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三音樂室裏面和昨天一樣依舊沒有客人,冷冷清清的,如荒蕪百年的城堡,讓納蘭青感到很不舒服,仿佛又回到了神農架裏面的那一座古堡裏面。
他和李月緩緩的走到門口,看着裏面亮着燈,并隐約聽見裏面傳來一些笑聲,聲音裏面似乎還夾雜着其他的人的聲音,這讓他忍不住推開門來,隻是眼前的人,着實讓他驚訝,這一個神秘來客讓納蘭青愣愣的站在那裏,久久說不出話來,以爲還要很久才能相見的人回來了。
隻見此人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李洋幾人當中算是鶴立雞群,出類拔萃,再加上一頭濃密蓬松,且有序的頭發,前額的斜劉海及眉,正好對上那兩對飛揚的劍眉,那一雙眼眸被隐藏在金絲邊框的眼鏡之下,掩去鋒芒,但是還是能從裏面時不時的反射出異樣的光芒,由此可以猜到這不是一個等閑之輩。
他的臉上一直挂着一絲邪邪的笑,随意的倚立在何秋晨的身旁,身子與地面帶着斜角,眼睛略帶笑意看向這邊。
那雙手很是修長,垂挂下來,與衣服想靠,手掌插在牛仔褲的兜裏,身上随意的勾搭上一件有些不配套的外套,掩蓋住裏面那件半白不黑,已經泛黃的白襯衫,底下的牛仔褲,已經破了很多處,帶點灰塵的腳穿着涼鞋,隻是鞋面的漆早已經脫落,襯托出主人的随便,這樣一個穿着極不相襯的人,納蘭青極熟,不是他的舊友樸羽玄,還會是誰?
也隻有他才能空長了這陽光而斯文的面容,卻生的這般邋遢。
“他是誰?”李月在旁邊拉過納蘭青,小聲的問道。
隻是納蘭青幾乎還未說話,那邊的樸羽玄耳朵抖動幾下,俨然已經聽見,如順風耳一般。
“小朋友,今年貴庚。”
“我。。”李月剛想回答,猛然感覺到不對勁,“你才是小朋友。”
“哦!大朋友,你竟然會不認識我這一個,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男人看了會自愧,女人見了都會倒貼,宇宙第一美男,号稱天上底下絕無僅有,獨樹一格。。。。。”
“說重點。”納蘭青頭上豆大的汗落了一地,過了這麽久,還是話唠,真愧對他超于常人的智商,天賦。
“天才發明家,樸羽玄是也。”樸羽玄幾乎一口氣說完這一句話,居然臉不紅,氣不喘,顯然是經常練習。
這與他習熟的其他人都很清楚,所以他們現在也不搭理樸羽玄,站在那裏自己做自己的事。
左岸以前沒有見過樸羽玄,看是見他的樣子,已經心生隔離,現在又看到了他這個樣子,徹底的絕了結交的心,因爲他比李月和何秋晨話更多,而且更邋遢。
“你怎麽來這裏了?”納蘭青心中有些好奇,像樸羽玄這樣,他甯願呆在自己的實驗室裏,也不會來這囚困人幻想的教室。
這是樸羽玄的原話,對于他來說,無論這個學校多麽的先進,多麽的讓人自主,多麽的引發人幻想,但是隻要前面有一個人在一個方正的空間裏,口吐飛沫,那就是囚牢,圍困人思緒的囚牢,所有的人,在講訴的過程中添加自己的想法給别人,絕無意外。
“因爲幻想器。”
“幻想器?”納蘭青已經從兩個人的口中聽到了這個名詞,他曾見過,卻不能想到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機械,對樸羽玄這一個機械天才有什麽樣的吸引力,讓他舍得放棄自己的研究,而來到這個令他厭惡的地方。
“對,就是它。如果我的料想不錯,這一個幻想器将成爲改變世界格局的東西。”
“改變世界格局?”納蘭青一愣,覺得有些危言聳聽。
“我并不是說笑。”納蘭青将信将疑的看着樸羽玄,他現在的臉上少有的嚴肅,确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你想一下,能夠憑空的造出另一個世界,并且隻要養料就可以讓人呆在裏面永不出來,你說是不是可以改變很多,或許那裏會成爲另一個供人生存的世界。”
“可能嗎?”
