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讓那些有些心慌的印度軍團的軍士感動得稀裏嘩啦。
原本,漢軍在進攻安息帝國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驅使他們印度軍團的人馬進攻。而真正的漢軍人馬,基本都是在後面,遲遲都沒有出動。
這樣的情況,哪怕在表面上,那些印度軍團的将士,多少都會感到有點不忿,尤其是在與安息帝國方面的軍馬戰鬥的時候,他們的軍馬死傷有些慘重的時候。或多或少,他們都有一種被大漢驅使爲炮灰的感想。
他們在表面上的确不敢多說什麽,但是内心裏肯定會有那樣的念頭。因爲心裏有這些念頭,肯定也讓這些印度軍團的軍士,始終都與真正的漢軍有多少間隔的。起碼,他們有了做炮灰的覺悟之後,他們大多都不會将自己也看成是漢人,起碼他們不會有自己也是大漢一份子的想法。說白了,就是他們始終都難以對大漢産生真正的歸屬感。
這個問題,這些印度軍團的軍士,和地方的那些接受了大漢統治的一般民衆是完全不同的。地方的民衆,他們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大漢的好處,所以很快就能對大漢産生歸屬感。可這些被征召入伍的印度青壯,他們在軍中,平時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在這個過程當中,或者可以将他們訓得服服帖帖,但是在情感上,他們的确是一時很難對大漢産生歸屬感,亦難對漢軍産生感情。
甚至,有一些印度軍團的士兵,他們雖然能夠嚴格的聽從漢軍的命令。可是,在他們的潛意識當中,覺得他們自己其實跟奴隸兵似乎沒有什麽的兩樣。
可是,現在他們親眼看到,在明知道留下來的人極有可能會遭受到帝國聯軍大軍的圍攻,極有可能會就此犧牲的情況之下。三萬餘漢軍将士,不顧自身的安危,留下來拖住敵軍大軍。
這種舍身爲他們争取撤退時間的行爲,刹時讓他們對漢軍産生了别樣的感情。起碼,他們很直觀的看到了,原來,一切都是戰争的需要,漢軍,并不是故意驅使他們去戰争,讓他們雲做炮灰的。
在印度軍團的軍士的心目中,漢人都是至高無上的。可是,現在這個時候,這些在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漢人,居然願意爲了他們而犧牲。
可以說,哪怕原本不少的印度軍團的軍士對大漢有着滿肚子的牢騷,但在這一刻,所有的心中不滿都煙消雲散。
許多印度軍團的軍将都知道,如果這些漢軍人馬,現在就撤退,肯定能夠安全的撤回底格裏斯河的東岸去。就算來不及,漢軍軍将,亦大可以命令他們印度軍團的人馬掩護漢軍的人馬撤退。隻要命令一下,他們這些印度軍團的人馬,絕對不敢有半點指逆,明知道是死,他們也都隻能執行命令。
對于印度軍團的軍士來說,他們不僅僅是接受了漢軍的嚴格的訓練。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些印度軍團的軍士,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在大漢官府的統治之下,他們如果敢不聽從命令,哪怕是死,他們敢不去赴死的話,便有可能會禍及他們的父母妻兒。
當然,大漢方面,并沒有明着對他們說,會拿他們的父母妻兒來要挾他們。可是,這種事,是不用明說的,他們都有一種潛意識的覺悟。這也沒有辦法,誰叫他們的帝國被大漢所滅,現在是在大漢的統治當中?
