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浮遊在半空之上,如同沾了污漬的薄紗,馬蹄聲達拉達拉的響徹,像是雪山山崩時的兇險,塵煙滾滾,既是馬蹄踐踏地面引起的淩亂的飛煙,又如同人世未了的塵嚣。
戰場的蕭瑟,是人與人之間對抗的結果,在這裏前方再無敵人,也無林木,帶點凹凸的地面上,隻剩下棕褐色且幹涸的沙土。
擺在納蘭青眼前的是一條不算太寬的河流,卻很湍急,常人不敢深涉,不知道水有多少深淺,令人欣喜的是,這一個無法判定兇險的河流之上,尚有一處可以通行,恰恰那是一座供兩匹半馬通過的木橋。
木橋之上,矗立着一面氣質,飄揚的氣質下面伫立着一個黑臉大漢,身高約有一米九左右(請原諒我不用尺來表示,md我就沒明白這古代的尺和現代的米怎麽轉化),豹頭虎眼,燕颔虎須。
這是多麽貼切的一個外貌描寫啊,納蘭青如此想到,如果還是按照小說的發展進程,那麽這個人正是接應自己的張飛。
等到近了,才真确看到那人明顯的外貌,心中忍不住的一疙瘩,心下一跳,腳上一哆嗦,差點落下馬來,臉不由的往後看去,眼中帶點憐憫,不由的爲後面的人有些擔心。
後面的人雖然坐下的戰馬不如納蘭青的坐騎好使,但是好在那些馬匹一直沒有經過停走這種費時費體力的工作,所以過來的時候倒不比納蘭青慢上多少。
隻是看到橋頭立着的人物,即便是已經知道劇情的人,知道那人後面沒有那麽的兵馬悄然的準備,但是乍看到眼前的人,心中也如納蘭青想的一樣,有些寒顫,不敢上前。
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有些遲疑,牽住馬缰,停在那裏,倒吸一口涼氣,聽着喘着粗氣的駿馬,心一跳一跳的,這是長期生活在他人淫威下後産生的陰影,并不能那麽輕易的就解除。
而橋中央的人,卻無視橋另一頭那麽多的人,隻是用目光掃過納蘭青,在小孩的身上略微停頓,這雙大量納蘭青的眼睛如銅鈴一般大,炯炯有神,流露出異彩,目光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異彩。
身爲老師,他比學生更了解這個遊戲的進程,要知道這裏面全是了解劇情的人,而且這些人都是有制造蝴蝶效應的人,說白了,就是帶着金手指來到這個世界之中。
但是即便是這樣,還能讓曆史按照正常的劇情來走的人,不得不說執行這個任務的人能力出衆,遠超他人。
要知道他開始的時候,也沒有打算接到納蘭青。
納蘭青不知道杜古明心中在想什麽,也猜不透這雙眼中的意思,但是起碼能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也就沖他笑笑,飛一般的過去,并不在意對方,既然曆史依舊按照正常的進程發展,那麽結局總不會有多少的改變。
“接下來交給我吧。”
納蘭青沖過獨木橋,聽着那人如此豪氣的給他一句話,心中不免的有些放松下來,終于結束了,從開始的迷茫,到後來迷茫的戰鬥,乃至麻木的殺戮,這一中深切的感覺即便是到現在還沒有釋然。
從開始到現在,支撐着他的意志,隻有腦海中莫名其妙的畫面,以及習慣性的殺戮動作。
到了現在,懷中的嬰兒依舊用嘴抿着手指,甜甜的睡着,他轉頭看向後面,剛才他來過的地方,被黃色的土塵覆蓋,煙霧缭繞,似一片放逐之地,并且還能時不時的從裏面竄出不少拿刀,拿劍,臉如枯骨的人。
“燕人張飛再此,誰敢與爾一戰。”
隻見杜古明面如黑炭,一雙玲珑大眼瞪得渾圓,兇神惡煞,聲音如憑空響雷,引得西風如猛虎下山之勢,瘋嘯不停,震得地面如剛出生的小狗一樣顫顫發抖,那邊的馬匹更是不堪,仰頭淩亂了馬缰,發瘋的低咆,那健美的馬蹄在地上淩亂的踐踏,如果上面的人稍有不慎,反而會被馬匹脫缰而去。
這樣的景色,也讓後面的那些人暗暗吃驚,身上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氣勢,弱了不少。
“怕什麽,即便再強,也是一人。”有一人說道,大家都是知道劇情發展的人,這一說,不少人來了氣勢,磨拳擦腳想要與前面的人決一死戰。
但是也有不少人持有不同的意見,他們小心的站在橋岸這邊,看着站在橋上以前專門管教他們的老師,心中疑惑不定,想要從杜古明的臉上看出一點什麽。
但是杜古明那如炭一般的黑臉,一直緊繃在那裏,目光如劍,恨不得生吃活吞他們,又怎麽可能讓人看出其他的東西呢?
