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去漢人傳到匈奴來的一些書籍,并深入去研究,再結合現在所面臨的所看到的一切,讓阿樹提這個北匈奴人的大巫師、這個智者嶓然而悟,仿佛能洞穿世上的一切。
而正因爲現在似能看穿一切,所以他才會悲傷。
也隻有似乎能看到了自己的匈奴人的結局,他才會絕望,因絕望而悲傷。
可惜,這種醒悟來得太晚了,或者說,僅僅隻有他一個人醒悟根本就沒用,甚至,在他剛出生之時就醒悟過來也依然沒用。因爲,他一個人,改變不了整個匈奴部族,更加改變不了已經錯失機會的匈奴部族的曆史。
他現在,可以看得很通透。他匈奴部族人,原本便是華夏人,祖先不管出于什麽的原因,遠離中土西遷,然後與衆多的異族部落人融合,意欲尋求一條更好的出路或者說是生存及發展之路。爲了這些,匈奴祖先,甚至不惜混淆血統,慢慢的使得匈奴人從血統及外表上,都異于純正的華夏人。
可這條路走不通,西北大漠、大草原的環境難以讓他們發展得更強大。所以,在走不通之下,便想返回頭,想去奪回他們在華夏中土曾經生活的地方。
曆經變遷動蕩,他們原來所生活的地方早已經不再屬于他們的了。所以,争鬥就自然而然的出現。
而匈奴人的兇殘本性,缺乏文明的思想,也就隻讓匈奴部族越來越野蠻。由此,匈奴人就完全成了華夏人眼中的異人。
仇怨結下,化解不開,亦無從化解。他們匈奴部族與華夏人,千年來,都不知道互相發生了多少戰争,互有傷亡,死傷難以計數。
大漢立國,一統華夏。
大漢不管是出于什麽的原因,但的确是對他們匈奴部族作出了妥協。不僅僅放下尊嚴與他們和親,還将已經發展起來的,更先進的漢人文化文明傳給他們匈奴人。
這個,就是他們匈奴人的機會。
可惜,匈奴人自己不懂珍惜這個機會。還以爲漢人如此向他們妥協,是因爲害怕他們,是漢人軟弱,連堂堂的漢人公主都可以送給他們的大王,以爲漢人可斯,常輕蔑取笑漢人,不将漢人放在眼内。一有機會,便向漢人下手,巧取豪奪,燒殺搶掠。
如此,匈奴人就等于是錯失了一個由野蠻向文明轉變的機會。
正因爲如此,匈奴人的野蠻本性一代傳一代,一度,被漢人打得他們匈奴部族分裂,讓一部份匈奴人暫時低頭向大漢稱臣,可是,卻依然沒有根本的改變,都沒有領悟到,他們要吸取漢人的文明,要徹底洗去他們身上的野蠻兇殘的特性。
匈奴人,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隻有文明,才是他們所需要的東西,才是他們能夠生存于世,并有所發展的東西。
可現在,說一切都沒有用了。
悲傷的阿樹提,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匈奴部族的末日場境,似乎已經看到了漢軍的那數之不盡的大軍,将他們匈奴人一個個斬盡殺絕,殺得他們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境。
現在,數以百萬計的漢軍大軍,就在身後,馬上就會殺來。
另外,今天必有雪雨,必将宣告這個冬阿的寒冬冰寒期的到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哪裏還有什麽的辦法可以救自己的匈奴部族?
辦法也不是說沒有,但是,那絕對不是辦法,而是匈奴人最後的瘋狂。
如何呢?就是不顧一切,遠離漢軍。
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在冰寒期間,叫他的匈奴部族又如何遠離漢軍呢?遠離漢軍,他們匈奴人又将去何處?他們匈奴部族,又将要如何生存呢?
唯有就是西逃,一直西逃,逃入西方,逃到有人的地方去。
而阿樹提也很清楚,自己匈奴人如此一逃,那麽就肯定得依靠匈奴人野蠻兇殘的那一面,才有可能生存下來。
什麽野蠻兇殘?用現在阿樹提所領悟過來的話來說,就是作孽,就是在作惡。越是作惡多端,弄得天怨人怒,他們匈奴人就越是生機缈望。
可不逃,不西遷,他的匈奴部族怕就連那一點缈望的生機都不會有。
“唉,大王,樹提現在真的沒有周全之法。僅可以提醒大王,我們的匈奴部族是如何來到這一片大草原上的?這一點點生機,恐怕就隻有效仿先人當年的辦法了。”
阿樹提有點疲态的樣子,慢慢的找了一個樹杆靠着坐了下去。
“我們北匈奴是如何來到這裏?效仿先人當年的辦法?”阿邪王聽了阿樹提的話後,若有所思。
“本王明白了,樹提大師的意思是,現在我們匈奴部族,就隻有西遷一個辦法了嗎?可是……”
阿邪王有點明白了,但是他卻還是有點不甘心,并且,也覺得很爲難,道:“這不行啊,樹提大械師你不是說馬上要進入冰寒期了嗎?現在我們匈奴部族大舉西遷,這、這不太現實啊……”
“何況,西遷如果容易的話,我們又豈會留在這大草原那麽長時間?我們的人早就探到,西方亦有無數帝國,當中,那個羅馬帝國,其國力,似乎不比大漢帝國差啊。我們匈奴部族西遷,有出路嗎?”
面對阿邪王的一連串疑問,阿樹提似不想多說的道:“遷不遷,看大王的意思。不過,漢軍如此龐大的大軍,估計肯定會追殺過來的。不遷,我們匈奴舉族,馬上就得面臨一個亡種滅族的下場。看得出,這一次大漢帝國是有備而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敢揮軍深入了。”
“西遷,可能要面對同樣強大的帝國,但如此,或許我們匈奴部族還有一絲生機,畢竟,那西方的帝國,他們不會想得到,我們匈奴部族會在這寒冬突然西遷的。說不準,可以打西方帝國的一個措手不及,可以深入他們帝國境内,爲我們部族人獲得必要的生存物資。”阿樹提合上眼,道:“西遷,代價很大,但應該多少能保存下一點我們匈奴人的血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