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面平整而光潔的明鏡在這個寂靜的杳無生機的空間裏面,猝然的四分五裂,支離破碎,沒有一點預兆,更不曾有人會想到。
在一旁的警衛隊原本就不怎麽鎮定,他們的年齡實打實也就二十三四歲,未出世,即便平常看過一些恐怖電影,但是那與現實終究有很大的差别,這時候倏然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弄的神經一緊,目露驚慌之色,警惕的望向納蘭青那邊。
“怎麽了。”李欣蘭神色也有些慌張,跑過來,問木讷的站在那裏的納蘭青。
納蘭青沒有說話,機械的搖搖頭,眼神有些呆滞,他又怎麽會清楚,又怎麽能說的明白,能說在鏡子的裏面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嗎?還是說鏡子裏面的那一個自己會動,并且能把手做一個手槍的樣子指着他的頭顱,而剛才玻璃的碎裂就是在那一個動作之後發生。
而且即便是他這麽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爲他們并沒有和他一樣真真确确的看見。
納蘭青很明白,現在的他還沉寂在剛才的意外之中,就是那面明鏡成爲碎片的那一刹那,他分明感覺到了自己的大腦突然被一隻手猛的挖掘出來切割一般,這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而且隻有他自己能體會到,那種感覺就像是啞巴吃了黃連一樣。
“你沒事吧?”李欣蘭沒有糾結在剛才的問題之上,手按住納蘭青肩,感受着他身子微微的顫抖。
現在納蘭青的臉很蒼白,胭脂紅從他的臉上盡去,血液不在臉頰的部位流動,這種蒼白的就像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而不像是一個活着的人。
納蘭青輕輕的甩開李欣蘭按住他肩的手,聲音有些無力,帶着頹然,更有些小喘息,“我有些累,想要去男公關社休息一下。”
“嗯。”李欣蘭沒有拒絕,凝視着納蘭青有些孤寂的後背,又看看滿地的玻璃碎片,眉宇皺到一處。
“李老師,我們這邊?”杜顔飛過來詢問道,佟傑雲是一個大老粗,但是出奇的是,他能和斯斯文文的杜顔飛成爲很好的朋友,甚至于稱兄道弟,是一對莫逆之交。
這也是學校裏面的人,怎麽想也想不通的,甚至于他們的關系已經成爲了學校的十大疑問之一,據說有人曾向他們考證,但是他們兩人誓死不說,之後糾纏了很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繼續看看屋裏有什麽其他的線索吧,并且調查一下這個人有什麽古怪的嗜好,以及最近有什麽異樣的舉動,從他身邊要好的朋友着手。”李欣蘭看着納蘭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昏暗的走廊裏面,這才轉過頭來,吩咐道。
納蘭青走出李欣蘭的實現,這才扶着牆面,腦袋已經變得昏昏沉沉,幾乎走一步,心變涼了一截,而眼睛裏面的景象卻如火燒一般,火紅一片,充滿了血腥之氣。
“不關我的事。”
“真的不關我的事。”
納蘭青一步一默念,喃喃自語,說話間嘴唇上的水分漸失,幹澀澀的,透明的帶點蒙塵的幹皮摩挲着他的嘴唇,他從來沒有這麽的口渴過,這麽的渴望水源。【零↑九△小↓說△網】
視線越來越模糊,前方是一片火海,焚燒着他的身軀,蒸發他身上的水分,心卻如在臘月寒冬,他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少步,最終靠着一個門口。
“轟”的一聲,眼前一片黑暗,頭上似乎有些溫熱鮮紅的液體緩緩留下,隻是納蘭青已經不知道這麽多了。
“開始了。”小受現在已經無能爲力了,在原主人已經失去知覺的意識海中,輕輕的歎息。
等到醒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大變,白色替代了黑色,周圍一片雪白,白的刺眼,讓納蘭青忍不住把視線調轉了一個位置,可是頭上猛地傳來一陣刺痛,讓他忍不住“啊”的一聲叫出來。
“哥哥,别亂動。”納蘭心妍的面色有些倦意,她剛剛有些睡着了,沒有注意到納蘭青異狀,直到聽到他剛才的一聲痛叫。
“這是哪裏,我這是怎麽了?”納蘭青看看四周,這裏他感覺到有些熟悉,但是這份印象一在大腦中轉動,就引發一陣的刺痛,讓他不能再想下去。
“這是學校的醫院。”
納蘭青這時候才能不用思索的想起這是什麽地方,旁邊還躺着四個昏迷的病人。
“你昨天突然倒在了男公關社的前面,幸好李老師昨天最後還有事情要跟你說,就過去男公關社看了一下,不想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你。”納蘭心妍說着說着就帶着哭音,“你怎麽這麽晚還來學校,如果你因此。。。我該怎麽辦?”
