不夾尾逃跑,還出言諷刺武将,這說明對面是有恃無恐。
“一個武将,一個君主,有什麽好怕的,難道你不知道武将無敵論嗎?”
羅勝雖然自傲,卻并不是傻子,他早已經環顧了四周,這支隊伍裏面并沒有武将,方圓幾裏之内,除了他們的後方是森林以外,其他的地方一馬平川,用土話說,就是一個飛機場,根本不可能藏人,也不可能有埋伏。
而且看樸羽玄的裝束,衣着上也可以得知這一個人是一個軍師,至于這一方面利用遊戲裏面的衣着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像是他自己,身上銀甲披身,所用的東西與平常人截然不同,尤如鶴立雞群般的顯眼,就差臉上沒寫上我是武将。
而軍師則都是是羽扇綸巾,頭上還插着木簪子,而眼前的樸羽玄就是裏面的代表人物,隻是有些吃不準洛城的裝束,所以才一直隐忍。
士兵身穿的都是皮甲,而洛城也是身穿一件皮甲,但是與普通士兵不一樣的是,在洛城的身後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如此的裝束似乎似曾相識,羅勝差點用自己手上的大刀拍一下自己的腦門,那不是與陳誓行的裝扮一模一樣嗎?
他在遊戲中得稱呼陳誓行爲主公,那麽可想而知,洛城所扮演的人物,不是劉備就是孫權,孫權現在還在江的對面,那麽就隻剩下了劉備。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欣喜,卻有有些隐瞞,不告訴旁邊的人,所以才表現出如此的冒進,他想搶下自己同伴的先機,要是他能夠先殺死劉備,那麽就能給陳誓行帶來勝利,也能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
在現在這個體系裏面,他的地位岌岌可危,急需要一些東西來補救,卻沒有想到關鍵的東西一下子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軍師是沒有什麽戰鬥能力的,而君主似乎也是這樣子,他隻記得武将無敵論。
“他過來了?”
“我知道。”
“那怎麽辦?”
“涼拌。”樸羽玄這邊說完,不理會目瞪口呆的衆人,直接脫下自己的一個拖鞋,直接扔到對方的腦門。
進攻西面的劉備軍隊,殺得興起,連曹操軍隊那邊也有些吃驚,這是一隻怎樣強大的部隊,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以一當百的能力,如同上百個武将在組織進攻,這樣以來,所有的人數優勢都消失殆盡,隻能看着自己任别人宰割。【零↑九△小↓說△網】
“你做了什麽?”
“打他啊?”
樸羽玄好奇的說道,他做錯了嗎?在他想來沒有,這麽遠的距離,就隻能遠攻,而且他打中了。
“但是對方生氣了。”
“嗯。”樸羽玄看着青筋突出的羅勝,眼眸中帶着一絲狡黠,然而現在的羅勝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無法看出這雙眼睛裏面的含義。
2
月明星稀的夜,靜谧而祥和,如果沒有一些來自于自然之外的人破壞這一個氣氛的話。
洛城心中總覺得今晚的明月似乎格外的照顧這片地方,整個大地被渲染成銀白的顔色,空曠的地面徐徐升起白色的光暈。
隻是他的心中卻湧現出那麽一絲不安,看着踏月而來的羅勝,大刀闊斧,銀甲受到星辰的點綴,斑斑點點,坐下的藤甲馬仿佛變成了有兩個彎牙,頭頂犄角的地獄怪物,那雙三角眼裏面,折射出殘忍的兇光,整個人就在月光下,在他踐踏而變得混亂的塵煙中。
由遠及近,就像是亡靈戰士,從地獄而來,爲殺戮而至。
這景象尤爲讓落塵心中發滲,他扯着樸羽玄的衣襟,頭湊過去,小心的用眼角撇過那直奔他們而來的羅勝,憂慮的目光暴露出他心中的複雜,“你确定他們能趕到。”
“你說什麽,我不知道。”
樸羽玄甩開洛城的手,他對于男男的拉扯很不舒服,光腳丫子蹭在馬背上,光腳的關系,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撓他的腳心,讓他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他心中想的卻是如果有機會他就把另外一隻鞋也扔過去。
不過一想到剛才羅勝那詫異的目光,他就有種想笑的感覺,恐怕方才誰也沒有想到樸羽玄會突然扔一隻鞋過去,而羅勝還徹徹底底的被打中了。
那一下算是徹底的打蒙了羅勝,也讓他暴跳如雷,原本存在的私欲就催使着他向前,這一下更是毫不猶豫,尤其是對樸羽玄,更是有千刀萬剮的心。
“我隻是知道,現在我們要逃,逃開這瘋子的攻擊範圍。”
樸羽玄說完以後立馬調轉馬頭,頭也不看後面,并讓其他的人迅速跟上,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要這麽的做。
弓騎兵的反映也很快,雖然還在爲剛才樸羽玄的動作發愣,卻也覺得有趣,這時候看着羅勝如此兇狠,能避其鋒芒那是最好,所以直接跟着樸羽玄揚長而去。