“如果大家想讓現實世界的回複到幾千年前的世界自然面貌,就很有可能,要知道現在所有的言論都在倡導着回歸過去,他的過去不會隻是幾年前,而是幾千年前,大自然還沒有受到這麽嚴重破壞的時候。”
納蘭青開始有些沉默,樸羽玄所說的話,并不是危言聳聽,如果幻想器真有這麽神奇的話,那麽幻想器裏面的世界可能會成爲另一個世界,人們因爲環境問題而熄滅的野心,可能會在另一個未必破壞的環境中,重新燃起。
那麽那一個世界,必将成爲一個戰火飛揚的世界,因爲那是一個嶄新的世界,人們必定會放開自己的野心,用武力重新争權,那麽或許世界真可能會變革。
“再者,我想到你上次叫我弄的東西裏面的其中一個材料,可能會在幻想器之上拿到。”
“是嗎?”納蘭青喜逐顔開,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可能是因爲樸羽玄的過來,重新爲這一個已經凝結的環境注入了新的活力,最近幾天的陰霾也減少了很多,在第三音樂室裏面一下子有了樸羽玄,李月和何秋晨三個活寶,整個男公關社的氛圍從來沒有低落過。
諷刺,反諷,從來沒有少過,是一幫損友。
“對了,王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們也真好意思,去神農架,竟然不喊上我。”樸羽玄怒目而視,似乎被獨自落下很不舒服,要知道以前男公關社有什麽遊玩活動的時候,都會叫上他,從無遺漏,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算是男公關社一個的番外人員。
“呵呵,不是看你忙嗎?”納蘭青有些賠笑道,但是樸羽玄卻并不領情,頭轉到另一邊去。
納蘭青也沒有在上去搭腔,反而有些嚴肅的轉頭,問向李洋,“案件有什麽進展。”
李洋搖搖頭,所有的資料太少,根本不能聯系起來,并解開什麽,一切就如李欣蘭給的答案一樣。
是嗎,納蘭青略顯失望,他也沒有理清什麽,一共就四天的時間,現在都已經快一天了。
“求我啊。”
“求我啊。”
“求我啊。”
樸羽玄坐在那裏,耳朵時不時的抖動,顯然很關注這邊,有時候,頭轉過來,嚴重帶着一點傲慢,一點可惡還有一些希翼,一臉壞笑的說道。
“玄哥哥。”納蘭心妍又怎麽會不知道樸羽玄的性格呢?扭擺腰骨,媚眼如絲,仿佛要把人融化在裏面,聲音嗔嗲,這是納蘭心妍和樸羽玄以前常玩的把戲,男公關社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但是左岸以前不是男公關社的成員,看到此處,不由的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納蘭心妍也似乎聽到,眼睛偷偷的瞄去,果見左岸面若冰霜的看着她,那眼神之中帶着如同冰雪一般的冷漠。讓她整個動作随之一滞。
是天才科學家的樸羽玄,自然是心細如塵的人,又怎麽會看不出呢?他原本笑嘻嘻的臉,笑的更歡了,手從兜裏拿出,一個彈指弾在納蘭心妍雪白的額頭。
“砰。”
“都是大人了,還玩小孩子的遊戲。”納蘭心妍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過來,扶住真疼的額頭,大喊“疼疼”,眼睛偷偷的瞄去左岸那邊。
左岸被樸羽玄的動作看的一愣,看他們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來到納蘭心妍這邊,想看看她怎麽樣,卻不想過去的時候正對樸羽玄。
隻見對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小朋友,今年貴庚。”
“哼。”左岸冷哼一聲,把納蘭心妍帶到一旁,看着她額頭的傷勢。