蘇三睜眼細細的打量前面的人物,他在班上與班主任素來交好,也隐隐聽到關于這個遊戲的一些内幕,看着前面站着的杜古明,思量着如何上前強殺了他,好讓自己變得強大。
此刻他一雙轉溜的眼睛舍不得轉開,緊緊的看着杜古明,看着看着竟有些癡了,隻見杜古明突然變了模樣,臉蛋膨脹起來,慢慢的又再次變形,黃色的皮毛遍布在那一個黑黝的臉上。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發酸,想到是自己可能看錯了,便揉揉自己的眼睛。
在慢慢的睜開,卻沒想到當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這那裏還是人,分明是一個老虎妖精。
“妖怪啊!”
蘇三一聲尖叫,腳上有一些啷當,不由的往後一退,踩到後面人的腳上。
後面的人被他擋住視線,不知道前面的發生了什麽事情,拉過蘇三,看他臉上那種驚恐的樣子,也不由的心中一慌,人一退,踩到下一個人。
這一種現象如同瘟疫一般在整個部隊中蔓延,隊形一下子大亂,所有人心中充斥着莫名的慌張。
“是不是來了很多的人?”有些人不清楚,口中已經胡亂的開始說話。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被這種莫名的感覺籠罩。
“演義上是這。。。。。。”也有一些清醒的人打算擺事實講道理。
尤其是戰馬上的人,更是大聲喊叫,隻是還沒等把話說完,前面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
擡起頭看去,徹底的愣住,眼前哪裏是一人,分明有成千上萬的人,源源不斷的從杜古明的後面奔襲而出,一個個氣勢洶洶,手中拿着狼牙棒,坐騎是山中老虎,分明就是一群以野獸爲伴的荒蠻戰士。
見到這麽一個情況,橋這邊的人俱是一愣,這是怎麽一回事?曆史的齒輪變了,不過既然都是拿着金手指的人,那麽改變也是可以理解的。
“對啊,我們都是知道故事發展的人,對方也是,自然就有變數了。”
“那也就是說,有這麽多的人也合情合理了。”
那幾個騎馬的人也是一愣,頭上冷汗直冒,瞪大着眼睛,眼白幾乎要把眼球吞并,他們确實大意了,又不是隻有他們知道故事的發展,想到這裏,心中已經萌生退意,腳上有些虛,軍馬像是感覺到主人的情緒,馬蹄慢慢的往後移去。
這一移再次給整個部隊籠上一層陰影。
偏偏這時候,站在獨木橋之上的人,卻成一夫當關之勢,又是一聲長嘯,“燕人張飛再此,汝等匹夫,敢與爾一戰否。”
這一聲比方才的那一聲更響,如翻江倒海之勢,天空中雷聲鳴鳴,似乎随時都要落下,這一聲更如貼在耳畔的鼓聲,一下下的打在人的心頭。
對面的馬匹不少已經淩亂,開始後退。
戰争上,隻要主将萌生退意,後面的人就更加不堪,再加上對面那成千上萬如荒蠻戰士一般的存在,士兵退的更快。
前面的退了,帶動後面的,中間的卻還在迷蒙之中,不少人被推倒,受踐踏之苦。
這一聲之威聲勢浩蕩,一下子讓不少人挨傷受死,更有一人,心髒稍有不好,直接摔下馬背,這一下,更讓所有人不安,跑勢更甚。
少數理智者,還能穩住自己的心神,但是卻勸阻不了已經喪失思維方式的衆人,隻能随波逐流,因爲一些想要阻止的人已經被人踐踏在腳下。
納蘭青也在那裏愣愣的看着,他拼死拼活殺出一條血路,但是此刻看到前面的人一聲怒吼,便喝退衆敵,心中不免也有一些郁悶,即便知道這是故事發展的需要。
但是最爲讓他驚訝的就是他身邊這些虛幻的戰士是怎麽一回事,這些戰士來勢洶湧,開頭的時候還真讓納蘭青吓了一跳,他以爲這麽多人過來,而且如此的漫無組織,自己必然要遭受踐踏。
但是沒有想到這些戰士隻是一個虛幻的個體,個個能穿越過他的身體,這些是名副其實的幽靈戰士,而且毫無殺傷力,隻起到了虛張聲勢的作用。
但是在此刻卻比之神仙之術更加有用。
“前面怎麽回事。”
站在小山坡之上的男子一直注視着底下的情況,一看自己的兵馬狼狽的撤退,便有些納悶。
“可能是長坂坡戰役吧?”一名書生樣的人說道。
男子轉過頭,看着眼前的男子,臉上的傲慢之氣盡去,“知道故事的情節,爲什麽還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可能是因爲武将技的關系。”書生樣的人說完,搖頭微笑,并不在乎前面人的死活,眼中還帶着一點鄙夷,那些死去的人應該,對他來說這世界不過是兩種人,帶腦的,和不帶腦的,而不帶腦的死不足惜。
不過看着前面的那副景象,他還是饒有興緻,對于這個神奇而未知的世界,還有很多東西是他沒有弄清楚的。
“走吧。”
杜古明從長坂坡上下來,叫到已經看傻眼了的納蘭青,當然他走的時候,已經斬斷了這一座獨木橋。
而這時候,那邊的人方才知道,自己又是中計了,故事終究還是照着劇本的發展進行着。
ps:小一回來了,希望手不會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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