納蘭青不說話,躺在床上,手輕輕的撫摸納蘭心妍柔順的頭發,眼睛帶着餘光看向外面。
“吱”的一聲,病房的門打開,從外面魚灌進六人,正是何秋晨,左岸,李洋,李月,阿凱和樸羽玄六人,隻見他們手中拿着飯盒,剛才的時候,正巧他們出去買了一些東西,正準備給一直沒有吃東西的納蘭心妍。
卻不想,他們這時候回來的正是時候,恰好是在納蘭青醒來後的幾分鍾裏。
“你們。。。。”
“你還真遜,在自己的地盤都能讓人放倒,如果是我。。。”
“如果是你,說不定現在正全裸的挂在男公關社的外面,上面還有幾個字------爲****獻身的公主。”
“哈哈。。。。”其他人聽到李洋接着何秋晨的話,忍不住笑道,唯獨何秋晨用手指着李洋說不出一句話,一口氣重新往心中咽。
納蘭青有心想笑,但是臉一撐開,頭頂就一緊,忍不住一陣劇痛。
“你還是别笑了,安心的躺着休息吧。”李洋看出納蘭青不适合聽些笑話,便制住了玩笑,原本他也隻是想要活躍一下氣氛,一掃陰霾。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納蘭青問道。
“已經是下午的四點了,你昏迷了将近一天。”
“是嗎?”納蘭青掙紮的要起來。
“你再做什麽,我批準你起來了嗎?”倏然響起的聲音,如同臘月的天氣一般讓人覺得冰寒,讓納蘭青整個人僵硬在那裏。
其他人也是一愣,轉過頭去,隻見門口站立着一個拿着文件夾的淡紫色頭發的女子,她闆着着一張冷漠的臉,面若冰霜,眼眸比之寒冰還要冰冷。
“我。”納蘭青想要反駁。
“沒什麽你或我的,你現在是我的病人,我不會讓我的病人去做他現在不能做的事情,除非他不是我的病人。”女子正是上次那一個名叫姬邀月的女孩,她如初見時一般,冰冷的如雪山之巅的雪蓮,雖然美麗卻讓人無法靠近,每一次說出來的話,都是讓人那麽的不容置疑。
“但是我的工作?”納蘭青心中焦慮,時間已經過了兩天了,但是所有的謎題還是謎題,謎面上未曾有解開的。
“現在我的話,就是聖旨。”姬邀月冷面朝向納蘭青,不讓他多說一句。
“沒事的,有我們呢?”李洋見納蘭青窘迫,開口說道,确實他現在也不希望納蘭青起來,傷到身骨可就得不償失了,這也是男公關社所有人的想法。
“你們是?”姬邀月似乎一直沒有注意到旁邊還站着幾個人,等到李洋發言,才有所察覺。
“美麗的小姐,今年貴庚。”樸羽玄推開李洋上前,抹抹自己的頭發,露出潔白的牙齒,不顧身上并不搭襯衣服給人帶來的影響,直接說道,他的信心不知道從何而來。
“我懂了。”姬邀月也不皺眉,但是選擇無視無視樸羽玄,望着李洋幾人,尤其是對何秋晨和納蘭心妍多看了兩眼,面色也稍微有些緩解,看起來并不那麽的冰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