隻有洛城還在那裏發愣,細細的品味樸羽玄剛才的話,轉瞬之間卻又見樸羽玄他們已經跑遠,暗罵不夠意思,嘴中喊了一聲“草”,也拍馬跟着快速逃離。
“你們這些沒種的雜畜,往哪裏走,看爺不把你們千刀萬剮。”
羅勝沒有想到剛才還有恃無恐的人,現在竟然落荒而逃,心中更加惱怒,尤其是對把自己的鞋扔向他的樸羽玄,這簡直是在侮辱他,這邊高喊一聲,驅馬追去,他有信心追上樸羽玄等人。
在這個遊戲裏面,不僅僅是名号不一樣,各名号底下的坐騎的移動速度也各不相同。
像是士兵的移動速度僅有1,輕騎和弓騎的移動速度則是2,而軍師和主公的移動速度都是2.5,武将是所有的名稱裏面移動速度最快達到3,然後還有一些異獸移動速度的加成,像是周複始的獅虎異獸可以達到4.5,僅次于汗血寶馬的速度,也就是5點的滿分值。
“将軍,我們現在怎麽辦?”羅勝雖然走的很快,但是立功心切,走的卻隻有一人,直接把另一個武将和所有的士兵都留在了後面。
“嗯。”那一個武将略一沉思,現在樸羽玄他們走的路線也很古怪,并不是逃離森林,反而向另一個沒有重兵把手的森林入口過去。
“聽我号令,步兵和重騎兵在這裏留守,如果看到其他的敵将過來,格殺勿論,輕騎兵和弓騎兵則跟我走,接應李典将軍。”
他沒有在繼續想這麽多,他心中想到即便是森林裏面也都是自己這邊的部隊,隻要進了裏面,任樸羽玄他們有通天本領,也隻能是自投羅網,又不想功勞被其他的兵團占有,所幸跟上,但是他沒有想到,裏面的埋伏的士兵已經死傷過半。
“死傷怎麽樣。”
納蘭青打掃最後的戰場,眉頭緊皺成“川”字,并盡量讓自己的眼眸變得冷漠,卻忍受不了四周的環境,旁邊濃烈、血腥的氣味可以順過人的鼻孔,慢慢的流入身體裏面,刺激神經,變得緊張起來,到了現在,納蘭青還是沒有徹底的習慣,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一種近乎殘酷而虛僞的善良,渴望鮮血又厭惡殺戮。
“少了一千人,還剩下五千人。”
應子旭不露聲色,清澈的眼眸一如既往,連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麽的平平無奇,不帶有一絲情感,仿佛那些不是人命一般,這讓納蘭青心中産生一點别扭。
轉而又覺得自己有些做作,剛才殺人的時候卻是挺痛快的,現在卻又悲天憫人。
稍作調整,整備隊伍,卻不知道繼續該往哪邊走,這一邊四周都是兵器相抗的聲音,正有些危難之際,忽的看見斜右方向,天上紅雲乍現,緊接着流星雨撲面而來,場面極爲壯觀。
這種景象在今晚已經是第四次了,而且方向各不相同,這次差不多是森林的正中央。
“往那邊去吧。”納蘭青說道,他有種感覺,有人正在那邊,而且處境極爲不妙。
杜古明頭發散亂,臉上布滿了黑泥,充血的眼睛,口角溢出黑血,卻依舊挺直身闆,八丈蛇矛的血槽,如同是瀑布一般,紅色的液體源源不斷。
帶過來的将士有四千人之多,而今卻隻剩下了五六百人,剩下的都是傷的傷,殘的殘,能有戰鬥力的幾乎沒有,如果不是他剛才的武将技“星火燎原”來的及時的話,說不定幾乎要被全滅。
但是看眼下的景象,也已經差不多了,即便是剛才星火燎原把對方的武将混在一起,斬殺幹淨,但是敵方留下來的士兵卻還剩下近千人之多。
他已經無力抗衡,曹軍的實力太過雄厚,即便是夜間偷襲,到最後也隻能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郭嘉看着裏面紅雲突現,卻由衷的笑道,一隻手握住自己長臉,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紅光在這雙眼睛裏跳動,兇殘而狡詐。
“鼈已經進甕,是時候了。”
他的聲音是那麽的輕柔,如沐清風,又仿佛靜心看着如同漣漪的微波,傾聽甜美的音樂一般,但是卻又能讓人在心中冒起一股寒氣。
陳誓行也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握住倚天劍的手奮力一揮,他人恍如站在月亮裏面,霸氣而充滿神幻。
餘下的人也如陳誓行一般躍躍欲試,一衆人磨刀霍霍,往森林的中央跑去,這一走,隊伍拉成一條長龍,有近兩萬人。
“樸羽玄,你到底有什麽辦法,他快要追上我們了!”洛城騎在馬上,他的速度比弓騎兵要快上一些,所以即便是反映慢了一點,卻也追上了先頭部隊。
“隻管跑你的。”
樸羽玄不多說一眼,眼睛看向其他的地方,這個地方聲音很純粹,隻有被他們踐踏的咯吱聲音。
後面的羅勝早已經追上了後面落單的人,無一例外,士兵對上武将隻有死路一條,即便是要強過普通士兵一點的弓騎兵。
所以果不其然,隻是這一恍惚間,樸羽玄的隊伍就一下子少了數十人。
這就是士兵和武将的差距,這讓樸羽玄有些好奇,西面的部隊是如何勢如破竹的,難道都沒有碰上武将,那運氣也忒好了,其實到了現在他心中也很着急,他自然明白,繼續這樣下去,受傷受死的隻是他們。
或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瞬間,在前方終于看見了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