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所有的船隻,被新漢軍一下子全都摧毀了,沉到了江底,這叫蔡瑁怎麽能不急?
何況,蔡瑁已經向曹操請命,成立水軍的資費,全由他們蔡家、張家這些家族來出。但現在全沒了,這叫他蔡瑁怎麽辦?叫他如何向曹操交待?
好不容易,才讓曹操不追究他失了荊州的事,好不容易,才爲自己的家族謀得了一個看似是非常美好光明的前途,但這一下子,什麽都完了。
一衆人手忙腳亂的救醒了蔡瑁。
“完了完了,全完了,沒有了戰船,沒有了我們的錢财,叫我蔡瑁還能怎麽樣爲丞相成立水軍?這、這是要我蔡瑁的命麽?”蔡瑁兩目無神,又咬牙切齒的道:“可恨劉易,就不打算給我蔡瑁一條活路麽?姐姐啊,你可害苦了弟,你跟了劉易,難道就這麽絕情,要眼看着我們蔡家完蛋麽?”
怨天尤人,一時恨劉易,一時埋怨蔡氏。
“蔡将軍,莫急。”張合這時道:“戰船泊在襄江邊上,難免會遭到新漢軍的攻擊破壞。這一,昨夜你們渡江過來的時候,張某便已經考慮到了。後面的大半夜,張某命人将你們船上的物資搬了一部份上岸來。隻可惜……”
張合到這,有無奈的聳聳肩。扭頭望向了一些一衆一起從襄陽渡河過來的家族的老者。
蔡瑁聽張合挽回了一部份的損失,心神才稍爲穩定了一,但看到張合的神色。心裏又一緊,順着張合的目光望過去,卻見是自己的一衆老族叔及張家的老長輩。
看到蔡瑁的目光,這一群長者,全都不禁有神色凄然又有惶恐的低下頭去。
“怎麽會事?”蔡瑁疑惑的問。
“原本,有這後半夜的時間,加上我們有着這三十萬曹軍将士的幫忙。你們在船上的物資,應該是夠時間在新漢軍水軍攻襲之前全都搬上岸來的。”張合見那一衆老者沒人敢,鄙夷的掃了一眼。代他們出來道:“隻可惜,你們這些族老,擔心我軍将士看到你們船上的那些财帛會貪墨了,不準我們的人搬運你們船上的财帛。結果……呵呵……”
“什麽!”蔡瑁一聽。直接跳了起來。火冒三丈的沖那一衆族中長輩喝道:“你們混蛋!這、這要氣死我麽?目光淺短之輩,過猶不及!難道,你們現在,還沒有看得清楚,現在的荊襄,現在的襄江乃至整條長江是誰的天下麽?難道,你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之前劉表不願意歸順新漢朝劉易。你等亦不願歸順劉易的原因麽?爲了利益,一切都是爲了利益。爲了我們蔡家!爲了你們張家,還有溫家,還有你們現在所有的家族利益。可是,你們得要想想啊,現在,襄江可是人家新漢軍的天下,你們把财帛都留在船上,那是想白白讓新漢軍奪了去麽?我們爲何要投曹丞相?那是目前來,我們隻能投靠曹丞相,才能确保我們的家族利益。我們投曹丞相,是爲了得到保障的,如果你們不相信曹丞相的将士,那我們投來幹什麽?還擔心會被曹丞相的将士貪墨了我們的财帛……啊啊……氣死我也,可笑可恨啊!”
“你們知不知道?曹丞相待我等何其的厚待?丞相現在,已經封蔡某爲揚州水軍都督,張允老弟爲蔡某副手。這身份地位,比起蔡某原來在荊州,在襄陽的身份地位隻高不低。而你等,曹丞相也準備讓大家到揚州安家落戶。揚州總不會比我們襄陽差吧?我們到了揚州,隻不過是等于換了一個環境而已,于我們的利益并沒有半損失。真的,如果曹丞相的将士,要貪墨了我們的财帛的話,你們還想能保得住?鼠目寸光!”
