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陷入癫狂,沒有注意到,斬魂劍出現時所帶來的金色光芒,正悄悄的被一種黑色的氣體所吞噬。
納蘭青沒有感覺,也忘了感覺,現在他的心中除了殺戮還是殺戮,每一滴帶着腥味的血液都能刺激他的神經,讓他變得更瘋狂,現在的他全身染紅,被純粹的月光籠罩,發出慘淡的顔色,整個人如同惡魔降生一般,塗殺生靈。
“必須要阻止他。”李洋有些擔心的說道,他不是在害怕正逐漸往後退去的狼群,反而擔心納蘭青的狀況,如果任由他繼續變得瘋狂,很可能會喪失屬于人的本性,變成徹頭徹尾的惡魔,但是他卻不能采取任何有效的辦法,隻能茫然的看着。
就在剛才,狼群已經被納蘭青那種瘋狂的舉動,弄得唯唯諾諾,真如同人一般,原本錯落有序的步格一下子變得雜亂無章,深綠色的眼睛也變的躲躲閃閃,盡是恐慌,物盡天擇,弱肉強食适用于哺乳界,但是欺軟怕硬同樣适用。
畢竟人也隻是動物,和狼的本質沒有多大區别,一到歸咎本源,兩者根本就屬一樣。
“什麽東西在天空行走。”何秋晨凝望這天空,看到遠處有一個黑點正在向着納蘭青那邊靠近,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在天空行走的巨狼。”何秋晨,納蘭心妍四人瞪圓了眼睛看着天上,無法相信,竟然這個世界上有一隻會飛的狼,而且不用翅膀就可以在天空翺翔,可是眼前的景象由不得他們不信。
那一頭狼,近有三米多高,與其他叢林狼不同的血紅眼睛,黝黑的皮毛比之夜空的黑還要深上幾分,如同無盡虛空中的黑洞一般。
這一頭大黑狼就是所有叢林狼的頭領,這不難看出,隻見他對月一嘯,烏雲散去,月光明朗,照在他兇狠的狼頭之上,尖銳的牙齒,閃着銀色的光芒。
這一聲就與開始的那幾聲如出一緻,想來也是這一隻狼叫的,他就是這一群叢林狼的軍師,兼首領,這裏的人沒有會試着去反駁,連那些退去的叢林狼看到他出現以後,都重拾信心,精神抖擻的,目光森寒,如同地獄重新歸來,向何秋晨他們這邊慢慢靠近。
納蘭青殺紅了眼睛,視線所到一片紅色,斬魂劍如同收割靈魂的鐮刀,一步一殺,周圍的叢林狼發出嗚嗚之聲,不敢靠近。
“呼”
另一邊天上的頭狼也見到了這邊異樣的情況,狼目變得更加森冷,那模樣仿佛是一個人在蹙眉,它顯然對于納蘭青這樣殘害自己手下的行爲很是惱怒,大吼一聲,這一聲如同山嘯襲轉而至,劈頭蓋臉的迎向衆人,令所有人的耳膜一顫,雙目泛白,大腦嗡嗡作響。
何秋晨等人不堪重負,用手護住耳朵,但是即便是這樣,鼻尖處,還是溢出鮮血,眼角血淚縱橫。
納蘭青被這聲音恐吓,也是一遲疑,任由一頭叢林狼從身邊過去,他那雙紅色的眼睛對着天上的頭狼,但是血紅的眼睛因爲這一吼叫,顯得清明很多。
夜風吹過,黎明将至,遠方的山角已經帶起一絲紅潤,如同害羞的小女孩一般,含羞欲滴,不敢露面,但是這一切并不關對視的一狼一人什麽事情。
他們似乎隻是在勘察對方的舉動,尋思着對面的破綻,誰也沒有開始先行攻擊,但是情況卻對納蘭青很不利。
“呼”的一聲,風刮一側,一頭叢林狼好了傷疤忘了疼,看納蘭青一動不動的樣子,以爲他被自己的老大吓懵逼,想上來占點便宜,以此邀功,利爪往前而去,聲勢驚人。
殺紅眼的納蘭青哪裏會在意這一種小貨色,手中的斬魂,一來一回,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這一頭叢林狼如此腰斬。
“嗷嗚。”卻不想他這随手的一下激怒了天上的頭狼,強者的尊嚴,便是不容許自己的部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殺害。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的話這隻會說明領導者的無能,頭狼仰天長嘯,氣了,惱了,怒了,從天而降。一個狼爪幾乎有半米,帶着寒光如劈山之斧。
