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洪炎并沒有朋友,而是洪炎很少邀請同學去他們的家裏玩耍,一般都是到了某一個路口就分開,他從來不去别人那裏竄門,也不讓其他人去他的家裏。
“好古怪的一個人啊?”何秋晨皺着眉頭,對着納蘭青說道。
“額。”雖然是一個班上的,但是納蘭青班裏面能交流的同學也鮮少的很,但是最好的朋友之間,相互竄門還是很平常的,“算了,我們找找看吧!”
“能确定就是這裏嗎?”
何秋晨小心翼翼的,他什麽時候來過這樣的地方,到處是亂扔的垃圾,那因爲長久未清理的東西,經過時間的沉澱,令人作嘔的氣味則彌漫這個狹小的空間裏面。
蒼蠅和蟑螂,在這個淩亂,肮髒的地方顯得猖狂,絲毫不在意生人的目光。
老鼠更是膽大不已,走在原本就有些窄小的街道之上,每每誘得納蘭心妍大聲尖叫。
“要不,妹妹你先回去等着吧。”
納蘭青看着眼前這肮髒的場景也是直皺眉頭,看天色漸漸暗下,而路邊的燈光卻是忽明忽暗,他渾然沒有想過在這個高速發展的社會裏面,竟然還有這麽一個破敗的地方。
“别在意了,貧富懸殊,這自古以來從未停止過,越是富有的地方,在他的背後依托着就是近乎絕望的貧困。”李洋把手放在納蘭青的肩膀上,用淡漠的語氣說出這麽一句話。
“恩。”納蘭青輕輕點頭,又對着納蘭心妍說了開始對她說的話。
“可以嗎?”
納蘭心妍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這樣的場景在她前十六年的生活中聞所未見。
“我看小心眼一個人回去挺不安全的,要不然我陪她回去吧,也算有個照應。”何秋晨見勢也想離開,他們這四人家境都差不多,除了李洋以前跟着父母出去旅遊,到過那些貧窮,破敗的地方,其他人的生活都是極爲優異的存在,現在對這樣的地方,心中所想的就是離得遠遠的,最好是不涉足。
“你是女人嗎?”納蘭青翻着白眼,冷聲道。
“那怎麽可能,老夫可是男的。”何秋晨那蹑手蹑腳的樣子,深怕髒水污垢蹭到自己的身上,他心中極爲不喜,但是尊嚴卻不容踐踏。
“哦,那我們走吧。”納蘭青幹脆選擇不理會何秋晨,繼續向前走去。
“王子。”李洋突然道。
“怎麽了。”納蘭青轉過頭來,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洋。
“我想心妍到底還是一個姑娘,這裏有些僻靜,誰知道會突然從狹小的巷道裏面冒出流氓地痞,雖然心妍會點武術,但是終究沒有實戰過,所以就讓她一個人回去總有些不太安全。”李洋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窮鄉僻壤出山匪,這種貧窮的地方流氓滋生也是快的很。
“就是,就是,這時候就需要本大爺這樣的武林高手過去保護。”何秋晨在旁邊迎合道
“公爵說的也是。”不過納蘭青看着何秋晨,眉目之間有些閃爍,張口欲言,而何秋晨以爲納蘭青要自己回去,臉上立馬綻開出比花還嬌豔的面容。隻是納蘭青并不讓何秋晨如願,在他的臉上看了足有半分鍾,突然轉向阿凱,“武士,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咚”
何秋晨自己原本以爲是自己,沒有想到納蘭青擺了他一道,身子有些搖晃,險些摔倒的,“爲什麽。”
“因爲你比女人更漂亮,如果讓你和心妍一道回去,可能會變得更加的危險。”納蘭青不理會何秋晨,走到阿凱的身旁,拍了他一下肩膀,“我妹妹拜托你了。”
“保證完成任務,有我在,心妍一根汗毛都不會少。”阿凱拍着胸口保證道。
“那哥哥,我先和阿凱大哥回去了。”納蘭心妍說完,跟着阿凱往回走。
看着阿凱和心妍離開,何秋晨拉了拉低着頭的何秋晨:“走了,再不找到洪炎的家,我們三人今天真就要誰在這裏了。”
“爲什麽,爲什麽,就應該我護送小心眼,我比阿凱更厲害。”何秋晨近乎于抓狂。
李洋笑笑:“但是你的樣貌無法給人帶來安全感。”
“你這個假洋鬼子,你這是在變相的說我是女人啊,我要和你決鬥。”
假洋鬼子是何秋晨賦予男公關社成員李洋的外号,意思是說他每一天裝扮的如同歐洲的古貴族一般,偏偏又是一個正當的中//國人。
“女人。”李洋說完就跟着納蘭青往前面走去,不理會何秋晨在後面的威逼利誘,以及呐喊。
“還不走嗎?再不走的話,你就隻有一個人了,那麽老鼠啊,蟑螂啊……”何秋晨想要抗議兩個人對自己的無視,打算不在離開原地,但是納蘭青早已經看破了他心中的想法,遠處的聲音慢慢飄來。
何秋晨那宛如一彎明月一般的眼睛四下張望,耳邊傳來的盡是恐怖爬蟲的聲音,身子發毛,連忙跟上納蘭青和李洋兩人的步伐,極爲不雅的向他們跑去:“等等我。”
三人沿着紙上寫着的地方慢慢的找去,天已經黑透,路上忽暗忽明的燈光根本就不能夠照明,整個小道隐晦而潮濕。
“今天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們明天再來吧。”何秋晨總感覺有些不舒服,巷道裏面仿佛刮着陣陣寒風,吹得他身上雞皮疙瘩到處都是,心中隐隐有些發虛。
“不要。”納蘭青一口回絕,如果明天過來,他們還是會走這麽長的路,還是這麽遲,畢竟他們的時間隻有放學的這段時間,再加上他隐隐感覺到自己快找到了。
“咦”李洋驚呼一聲,臉上微微露出笑臉,站在一個一個破敗的房子門口,那上面的門牌号不正是蓮花苑五十一幢五單元。
“找到了嗎?”納蘭青問道。
“嗯,如果沒有寫錯的話,應該就是這裏了。”李洋說道。
“不是吧,這裏能住人嗎?”不僅僅是何秋晨驚訝,即便是納蘭青心中也是萬分驚訝,這邊哪裏像是一個能讓人住的房子,不僅上面的屋頂破舊不堪,像是随時要掉下來的樣子,連那一道門也是半掩着,顯然是關不上,而旁邊的幾個窗戶,更是沒有一個完整的玻璃,四面透風,不說冬天到了怎麽辦,就是晚上的時候,難道不怕遭賊惦記嗎?
