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他的二十來個手下士兵,亦被再砍倒數人,隻剩下十來人了。
眼看他也敵不過胡大頭,方桓不禁有點心急又無奈。不過,他此時卻沒有後悔追随逢紀保護張夫人。他隻是有點遺憾,沒能等到見到劉易,正式向劉易歸順,成爲名正方順的新漢軍的一員。
“啊!”
方桓不太習慣左手用刀,慢了半拍,被胡大頭偷了一個破綻,一刀砍在方桓的胸前,直接破開了方桓的胸甲,确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如飛一般的濺出。
這一刀并不緻命,但也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方桓在中刀的那一刹那,同時一腳飛起,踹中了胡大頭,讓他一下子從樓梯上往後跌落,沒能再發力,恐怕方桓現在已經被胡大頭開膛破肚,死于非命。
不過,他本人亦慘叫一聲仰跌在樓上,失去了戰鬥力。
因爲稍強一些的胡大頭被擊了下去,使得别的士兵壓力一輕,倒偷得一點喘息的時機。
幾個士兵一下護在方桓的面前,焦急的道:“方老大,一定要挺住啊,我們聽到有新漢軍殺進來了。”
方桓反了反白眼,有氣無力的道:“放心,這點傷還死不了,不過,你們一定要給老子頂住,我、我不行了。嗯,逢、逢先生……”
“方壯士!”逢紀從後面看得親切,以爲方桓不行了,心裏亦有一點悲切。
“逢先生,你放心。我死也會保護好張夫人的,不過,咱有一個請求,請逢先生一定要答應方某。”
“請說!”
“我、我方桓是冀州高唐方家的人,如果我死後。請你将我的死帶回給我父親,并且,請逢先生答應方某,就算我死了,也要讓我加入新漢軍,以新漢軍的士兵名義。向我方家報喪,可以麽?”方桓在意的是自己的名聲,他不想死後被視爲袁軍的人,以免被世人視他爲賊人。
“方壯士,請你放心!其實,從你答應随我逢紀保護張夫人的時候開始。你們就已經是新漢軍的人,這一點,隻要我逢紀不死,便可以向劉易直接說一個明白。”逢紀肯定的道。
“那、那就好,兄弟們,扶咱起來,咱們再并肩作戰!”
“頭……”
“扶我起來!”方桓厲喝一聲道。
幾個士兵。慌忙将方桓扶了起來。
方桓不管身上流血的傷口,盯着樓下爬起來的胡大頭道:“胡大頭,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來吧,戰個痛快!”
“啊哼!好!既然你一心尋死,那麽我老胡就成全你,兄弟們,我們反正都要死了,在新漢軍殺來之前,我們就瘋狂一會,聽說。樓上的可是袁譚的母親,那可是一個真正的大美人啊,咱們一起上,搶過來,人人有份!上啊!”
胡大頭一臉猙獰的喝着。再次沖殺上來。
“殺啊!”
“投降不殺!樓内何人?”
這個時候,樓外突然傳來一陣喊殺之聲,一把殺氣凜然的聲音,穿透了進來。
“啊?是夫君?”張夫人被逢紀、方桓等人保護在樓上的一間房間之内,她現在,已經完全回過神來,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知道袁兵已經慘敗,現在有袁兵化身爲歇斯底裏的亂兵,要對她不利。
不過,她卻也不太慌張,她的手上,拿着從方桓士兵手裏要過來的一柄長劍,她想着,如果方桓他們敵不住亂兵,她就會拿這劍了結了自己,死也不會讓那些亂兵得糟蹋她的身子。
對于兒子,她已經沒有任何的期望,有的隻有絕望。所以,如果方桓他們不能敵住亂兵,等到劉易沖殺進來救她,那麽,死對于她來說,也許也是一種解脫。
當然,不到最後關頭她也不會自尋短見,因爲,此刻她最想的,就是回到劉易的身邊,就是再見到劉易。
她并沒有看着方桓他們與亂兵撕殺,但是,卻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當聽到方桓那一聲慘叫的時候,她的心裏,真的萬念俱灰,幾欲挺劍想要解決了自己,因爲她擔心亂兵沖進來之後,自己來不及自尋短見。
在這個關頭,她卻聽到了劉易在閣樓外的叫聲。
她霍地站了起來,驚喜的呼道:“夫君!是你嗎?人家在樓裏!”