“咔”的一聲,兩人仰仗的利器相互碰撞,交叉的背影,如月下畫布,蹦出的火花,如餘處的顔色。
短兵相接,納蘭青紅色的眼瞳猛地一縮,頭狼的狼爪比他想的要來的厲害很多,原本他以爲憑借斬魂的一劍,必定會斬斷這半米多長的狼爪,卻沒有想到這一對狼爪比之鋼鐵還要硬上幾分,兩者相對,除了冒出火花以外,再無其他。
“呼。”
風聲很急,頭狼的速度很快,一爪被擋住,另一爪順勢而來,劃破虛空,帶動疾風,聲音呼嘯,快如閃電。
“鬼魅·摩诃·身外化身。”納蘭青這邊也不敢輕敵,趕忙祭出大招,斬魂劍上的摩诃兩字随他口中的聲音,閃出金光,納蘭青瞬間分成兩人,其中一人直接擋向頭狼淩厲的利爪。
頭狼嗤之以鼻,根本沒有在乎,一雙利爪,幻化成二,一個直接斬向納蘭青的身外化身,另一爪繼續往納蘭青的真身而去。
納蘭青沒有料到對方有這一招,感受到利爪上傳來的恐怖威勢,身子一側,險險的躲開這突如其來又含怒而發的一下。
頭偏離一出,眼瞳縮到一處,看着散落的頭發,頭狼的這一個狼爪不僅堅硬如鐵,更重要的是鋒利無比,吹發可斷。
“咔。”的一聲,這一次納蘭青不敢再做近身的糾纏,斬魂劍碰到狼爪以後,他便借力迅速的往後退去。
時間緩緩的過去,納蘭青和頭狼的糾纏,納蘭青雖然略遜一籌,但是還能維系,現在的情況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形勢已經漸漸明朗,納蘭青心中越來越着急,原本心中的那種戾氣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而對于阿凱,和自己這邊的擔憂卻越來越多。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而守護何秋晨幾人的也隻有阿凱和露伊了,李月雖然重新加入戰鬥,但是也隻是自保,根本無法長期的堅持。
如果這一個時候阿凱突然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那麽後果将不堪設想。
“檫。”
納蘭青快速後退,看着這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眉頭緊鎖,原本就已經漸漸不敵,剛才的失神更是讓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而頭狼似乎也并不高興,顯得更加的暴躁,目光兇狠的瞪着納蘭青,但是并不急于進攻。
這一情況,讓納蘭青産生一種錯覺,他感覺頭狼的眼睛似乎在說少輕視我,和我認真的戰鬥,這一種極富人性化的眼神,讓納蘭青有些驚詫,茫然中感到眼前不是一個動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存在。
這顯得很不可思議,連納蘭青自己也不敢相信。
“嗷嗚”頭狼再一次對月長嘯,即便是月亮越來越往下移,但是頭狼毫不在意,縱身一躍,鋼鐵而森寒的利爪化作銀光朝他而來。
納蘭青當即舉起斬魂抵抗,“咔咔”的聲音,折磨着人的耳朵,讓納蘭青覺得難受,以至于沒有看見頭狼的另一個利爪飛來,人直接被這一個利爪打飛出去。
“王子。”阿凱一聲長喝,但是他也并不見得有多好,三十分鍾的時間剛好到點,他隻覺得自己一陣虛脫,所有的氣力離自己而去,眼神茫然的看着從天而降的狼爪,以及滿是利牙的血盆大口。
納蘭青倒地以前,還在空中盤旋的時候,看見這樣的場景,見到頭狼的那一張嘴上似乎帶着笑意,心如死灰,就這麽的結束了嗎?