“嗨,現在的小朋友真沒禮貌。”說完轉過頭去,沒想到看見了一個令他瞠目結舌的畫面,差點讓他三天吃不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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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和納蘭心妍這并不隐藏的小暧昧,并不複雜的溫情,羨煞旁人,卻讓納蘭青爲之歎息,他心中掙紮着,這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但是他又沒有任何的理由去阻止,隻能暗自殚精竭慮,希望納蘭心妍自己能夠解決這個已經有些糾結的問題。
這已經不能算是門當戶對的事,而是因爲納蘭心妍本身的原因并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而關于納蘭心妍,所知道的人也寥寥,一共也才三人。
另一邊,樸羽玄也很無奈,雖然他明白他自己剛才是傲嬌了,但是也沒有想到會惹上這樣的麻煩,看着左岸如同寒冰一樣的臉,他如梗在咽,不吐不快。
受了冷遇,他緩緩的轉過頭去看向另一邊,隻是眼前的景象卻差點讓他嘔吐。
“來嗎?告訴我嗎?玄哥哥!”何秋晨站在那裏,媚眼如絲,話語嗲聲嗲氣,嬌酥的讓人感覺骨頭都要軟在那裏,隻見他露出雪白如藕的香肩,衣服低垂下來,裏面的景象若隐若現,神秘的讓人想要探索。
他是那麽的美麗,迷離的眼睛,高挑的身材,纖腰婀娜,玉腿修長,如狐媚一樣,勾人攝魂,可惜是一個男的。
“好了,好了,公主,麻煩不要在污染我的眼睛了。”樸羽玄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左手揮揮,讓何秋晨不要再做這樣惡心人的動作,看了會長針眼,晚上會做噩夢。
樸羽玄受不了,其他人也自然受不了,李洋在後面趕忙拉着何秋晨,嘴上卻沒積陰德,“果然是女的,不過真夠惡心人的,你趕緊去後面把衣服穿好。”
“你給我閉嘴,老夫是男的。”何秋晨把下垂的衣服狠狠的往上一拉,原來勾欄裏面的裝束一下子變成了剛被人搶了,楚楚可憐的樣子,媚眼卻一下子變得狠曆,狠狠的瞪着李洋,“剛才是誰叫我這麽做的,你沒有權利說我。”
“呵呵。”李洋自知理虧,沒有在多說什麽,這也是他少有的和何秋晨對抗的時候,敗下陣來的時候,他每一次在後面教唆何秋晨這樣做的時候,他就會理所應當的敗下陣來。
納蘭青不去理會這兩個活寶一樣的存在,一般樸羽玄在的時候,這種令人發嘔的事情,就經常上演,照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一想到一個男的扮成女的,終歸有些令人難以忍受,即便是這個男的再怎麽像女人,而且還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納蘭青就覺得這世界沒有什麽比這更坑爹的了。
“說說看,你知道什麽吧?”納蘭青問道
“自然是你們不知道的東西。”樸羽玄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走到桌案之前,打開電腦,點出幾個文件,翻開圖片,然後讓納蘭青自己看上面的屏幕。
“這是?”納蘭青愣愣的看着圖片,裏面的背景他很熟悉,就是天空之城某一個房間的畫面,裏面的人也在昨天看過。
“沒錯,就是發現最後遇難者的時候拍的。”
“你當時在?”納蘭青轉頭看向樸羽玄。
“不在。”
“那。。。”
“别忘了我的另一個身份。”樸羽玄說話的語氣頗有些驕傲。
納蘭青沒有再說話,樸羽玄的另一個身份是什麽,不僅他知道,整個男公關社的成員(後來來的兩個不算)也都知道,一個躲在電腦後面的頂級黑客,也就是說現在電腦面前的這張照片也來曆不正,堪稱黑貨,是從學校的主電腦上頭“借”來的。
對于樸羽玄來說,學校的主電腦隻是他的後花園,即便是裏面有一大技術人員。
