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預”見

橘紅色的陽光如一把把閃耀光輝的天擎,從遙遠的空間緩緩落下,一束一束,一簇一簇的,但是從不凝聚起來,反而像是被這黑的發沉的雲霧困住,無法掙脫。

光芒的出現此刻并沒有帶來任何希望和曙光,反而更爲這片天空增加了新的陰霾,逃脫不開,這就讓原本已經不太舒适的心更加的發滲,心中憑堵了一塊大石,納蘭青坐在位置上,被莫名的手一拍肩,猛地一跳,立馬從位置上起來,有些失措的望向後面,卻見是熟人,又暗自舒了一口氣。

“爲什麽我的姐姐會在你的家裏?”很早就不見蹤影的李月,站在納蘭青的後面,看他的樣子有些精神恍惚,像是昨晚沒有睡好,又像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你說什麽。”納蘭青緩和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明白李月在說什麽。

“我問我姐姐怎麽也在你家裏,而且還在我的房間中呆着?”

昨晚對于李月如同夢寐一般,已經勞心勞力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面,并沒有開燈,也不知道床上有其他人,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躺下,不過過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旁邊有一個暖暖的身子。

他打開等一看,床上的人穿着一件寬松,半透明的睡衣,如同水晶一般的肌膚在燈光下,散發着柔和的光芒,誘人的嘴唇如同桃花一般,那一對睫毛輕輕微顫,如同挂着一滴露珠,這是一副活生生的睡美人之圖。

但是李月臉刹那間變得煞白,六神無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看着床上的人有醒來的預兆,慌忙把燈關上,人狼狽的躲到了客廳裏面,昨晚他在客廳裏面睡了一宿,而且沒有睡好,一大早就出去了。

“是嗎?”納蘭青想想,“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沒有告訴你嗎?”李月耷拉着腦袋,把何秋晨往裏面一擠,自己癱軟在餐桌上,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他怎麽了。”李洋問道。

“誰知道?”納蘭青也不想多說關于李月和李欣蘭姐弟兩人的事情,實際上從校園祭結束以後,納蘭青就想讓他們兩人坐下來好好談談,但是被李欣蘭以順其自然的理由拒絕了,于是納蘭青提出讓她也一起來他的家裏居住,兩個姐弟兩在一起久了關系總會好起來。

可是沒有想到那天他們就慌裏慌張的去了神農架,所以一下子也忘了告訴李月這一件事,不過他也沒有想到李月會有這麽大的反映。

那是納蘭青不知道,如果你看到有一個女人躺在自己的房間裏面,還是自己的姐姐,而且是懼怕的,沒有人會那麽的淡定。

“悲劇啊,我的生活一直如此。。。。。”李月看起精神很是不好,對于他來說,他的姐姐就是他不能過去的心結,而且是一個他敢怒不敢言的心結。

看着李月的樣子,也沒有人去搭理他,隻是各聊各事,但是每一句都會牽扯到學校這種怪異的景象

“那今天的社團活動要開始嗎?”阿凱放下手機,帶着希翼的目光看向納蘭青。

“嗯。”納蘭青應聲,不過他看阿凱時不時發愣的樣子,心中也大概能猜到什麽事情,用一種詭異帶調戲的面容看着他,“你下午有事。”

“嗯”

“那就先去忙你的吧。”納蘭青的這一句話,瞬時讓阿凱喜出望外,接下來吃飯的時候,一臉傻笑,與李月的悲傷沮喪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行,我要搬家。”李月一下子擡起頭來,非常堅定的說出這一句話,但是沒有人理會。

直接忽略過去吧,這孩子現在精神有些不好。

似乎受到沉悶氣氛的影響,這頓飯吃的也有些沉悶,直到最後各行其是,李洋說要再去第三音樂室一趟,順帶拉走了何秋晨,過去整理一些東西,而左岸選擇一個靜靜的在一個地方發呆,阿凱幾乎一吃完飯,就傻呵呵的笑着先行離開了,這麽多人當中就他最忙。

“李月要一起走嗎?”納蘭青看着還軟趴在餐桌上的李月,詢問一下意見,畢竟是一個教室的。

隻是李月輕輕的搖搖頭,一副霜打了茄子一般,這一個中午飯他都沒怎麽吃,一直念叨着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地獄裏面,聽的好像李欣蘭一直在虐待他似的。