随着阿凱變身的時限的終結,納蘭心妍這一邊的防禦算是土崩瓦解,李月堪堪能夠自保,而剛才萬夫莫敵的阿凱現在連納蘭心妍也不如。
能解決的辦法隻有露伊擴大防禦的範圍,一人獨自抵抗二三十頭叢林狼的攻擊,露伊的攻擊讓人信服,現在的她如同五個人一般,可以抵抗住各個方位的叢林狼,可見露伊不隻是一個單單會格鬥技的人,身上可能還掌握着旁人無法知曉的能力。
但是即便是這樣,也隻是現在,因爲體力的關系,奔潰已經是遲早的事了。露伊臉上的汗液越來越多,嬌喘籲籲的樣子,已經告訴了所有的人,她的體力将會透支。
更何況,在正在進攻的狼群後面還伫立着上百頭兇殘畢露的叢林狼,在那裏靜靜等候,準備給已經窮途末路的納蘭心妍這一些甕中之鼈最緻命的,最殘忍的一擊。
另一邊,納蘭青被頭狼一個利爪劃破身體,整個人更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擊飛出去,身骨如同散架一般,再難支持他站起。望着慢慢走進的頭狼,看着它淩厲的狼爪,透過月光,寒光爍爍。
就這麽結束了嗎?納蘭青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英年早逝,而且死在叢林狼之下,即便是一隻頭狼。但是他的心底,卻從來沒有放棄,瘋狂的叫着寄居在他意識海之内的小受幫忙,但是小受如同憑空消失一般,杳無音訊。
每到關鍵的時候就找不到人。納蘭青心中暗恨,夜風沙沙吹過,帶起樹上還翠綠的樹葉,紛紛飄下,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着奇異的光芒,顯得美麗。
納蘭青好奇的看着頭狼,頭狼的攻擊遲遲沒有落下,反而圍着他打轉,目光饒有興緻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他總覺得頭狼眼睛在笑,這一次的戰鬥仿佛不是生死戰鬥,隻是久未相見的朋友之間的玩鬧一般。
納蘭青很想告訴自己這隻是他的錯覺,動物怎麽可能有如此豐富的表情,而且他很确定,自己絕對沒有動物之類的朋友。
時間如同定格一般,起碼在納蘭青看來是這樣的,但是另一邊卻還在激烈的戰鬥中。
露伊左搖右晃的,一人化作五人,雖然還在堅持,但是已經漸漸的不支,而李月身上又破了幾處,他那邊圍聚的叢林狼也漸漸的多了。
“就這麽的死去嗎?”李洋面對這種景象,臉色變得煞白,眼中閃出一絲堅定,雙手合十,他隐藏着一些東西,卻遲遲沒有拿出來,在這一刻生死關頭,他已經準備好了。
“轟。”的一聲異響。
月光照耀在湖中,微波粼粼,清澈的湖中在不久前發生過激烈的戰鬥,紅色,腥膻的鮮血染紅了湖泊,代替了原本透明,純淨的湖水。
一聲巨響,湖水如同升天一般,閃出一幕水簾,紅色的水幕被月光照的閃閃發光,顯得美麗,卻是凄美。
“左岸。”
納蘭心妍看着與月交相呼應的人,如同前天的在月空看到的身影一般,冷冷的,卻能給人帶來一種安全感,原本因爲悲傷而流淚不止的眼睛閃出喜悅的淚花。
左岸被巨大的揚子鳄拖下湖中,感受這湖水帶來的巨大水壓,他幾乎覺得自己快要死去,尤其是右手掌被揚子鳄的巨牙穿透,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右手漸漸失去知覺。
而另一邊因爲左岸鮮血的刺激,揚子鳄卻顯得越來越亢奮,不住向自己口中的獵物施加壓力。想要把這一個做最後抵抗的人咬成肉漿,直接吞下肚子。
對于一個獵食者來說,還有什麽比看着自己獵物痛苦的呻吟更舒服的呢?揚子鳄現在透入出這種深深的病态。
生死一刻,再加上前面的戰鬥流失了大量的體力,右手上的傷口,湖水的巨大壓力,在他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讓左岸的意識越來越淡薄,他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的失去知覺。
外面的世界越來越黑暗,還是自己的意識越來越空白,左岸不明白,他的心中始終有些不甘心,他還有這麽多的事情沒有去做,想到那一個美麗女孩,在他落入湖中之前,他似乎看見了,那一個女孩的淚水在月光下是如此的晶瑩,剔透,她在爲誰哭泣呢?