電腦上的照片,與李欣蘭跟他的說的差不多,整張照片沒有什麽突出的地方,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兩個由紅色塗漆寫成的大字,“内然”。
但是納蘭青實在想不出這是一個什麽意思,他的答案不會真如李欣蘭那邊得到的答案這麽狗血。
“其實用這兩個字根本得不出什麽答案,這兩個字,最重要的部分,我想應該是‘内’前面那個被紅漆抹去的那個地方。”
樸羽玄指着屏幕上内的那個位置說道。
納蘭青的想法和樸羽玄差不多,不過他還要在問問第三個人的意見,“你說呢,伯爵。”
李洋點點頭,并不說話,有樸羽玄在的時候,他們就是這個樣子。
樸和李兩人是同樣一種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這讓他們雖然惺惺相惜,但是對于事物的觀點卻仍保持着不同的想法。
在某一個問題上,如果看法一緻,他們便會針對别人的看法點點頭,不說話,算是贊同對方,但是假設持相反的意見,兩人便會進入激烈的争執之中,但是他們的争執不同于一般的對罵,而是非常有建設性的,以及邏輯性的。
兩人一到那一個時候,會針對自己的觀點進行旁征博引,引經據典,非讓對方贊同自己,認同自己,這就像是三國時期,諸葛亮與周瑜之間的關系,隻有同等地位的兩人,才會産生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狀況。
“你們覺得會是什麽字。”納蘭青問道。
“誰知道!”樸羽玄留下一個感歎句,離開納蘭青的身邊,坐在旁邊,左腳搭在右腳之上,上下的顫抖,吃起了花生米。
李洋也是雙肩一聳,表示并不知曉。
“真是麻煩。”納蘭青有些氣餒,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心妍,昨天讓你調查那幾個昏迷的人的情況,現在怎麽樣了?”
“啊。”納蘭心妍還在與左岸糾纏着,兩人的問題屬于那種不遠不近,不疏不密的地步,此刻被納蘭青突然一問,愣了,“哥哥,你說什麽?”
“嗨!”納蘭青歎了一口氣,“我問,昨天讓你調查的事情。”
“哦。”納蘭心妍從她的小包裏面掏出一份文案,放到桌上,“他們的資料都在上面了,其實沒有什麽異常,幾個人都互不相識,沒有一點的關系,唯一共同點就是,出事的時候,都與天空之城有關。”
“是嗎?”
納蘭青從當中拿出一張,正好是那一個瘋癫女孩的簡曆,如同納蘭心妍說的一樣,平平實實的沒有一點引人注意的地方。
“呵呵,這個人小學的語文怎麽學的啊。”何秋晨也看着桌上的資料,笑道。
“怎麽了?”阿凱被何秋晨的一說來了興趣,擠過去。
“呵呵,這個人竟然不會讀平舌音,隻會讀翹舌音。”
“是嗎?”納蘭青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銀藍學校對于進入學校的學生沒有什麽标準,但是連這兩個語言的基礎都弄不清的話,那就有些離譜了。
“是哪一個人啊?”
“好像是靈異社的吧。”
“也虧是他們靈異社,才有這麽古怪的人,和靈異兩字相符。”話題一被何秋晨接口,就容易跑偏,顯然納蘭青也明白這一點,沒有說話,坐在那裏,神識不知道跑到了那裏,不知道該想什麽,該做什麽,一天就這麽的過去了。
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氣,想到三年前的天氣,似乎也是這樣的,同樣的沉悶,同樣的令人惶恐不安。
“就這樣吧,今天先解散,明天繼續。”納蘭青站起來說道,他突然想要早點回家。
看看樸羽玄,“需要爲你接風嗎?”
“不需要,但是需要你的家的一個房間。”納蘭青沒有異議,這早已經是常事了。
時間有時候真就這麽的不值錢,黑夜被燈光照亮,電話鈴聲被納蘭青制止,睡意被噩耗驅趕。
“天空之城,又有人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