二十天對于一個學校的變化來說太短,尤其是像銀藍學校,它已經規模宏大,變化的就更少了。

除了因爲季節的轉換,現在就是,紅葉從天飄飄然,多了一些秋天的蕭瑟,如同已到了暮年,秋天總是一個容易令人聯想的季節。

如果再加上天氣的陰晦,那麽也就徹底成了悲秋,來往的老師或者學生,心事很重,臉上都無光,一個個顯得蒼白,無神。

納蘭青也無心看着這令人乏味,令人聯想過去的風景,轉身走進了小竹林的裏面,失去了陽光的妩媚,這裏也變得幽沉了很多,原本翠綠的竹葉成了墨綠的顔色,陰沉沉的。

裏面靜靜的聍聽,風聲沙啞,有如小孩哭啞了喉道,又像是夜晚貓啼,聽的心中發毛。

踩在松軟的地上,蓬松的竹葉,頃刻碎滅,這些都是掉在地上腐爛多久的竹葉,隻是因爲少陽光的直射,而保持了原裝,現在納蘭青一下子讓它們回複了本來的面貌。

在小竹林的裏面有一個古舊的石桌,在石桌的上面有一個象棋的棋盤,這夏天衆人的最愛,現在已成了荒蕪,時間也就一個月左右,情遷人變,移情别戀,真的可以随時間而走嗎?

已經發黃的竹葉平鋪在上面,納蘭青用手輕輕的拂去,露出那一個明顯的棋盤。

但是刹那間人卻愣,眼瞳收縮成線,目光中盡是害怕。

“納蘭青死。”四個大字,是鮮紅的血鑄成,納蘭青愣在那裏,仿佛從四個血字中看到血海之中,有一人提刀而來,勒住他的喉嚨。

“好記得那場大火嗎?”

“好記得八年前的那場大火嗎?”

沙啞的聲音,有如喪魂曲,一句比一句悲戚,一句比一句凄寒,如閻羅索命。

納蘭青如遭電擊,渾身一震,又像是在臘月寒冬,身子發寒,整個人冒着冷氣,轉過頭去,眼眸睜得大大的,四下慌張的亂看。

“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那天我過去了,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那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最後一句話,近乎于呐喊,但是此處除了他的回音以外,哪裏還有其他的聲音。

風聲吹幌了竹樹,吹落了竹葉,翠綠的竹葉随風而落,紛紛揚揚,個個如同小刀一般,納蘭青的臉上瞬時多了一條劃痕,納蘭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在這個竹林的盡頭似乎有一個黑影,并且一直注視着他,那一雙眼睛如同惡鬼豺狼,使人毛孔悚然。

“噼啪”“噼啪”

納蘭青飛快的奔跑過去,蓬松的大地被踩的哒哒作響,納蘭青想過去黑影的地方,但是走到那裏,他卻隻能茫然的看看四周,這裏空無一人,空蕩蕩的,隻有竹葉越過界,紛紛而落到外面。

下午的課快要開始了,也順便讓所有的人不繼續在底下滞留,走道上堆滿了漆黑的人頭,又消失在教室裏面。

天上原本橘紅色的光束,現在已經被黑雲全部吞噬進去,整個黑雲裏面時不時的閃現出一些橘紅色的光暈,似乎在掙脫命運的束縛,卻無能爲力,如同被關在囚牢之中的犯人,難以越獄。

下午的課與早上的課并無多少差距,一直是在苦悶中度過,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抽了靈魂,一雙雙眼睛都是那麽的空洞,毫無色彩。

納蘭青略微收拾一下,慢慢的走到第三音樂室,這裏的景緻讓他倍感親切,外面的天氣不論如何變化,但是裏面的一切卻不變化,仿佛一直與世隔絕一般,是他們的一處桃花源。

他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李洋說的那一個門牌。

這是随便用毛筆字寫的,字迹很草,不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怎麽不營業啊。”納蘭青換好衣服,看到其他人還坐在位置上,一個個似乎很無聊,往常這時候他們都已經忙翻天,可是今天這裏卻沒有一個人過來,顯然很令人奇怪。

李洋站在陽台之上,看着窗外,皺着眉頭:“我過來的時候,有人勸阻我離開這裏,說這裏出了一些不令人開心的事情。”

“是嗎?”納蘭青想要問什麽事情,但是在另一邊傳來了門鈴聲。

“我們的門關了嗎?”

“好像沒有。”何秋晨無精打采的說道,他用手杵在鋼琴之上,眼神有些沒有焦距,“好像是另一個房間的鈴聲吧。”

納蘭青仔細的聽着,确實是旁邊的那一個房間,那個被稱爲是偵探協會的社團,但是那裏已經很久沒有人過來了。

他們也不曉得現在敲門的是學校的哪一号人物,知道那間房間故事的人可不多,但是會找上他們的,就代表事情出的肯定不小,可能跟今天在學校看到的現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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