他想知道這一個問題,人因爲懼怕死亡是因爲生者尚有疑惑未解。
可是求生的欲望并不能帶給左岸多少的力量,隻是讓他挺過了艱難的一刻,睜開眼睛然後面對更艱難的那一刻。
活着或許就是爲了面對一個又一個,突入而來又連綿不絕的問題吧。左岸艱難的睜開眼,即便是前路如何艱險,他還是要自己面對,不願死去。
右手的鮮血融入到湖水之中,讓這一片湖水變得鮮紅,左岸視線所到的範圍之内,一片血紅。但是他并不覺得難受,還有點享受的意味,腦海中隐約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古怪的景象傳入他的腦袋,紅色的眼睛如同電腦雷達一般,他的視線就是放射出去的紅外線。
“點眼魔線。”這一個左岸一直想使用出來的,卻一直找不到竅門的絕技,在這一刻再一次重現出來。
紅色的線條比之長劍更鋒利,比之子彈更具有穿透性,每一條紅色的線交織成蛛網,直接劃過巨大揚子鳄的身體。
“咔”
連血都未流,揚子鳄就被分成一百零八塊,即便是屍解的那一刻,那一個巨大大腦還在跳動,巨大的眼睛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它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從天堂到地獄,從享受到死亡,連感覺都沒有。
巨大揚子鳄的死亡,隻讓這一個平靜的湖泊停頓了兩秒,然後鮮血散滿湖面,變得動蕩不安,在底下更是産生爆炸的聲音,左岸則借勢飛到空中。
與月呼應,血紅的眼睛看到底下群狼,手中的破魔槍對着地上。
直接向地面使出點眼魔線,如同歸來的戰神一般。
紅色的線條帶着危險的氣息,配上月光的銀白,帶着蕭瑟的氣息。隻見這些紅線從左岸的破魔槍中瞬發而出,由一個點變成無數條線,在空中劃出成百上千條抛物線,避開納蘭心妍幾人,直接飛向群狼。
“呼。”
納蘭心妍幾人心悸的看着面前的景象,這絕非人力可以辦到,剛才殘暴,頑強的叢林狼被紅線一穿而過,連血都不留,雙眼睜大,眼珠子外凸,似乎不敢相信。
這一波攻擊太過強大,即便是以兇殘著稱的叢林狼也停下了腳步,波及到後面未受到傷害第二匹狼群,不敢向前,如果不是他們的精神支柱還在這裏,估計已經夾着尾巴逃竄開來。
另一邊,納蘭青雖然在頭狼的壓迫之下,但是還是注意到了左岸那一邊,心中先是一喜,喜的左岸安然無事,後又爲左岸的那一招感到吃驚。
即便是這已經是第二次看見了,但是當時隔着幻想器,加上後來左岸一直沒有再用這一招,所以不知道竟然有這麽大的力量。
頭狼也轉過頭去,金色的狼目看着左岸一眼,身子慢慢的離開納蘭青。
黑色不在,天空漸漸恢複了明亮,轉眼之間天地已經大亮。
頭狼仰天長嘯,前面站着的狼似乎如釋重負,逃似得退回叢林,如同潮水一般,來的洶湧去的也快。
納蘭青愣愣的看着頭狼,有些不明白,頭狼走的時候那種戀戀不舍的眼神如同通靈一般,讓他爲之一愣。
另一頭,左岸還在天邊,看着狼群的退去,心中才稍稍有些放下,眉眼閉上,身子搖搖欲墜,從天上落了下來,落在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左岸。”納蘭心妍一聲驚呼,沒有料到剛才還有鬼神之力的人,一下子便昏厥過去。
【小劇場】
“那講講公主不好的地方吧?”
“不要了吧,都這麽熟了,我知道的你也知道。”
“隻是想看一下你知道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的而已。”
“那好吧?希望公主不會這麽早的回來。”
“指定不會。”
“公主他生的美麗,可惜是個男的,雖然時常稱呼自己是老夫,其實是一個僞娘,聲音好聽,卻是女人音……”
納蘭青滔滔不絕,渾然沒有看到從門外過來的一人怒氣騰騰,而李洋已經悄然離去。
“王子,老夫我咬。”
“對了,阿凱呢?”
李月從外面進來,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平常最勤快的阿凱,這讓男公關社變得有些混亂。
“我不知道。”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李洋和何秋晨兩人相繼說道。
李月不敢把目光看向左岸,于是來到納蘭青的身邊詢問道。
“好想去約會了吧。”
納蘭青也有些不太确定,阿凱并不是跟她請假的,隻是他無意間看見了阿凱穿着帥氣的衣服,好像還捧着大紅的玫瑰花,出了校門,之後的事情,就不曾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