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哇!……”
襄江與育水河的交叉彙河之處,一個額頭包裹着一條白布,精壯身軀,身穿黑卦,露出兩條強壯有力臂膀的大漢,淚水鼻水一起湧出來,弄污了他的黑臉。{}{}w.3w.
他對着滾滾的江流,吼叫着,卟嗵一聲重重跪下,然後像一個孩子一般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着一邊用力的捶着河邊的沙地。
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關羽與張飛在昨天夜晚時分便已經率着他們的軍馬來到了這裏,但是,江河對岸的襄陽城,早早便已經派出了大軍封鎖了過河的河岸,使得關羽、張飛隻能在這裏紮營。
半夜之時,便有了對岸送過來的消息,劉表死了,而他們的大哥劉備,在城内孤身一人,被荊州兵追殺了半天,最終逃出了襄陽城,卻在江邊上船逃走之時,被兩個高手射殺了。劉備的屍身,被江水卷走,不知所終。
關羽、張飛都不太敢相信這事是真的,最後,派人過去找到了黃祖,從黃祖的口中證實了劉備的确身中數箭落入江中,當中一箭,還是透體而過。
劉備的死,對于關羽、張飛來,的确是一個打擊,盡管他們兄弟已經有離心,亦盡管,關羽一直都隐隐有一種感覺,感覺到劉備這些将他與張飛支走,獨自一人在襄陽城内作刀上舞随時都有可能會有喪身之險。許多時候,關羽都會在夢中驚醒。夢到劉備身亡的影像。
但縱是如此,聽到劉備身亡的消息,他們依然心裏悲痛。有一種不出來的憂傷。
撒啦啦……
關羽同樣頭裹白布,随手撒出了一片片如掌心大的剪成了錢形的黃紙。
一片片,如飛花落葉。
“大哥!你怎麽就這麽固執?難道,獲得一塊地盤稱王稱霸,能比得上我們兄弟三人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更痛快?”
“大哥,俺是粗人。沒有你那麽多心思,咱不是想你什麽,但是有時候看到你背着俺與二哥做的那些事。俺心裏不痛快,本來想,等有機會了,咱們兄弟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有什麽事,大家開了就好。可是大哥你……哇……你怎麽能就這麽就去了哇……”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大哥,你慢走一步,俺這便随你去!”
……
張飛的情緒有激動,眼睛都布滿了血絲。
他此刻怕是連自己在些什麽都不知道了,着之間,竟然就想投身于江中。
幸好。關羽手疾,一伸手抓住了張飛的衣領。如抓一隻雞一般,将張飛扔回後面的沙地上。
“好了!哭了鬧了也就算了。大哥他……這可能也就是大哥的命……唉……”
關羽此刻還真的不知道要什麽好了。
過去的種種,一一浮上心頭。
他們的相識,緣自于劉備看到征召義兵布告時的一聲歎息,現在,亦讓這一段兄弟之情,随着劉備之死,随着這一聲歎息而過去吧。
關羽定了定心神,轉身對如孩撒潑一般,仰臉四肢大張躺于地上的張飛道:“不管怎麽,我們大哥心裏應該都有匡扶漢室、振興大漢之志。你我心裏,亦是有着同樣的志向,現在大哥去了,他沒能完成的心願,便由我們兄弟兩人一起去完成吧。”
“哇哇……大哥,你死得好慘啊……”
“夠了,起來跟我過江!”
“過江?啊對!”
張飛猛然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殺氣騰騰的望着河對岸道:“對!殺過江去,就算死,也要先爲大哥報了仇再死。嗯,劉表……呸,劉表死了,那蔡瑁,對對,還有黃祖,還有那叫什麽蒯……蒯什麽良啊越的,他們統統都該死,還有還有,整個襄陽城裏的人都該死,二哥,屠城,咱這就去屠了襄陽城,讓他們全都爲大哥陪葬!”
張飛紅着眼,有走火入魔的嚷道。
啪!
關羽重重的拍了一下張飛的大頭,冷靜的喝道:“少在這咋呼,咱們過江去,是要去尋找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大哥的屍體,讓大哥好入土爲安。順便,弄清楚一,我們大哥倒底是被誰殺害的。還有,我們還有不少士兵兄弟,現在恐怕已經落入荊州軍的手裏,我們現在去讨要回來。”
“啊?不是殺過江去?”張飛有呆眼的道。
“急什麽?現在,我們身後,有二、三十萬的荊州軍,襄陽城内外,亦有二、三十萬的荊州軍,你想讓我們這兩、三萬的兄弟都一起陪葬麽?真要打起來,我們被困在這江邊,隻有死路一條。”關羽道:“我們就兩人過河,看看他們到底想如何。”
“哦……這樣啊……”
“怎麽?不想去還是不敢去?要不你留下這裏好了。”
“不不,我去我去。隻是,那麽大哥的死就這樣算了?”
“算?這怎麽能算了?”關羽的丹鳳眼一瞪,寒光一閃道:“等我們要回我們的兄弟,然後就率軍投劉易兄弟,然後,助新漢朝收複荊州,到時候,誰參與了殺害我們大哥的人,關某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要一個一個抽出來,讓他們知道什麽是後悔。”
關羽得惡狠狠的樣子,讓張飛都心裏一寒。
關羽很少會真的動氣,一樣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動色。可是,這一次,劉備被殺,真的讓他發狠了。
他要讓世上的人知道,殺害了他的兄弟,就得要付出慘痛代價。他要讓世上的人都知道,他關羽的兄弟,輕易動不得!
當然,這亦是因爲他沒能及時接應救援劉備,自己心裏想到劉備恐會有危險,有殺身之禍的時候,他沒有當機立斷的趕來救援。對于這個,關羽的心裏多少都有一自責。
受名所累啊,世上,但凡是忠義之人,都會被一種無形的羁絆操控着而不自知。
關羽招手,自有士兵撐來了一條船。
他沒有多話,跳上船,讓士兵下來,接了張飛,便兩人一船,向對岸撐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