現在漢軍用自己的性命來作一個表率,這多少都讓那些印度軍團的軍将有些感觸。
個别印度軍團的軍将,他們也表示,希望可以留下來與漢軍一起作戰。
但是,魏延并沒有同意。這些印度軍團的軍将及軍馬,跟漢軍的真正精銳軍馬在戰力上,以及在互相配合作戰上,都有點差強人意。留下他們,反而會成爲漢軍的負累。
何況,在印度軍團的眼中,這些漢軍将士,是以犧牲自我換取他們的活命機會。但是,在漢軍自己人的心裏,留下來就未必就一定是犧牲。
印度軍團的人馬很快就從軍營往東面撤離,往底格裏斯河岸退走。
留下來的漢軍将士,也飛快的各施其責,在帝國聯軍殺近到軍營前兩三裏遠的時候,亦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其實也沒有什麽,三萬漢軍,在魏延的主持之下,命顔良、文醜兩将,分别率一支人馬,在印度軍團的大營的西面、南面的一些營内的軍帳放火。那些來不及拆解下來帶走的軍帳,還有許多來不及帶走的物資,都堆在一起焚毀。
在大營的南面、西南放火,可以利用火勢,阻擋住從南面、西面殺來的帝國聯軍的大軍。這樣,留在大營内的三萬漢軍将士,在短時間之内,就不會遭受到敵軍大軍的圍攻。
事實上,在印度軍團大營的南面,暫時是沒有敵軍的蹤影的。而西面,則是直面泰西封的帝都城池。在這個方向,放火燒毀軍帳,讓火勢形成一條障礙線,這樣,就可以擋住從帝都城内殺出來的安息帝國的軍馬。
如此一來,就還剩下大營的東面及北面。
而東面,是漢軍要撤離的方向,北面,便是帝國聯軍攻殺而來的方向。
魏延讓劉榮負責,将那些原本是準備馬上搗毀的床弩及投石機全都搬到了北面,一字排開,弩箭上弦,石彈上機。
接下來,便是發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漢軍的床弩,在敵軍進入了軍營前兩裏左右的範圍之時,便開始發射。
漢軍床弩的威力,的确不能說不大,每一排長長的弩箭,呼嘯着直射過去的時候,便有如在水中發射那種魚槍一般,掀起一道道的氣流浪花。
那些射程當内的帝國聯軍将士,被弩箭射得一片一片倒下。
但是很可惜,這一次漢軍床弩強箭的打擊,并沒能震懾住敵軍。
畢竟,這一次攻殺而來的敵軍大軍實在是太多了,殺之不盡,前方剛剛被弩箭射殺一片,但敵軍人群當中的缺口,眨眼就又被從後湧來的軍馬給堵上抹平了。看上去,就似乎是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麽的樣子。
而身處在帝國聯軍當中的軍馬,他們在這個時候,亦不會有讓他們害怕的時間的。因爲塞普蒂米烏斯·路易斯直接就是驅趕着弗裏阿帕提克萊斯的軍馬沖鋒在前。他的羅馬帝國的大軍在後督軍,這個時候,弗裏阿帕提克萊斯的軍馬哪裏還能停下?停下也依然是死。
弗裏阿帕提克萊斯這個時候,他的确是有點欲哭無淚。千算萬算,他都沒有算到,羅馬帝國居然會突然出兵支援沃洛吉斯五世。面對兩百來萬的羅馬帝國的大軍,弗裏阿帕提克萊斯他就是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如果他敢多說一個字,塞普蒂米烏斯·路易斯就算不殺了他,也會将他直接派上戰場,讓他親自率其殘部軍馬沖鋒在前。這樣的話,與殺了他亦沒有什麽的兩樣。
他的三十來萬的軍馬,被驅趕在前,他在後面,看着自己的軍馬被漢軍的床弩成片成片的殺傷,他的心裏在滴血。
更讓他感到恐慌的是,很快他就又得要見到沃洛吉斯五世了。盡管,塞普蒂米烏斯·路易斯說過,隻要他聽從調令,能夠在與漢軍的作戰當中立功,那麽就會在沃洛吉斯五世面前保住他的性命。可他依然還是感到心慌,心裏堵下堵下的。
早知道有今天,那麽他又何必當初呢?