或許不怕,因爲他們裏面根本沒有什麽值得偷的、
不過眼前的景象,讓納蘭青和何秋晨根本無法想象,這不是人居住的地方。
“從裏面微弱的燈光看來,裏面應該是有人住,而且看情況,他們所用的照明物品,應該還是中時期沒有電燈時候的油燈。”李洋看着裏面忽明忽暗的光芒說道。
“算了,是不是洪炎的家,去問一下不就知道了。”站在外面即便是把這裏研究的再透徹,不禁人言,有些事情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
“咚”“咚”“咚”
納蘭青在外面輕輕的敲上三下。
“哥哥回來了。”
裏面響起一個清脆稚嫩的童聲,聽聲音好像才七八歲。
隻聽見他铛铛的跑過來開門,隻是開門看見是不是他想看見的人以後,臉上原本興奮的笑臉一下子凝固,那雙可愛的大眼睛裏面更是夾雜着一絲看見陌生人的害怕。
“不是哥哥啊。”聲音有些低落。
納蘭青看着眼前出來的少年,模樣與洪炎有幾分相近,但是比之洪炎更顯得消瘦,也要小上很多,衣服看起來更是皺皺褶褶的,還不時的看到幾處縫補。
“洪炎是住在這嗎?”即便是納蘭青能夠感覺到這就是洪炎的家,但是還是想确定一下。
“你找哥哥。”小男孩晃動着可愛的腦袋,小臉雖然有些肮髒,但是那一隻眼睛卻是靈氣逼人,如一盞黑夜中的明燈。
“嗯,你哥哥現在在家嗎?”納蘭青問道。
“不在。”小男孩怯生生的說道,眼前的三個人看起來都很和善,而且看着也挺好看的,但是媽媽說過,越是好看的人越危險,說不定還是拐賣自己的騙子,想到這裏,他就有點想把門關上。
“洪果,是不是你哥哥回來啊?”從裏屋出來一個蒼老的婦女,滿頭的黑發白了大半,臉上滿是皺紋。
“你們是?”婦女走到近處,才看見站在小兒子面前的納蘭青三人。
“我們是洪炎的同學,不知道你是?”納蘭青反問道。
“是小炎的朋友啊,我是洪炎的母親。”
“伯母好。”
“請問你們有事嗎?”婦女好奇的問道,洪炎一直沒有往家裏帶過自己的朋友,也從來沒有他的哪個朋友親自找到家裏過。
“是這樣的,我們看洪炎好像退學了,所以我們想過來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做出這個決定。”
納蘭青開門見山道。
“什麽,小炎他退學了,我怎麽都不知道。”婦女一愣,胸口的一口氣突然踹不上來,一下子昏迷過去。
“伯母。”納蘭青驚道,他沒有想到婦女一下子暈過去,更加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不知道洪炎已經退學,也就是說,洪炎的退學完全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主意。
“媽媽,你怎麽了。”小男孩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媽媽突然昏倒,一時間沒了主意,蹲在地上哭泣道。
“先把她搬進去吧。”李洋趕緊上前扶住昏倒在地闆上的女人。
“嗯。”納蘭青應道,随李洋一起把女人扶到屋裏面,并讓何秋晨照看着小男孩。
看到裏面的樣子,納蘭青三人更是驚愕,破爛不堪的地面,發黴的廚具,沒有絲毫的電器。
連床上的被褥也是黑乎乎,整個房間中散發着令人昏阙的氣味。
隻是三人沒有心情去過多的感歎,因爲婦女的昏厥,有些不放心洪果一個小孩子孤伶伶的在家中,他們就一直沒有離開。
不過這也并不是沒有任何收獲的,起碼從洪果的隻言片語中還是得到一些信息。
三人終于知道,原來洪炎自己上學的錢一直是他在快餐店工作賺來的。
但是納蘭青并不認爲洪炎對他的家人說了真話,因爲那一個地方打工賺來的錢并足以支撐學校的學費。
而且洪炎不在學校的三天時間,也沒有回過家,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
納蘭青三人總覺的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起碼現在三人沒有一個人的眉頭是舒展的。
等到婦女的醒來,已經是半夜了,看着可愛的洪果睡去,三人才一一向婦女告别。
雖然收獲的不多,但是總算有些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