蔡瑁指着那些族老的鼻子大罵。
一個個族老,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反駁。
“好了,蔡将軍,在天亮之後,我們發現新漢軍的船隊要攻來,臨時又搶救了一批上岸來。現在,都還在大營裏,你還是去清一下,看看還剩下多少财物吧。至于别的,張某就愛莫能助了。”
張合待蔡瑁罵完之後,神色有漠然的道。
張合的心裏,也是不太看得起蔡瑁的,要不是曹操現在的确是在用人之際,需要像蔡瑁這樣的水軍将領,張合還真的懶得理會蔡瑁的這些事兒。要知道,曹操隻是命他接應蔡瑁過河,過了河之後,讓蔡瑁安全登岸了,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保全他們的船隻及财物,張合是沒有那樣的義務的。
畢竟,那些财物,可不是他張合的,更不是曹操的。看着不能動,讓張合有眼紅。
私底裏,的确有不少軍将暗示,讓張合趁機撈其一筆,搶了船上的财貨。
不過,曹軍近些年來,軍紀較嚴,上面的軍将不動的話,沒有命令的話,下面的士兵卻是不敢亂動的。張合考慮到蔡瑁這一次攜帶的财貨實在是太多了,一旦真的讓人動手,那麽肯定會全亂了套,到時候,他自己在曹操軍中恐怕都呆不下去了。如此,他才特意讓軍士克制,不能見錢眼開。
現在張合能做到這,的确已經算是仁緻義盡了。
可以想想,如果是别的軍隊,哪怕是他們的荊州軍,面對着這麽多的财貨,能不動心麽?
“多謝張合将軍爲蔡某挽回了一部份損失。此等大恩,來日必有厚報。”蔡瑁此刻才醒起要多謝張合。
“不用言謝,這隻是張某的職責所在罷了。何況,聽你方才之言,曹丞相已經任命你爲揚州水軍都督。那麽将來,你我都要丞相帳下效力了。将來,張合或許也有要求到蔡将軍的時候。走吧,前去清吧。”張合盡可能的裝出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樣子。
“如此請!”
蔡瑁心裏雖然心痛财貨,但是也想快清一下還剩下多少,看看是否還救自己用來成立水軍之用。當然,心裏也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給好處張合怕是不行了。
就在蔡瑁、張合清挽救回來的那一部份财富的時候,在新漢軍的一個臨時水寨當中。黃叙亦在清着财貨。但卻又在跳腳大罵。
不過,他罵的可是自己,他打了自己兩巴罵道:“啊啊,都怪我。爲什麽偏要等到天亮才去攻擊蔡瑁的船隊呢?該死啊該死啊……哈哈。發财了……龍歌!你特麽的,誰讓你直接把那些船弄沉到江底的?你們賠我啊啊啊……”
這家夥,一邊罵着,還一邊笑得合不攏嘴,又一邊沖一旁的将軍咋咋呼呼。
龍歌等一衆軍将,無一不在心裏嘀咕着,丫的,是誰讓咱們恨一的?是誰不能留一塊木闆給蔡瑁的?是誰不想再看到有浮在襄江水面上的荊州戰船?