這個時候,弗裏阿帕提克萊斯整個人都似蒼老了許多。
整個泰西封的西北方向,入眼全都是帝國聯軍的軍馬,似乎整片北面的空間,都已經被那些軍馬都填滿了。
前方的攻擊線,慢慢的接近了漢軍的軍營。另外,已經展開了的帝國聯軍大軍,已經有如江河分流一般,直接有一股帝國聯軍的軍馬,如洪流一樣,繞過了印度軍團的大軍營,殺到軍營的東面去了,用不了多久,這個軍營,就有可能會被帝國聯軍大軍給圍住了。
同時,原本是打算死守帝都的沃洛吉斯五世,抱着必死的他,這個時候,他正一臉漲紅,神情激動的親自登上了城頭,在興奮的看着西北面滾滾而來的羅馬帝國的大軍。
對于他來說,這一次,還真的是絕處逢生。
有着望不到邊際的大軍開來支援,那麽他自然也就不必再死守不出了。他亦當即下令,讓城内的安息帝國的大軍,馬上進城,配合帝國聯軍大軍攻擊他們城前的漢軍大營。
從帝都的數十萬安息帝國的大軍蜂湧而出。但是受阻于漢軍大營内突然騰升起來的大火,所以,他們也就沒有辦法直接從漢軍大營的西面突入。他們也隻能是留着一部份的軍馬,試探着從火海當中破開一條路殺進漢軍大營,其餘的人馬,則繞到了漢軍大營的南面,在受火勢所阻的情況之下,他們又繼續繞過去,打算攻擊漢軍大營的東面又或是追擊撤退的漢軍軍馬。
說實在,這個時候,漢軍将士亦相當的緊張,面對這數之不盡,源源不斷的撲來的敵軍,任誰都不會太淡定。
這個時候,哪怕是魏延,他的心裏亦有點凜然,神色無比的冷峻。
床弩殺傷力雖大,可是卻不像一般的弓箭,持續能力較差。每射出一輪弩箭之後,都還得要再上弩箭,要拉動強力的機紐,如此方可以再發射下一輪。
而敵軍是在高速的沖鋒當中的,在這點時間之内,他們就能突進很遠的一段距離。
另外,床弩不多,不可能對整個大營的北面都進行封堵。所以,想要依靠床弩敵住敵軍大軍的進攻是不太可能的。
當敵軍大軍再進入一裏左右的範圍時,魏延下令,讓準備好的投石機投擲出石彈。
不得不說,床弩的威力的确很大,并且射程也極遠。可是,威力再強大都是有限的,一根弩箭,或者可以穿透一兩個敵軍的士兵,甚至是三個四個,可是,絕對難以殺傷十個八個。
但是投石機卻不同,尤其是在敵軍陣營密集的情況之下,這随便投出一顆石彈,落入敵軍人群當中,一顆石彈的殺傷,一般都有十人以上。尤其是如果石彈落地炸開的話,碎石亂飛的時候,對敵軍的殺傷會更多一些。
敵軍實在是太多了,一輪石彈投出去,數十架投石機數十顆石彈,便能對敵軍殺傷數千人馬。
這樣的殺傷,其實是相當恐怖的了。
可以說,漢軍自然弄出這種投石機來之後,都還沒有試過就用投石機就能如此輕易的殺傷那麽多的敵軍。
但這依然還是沒法阻擋得住敵軍大軍的沖鋒。
投石機所砸出來的一小片空間的殺傷,也同樣眨眼就被從後湧來的敵軍給填上。就似根本沒有遭受到打擊一般。
“放火毀了床弩及投石機,弓箭手放箭!”
投石機也隻來得及投出兩輪石彈,而床弩亦隻是發箭了四、五輪。眼看敵軍大軍就殺到眼前了,魏延也不得不下令放火。
早前讓顔良、文醜于大營的南、西面放火的時候,魏息亦同時命令将一些易燃之物堆放在這大營的北面。
而爲了能夠讓床弩及投石機可以對敵軍的大軍造成殺傷。魏延是命令劉榮,将床弩及投石機都架設在大營的營栅牆之外的。并且,所有的弓箭兵,都布成弓箭大陣在營外。
相對于床弩及投石機,由弓箭手射出去的弓矢,不會有床弩的弩箭及投石機的石彈那麽大的威力,也沒有那麽遠的射程。
但是,相對而言,漢軍弓箭大營的弓箭齊射,對沖鋒陣勢密集的敵軍大軍來說,其殺傷更大。
留下來的三萬漢軍人馬,一共其實就隻有一萬餘人是弓箭兵。或者說,這一萬餘漢軍将士,原本就是漢軍的弓箭兵出身。
并且,他們能夠被抽調出來,派駐在印度軍團作爲督軍的漢軍人馬,那肯定就是個個都是精銳弓箭兵。
所以,由他們所組成的一個弓箭大陣,威力自然就更爲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