嗯。黃叙這家夥,真的是沒有想到。自己帶人去摧毀蔡瑁僅存的戰船,會橫發一筆橫财。
一開始,黃叙的确是下令,讓下面的水軍,用雷霆之勢,将蔡瑁那泊在襄江東岸的船隻全都摧毀。
但是,當他們率軍趕到的時候,卻發現蔡瑁的那些戰船上,還有無數軍士在搶搬着一箱箱的東西。黃叙看到這個,他才猛然的醒起,那蔡瑁可是帶着族人一起逃離襄陽的,那麽,必然不可能空手逃走,必然會帶着大批的财貨。
但是,黃叙想下令要将這些船隻都劫回去的時候已經遲了,新漢軍的水軍,已經向那些泊在岸邊的蔡瑁的群船發起了攻擊。
片刻的功夫,投石機、床弩等攻擊手段齊出,一下子就幾乎摧毀了大半的泊岸船隻。
一陣打擊之下,把那些船上的曹軍趕跑了,黃叙的命令才下達到各船,如此,才勉強的劫回了一部份的船隻。
沒有辦法,新漢軍水軍将士,現在看不起一般的戰船,荊州軍的戰船,就算是完好的俘獲,亦隻會調給民用,不會讓水軍将士使用了。所以,爲免自己的将士有犧牲,遠程直接摧毀是最好不過了。
正因爲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會太過猛烈,一下子摧毀擊沉了太多的船隻。
被黃叙劫回來的船隻,大大都還不過百艘。
但縱是如此,船上來不及搬走的财物,也一樣的無可計數。亦是如此,使得黃叙大爲心痛,覺得如果自己能夠将那些船隻全都劫回來的話,那該是多麽的美好,白白的錯過了一次獲得更多财富的好機會。
當然,這些财貨,黃叙并不會貪墨的,讓人清好,準備全都上交給劉易來處理。
那數百艘沉江的船隻,将來很長一段時間之内,都會成爲一些尋寶人士意欲尋寶的對像,甚至兩千年之後,亦還有人從下遊的江底打撈那些一箱箱的财貨,一度成爲大新聞。
不過,劉易現在,可沒有心思理會黃叙劫回來的這一批意外之财。
現在,劉易正忙着接收襄陽的事。
劉易拗不過蔡氏,一收到伊籍送來的情報,天一亮便與蔡氏及衆女一起趕來了。
但到了襄陽的襄江北邊,卻一時還不能過河。因爲,人家好了,要在三天之後才正式向新漢朝投降,到時候,新漢軍方可以正式進城,接控荊州。
現在,新漢軍雖然停止了向襄江南岸的攻擊,但是兩軍還依然在對持着。
蔡氏有心急要見兒子劉琮了,竟然提出要先一步渡江過去,進城見劉琮。
這讓劉易不禁有爲難。
不過,蔡氏也有他的理由,她想讓兒子看到,她這個娘親的心裏,并非是不關心這個兒子,她希望,可以在自己的兒子最爲危險的時刻,出現在他的身邊,如此,将來或者可以争取到他的原諒,原諒她對劉表的背叛。
劉易實在是沒有辦法勸阻蔡氏,隻好答應了她。本來,劉易打算易裝改扮陪她一起去的,但是,接收襄陽,并不是前去接收便接收的,還有許多的事兒,要跟下面的軍将文官商議。
劉易讓元清、黃舞蝶作陪,順便讓兩女保護蔡氏的安全。
伊籍掌控了襄陽,向新漢朝投降的事,他并沒有向襄陽百姓及荊州軍忍瞞,讓那些打算離開襄陽的士族豪門的人離開之後,他馬上就發布了公告,告知軍方及百姓。
一開始,人心惶惶的荊州軍及襄陽百姓,還對這個消息有嘩然不安,軍中,甚至一度還發生了一些因反對投降而打鬥的事件。
但是,很快,都不到一天的時間,襄陽城居然就安靜了下來。
這事兒,還真的顯得有古怪。
就算是伊籍,亦有摸不着頭腦,有忐忑。
實際上,伊籍宣布向新漢朝投降,卻正正的應了深埋在荊襄軍民心底裏的渴望。
相對于絕大部份的荊州軍民來,尤其是對于社會底層的百姓而言,他們的确是對新漢朝的向往多于被曹操的統治。甚至,在劉表的和平統治之下,不少百姓的心底裏,都是比較向往新漢朝的生活的。
襄陽軍民,對于投降新漢朝的事,他們真的打心底裏不相反對。甚至還有期待。
現在,混亂了一下的襄陽,之所以平靜,是因爲荊州軍民對于這個消息,還得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他們有不太相信,感到有不太真實。當然,亦有一些人在考慮着,如果襄陽歸新漢朝的統治之下,他們将來的日子又會如何。
所以,現在的荊州軍民,其實是懷着一顆既期待,又有一忐忑的心情來等着,等待正式向新漢朝投降的時刻。
正因爲襄陽的軍民,對于荊州官府向新漢朝投降的事向往、期待,這就使得蔡氏進入襄陽城的時候,差兒發生了狀況。
是襄陽百姓,對于一直壓迫着他們的蔡家有着一股仇視的心情。現在蔡家已經逃離襄陽了,突然冒出蔡家的這個女人來時,一時間,使得蔡氏竟然成爲那些百姓的洩憤對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