碰!
張夫人的叫聲,并不算是太大聲,在到處都是喊殺聲的情況之下,她的聲音其實并沒能傳出樓外去。但在樓外的劉易,卻有如心靈感應一般,耳中隐隐約約的似聽到了張夫人的呼應,所以,他沒有半點猶豫,兩腳一勒戰馬,長槍一挺,碰的一聲,就直接撞開閣樓的大門,一下子弄得碎木飄飛,沖進了閣樓當中去。
“張夫人!夫人!”
劉易大聲叫道。
事實,劉易看到此閣樓之外有着不少袁兵圍着,還可以看到這裏有着戰鬥的痕迹,劉易就知道這裏有點跷蹊,所以才會一路殺到閣樓之外。
“夫君!我在樓上,這些亂兵要抓我……”
張夫人卻聽得親切,有點激動的應道。
劉易聽到張夫人的聲音,心裏不禁亦有點激動,當然,更多的是心安,因爲張夫人沒事那就最好不過了。
“夫人,你待在那别動,我上樓去接你!”
劉易見樓内劍拔弩張,交待了張夫人一聲,再橫眼一掃,面無表情的揮槍道:“你們不用投降了,都給我去死!”
呼!
劉易直接從馬背上跳起來,長槍一展,偷學自趙雲的百鳥朝鳳槍法便施展出來。雖然沒能如趙雲那般,施展百鳥朝鳳槍法的時候,會幻化鳳影。發出鳳鳴威懾心神的聲響,但是,其殺傷力亦不遑多讓。
槍法一展,整個閣樓當中,便似重力大增。尤其是那些亂兵,他們全都心頭大驚,竟然覺得他們似被什麽束縛住一樣,動彈不得。
噗噗噗……
一連竄輕響之後,劉易已經收槍,身形一晃。便已經站到了樓上,站到了方桓與逢紀等人的面前。
待劉易站定,閣樓内的那些亂兵,他們才一個個驚駭的瞪大眼睛,幾乎同一時間,人人雙手緊扣喉嚨。張大嘴巴,再一個個軟倒下去。
樓内,空間有限,數百亂兵自然不是都在閣樓裏面,但是,三、四十個還是有的。
劉易展開百鳥朝鳳槍,在瞬間刺出了數十槍。并且,随着他身形的快速遊走,在這些亂兵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每一槍,都刺中了他們的咽喉。
哧哧哧……
因爲快,所以,這些亂兵,一個個軟倒在地之後,他們體内的鮮血,才從他們的喉嚨傷口噴出來。發出哧哧的噴血聲響。
劉易的槍法,越來越趨成熟,越來越淩厲了,不管是哪一根槍,劉易都是那麽的厲害。嗯。劉易其實是每天都抽一點時間來練練槍,思索一些适合他的槍招的。
盡管能與劉易一戰的呂布已經傻了,亦不太可能再與自己爲敵,但是劉易知道,自己在招式方面,實在是差了太多,現在連王越,在招式上都敵不過。所以,劉易想全方位的提升自己。趙雲的槍法,最适合群戰,劉易花費了不少功夫去學習。
有如驚鴻一瞥的槍法,将樓上的方桓、逢紀及幸存的一衆士兵給驚呆了。
要知道,他們在這裏苦戰,血戰,險死橫生,好不容易才堪堪的守到現在,沒能被那些亂兵殺上樓裏,可是,劉易一到,舉手投足便一下子将數十個亂兵擊殺。這讓他們有如是處于夢中一般,不敢相信。
尤其是,劉易到底是如何擊殺那些亂兵的,他們誰都沒能看清。
“逢先生,久違了!”
劉易先沖張大了嘴巴的逢紀拱拱手見禮,劉易與逢紀是見過面的,他又是楊鳳、楊凰的義父,劉易還曾經化作過逢紀的樣子上黑山。所以,對逢紀并不陌生。
劉易對逢紀抱槍合手施禮,再沖方桓等人道:“諸位壯士,應該是你們敵住這些亂兵,保護張夫人吧?劉易在此,多謝衆位兄弟了。此翻護衛張夫人之功,我劉易會記在心裏。日後必有所報!”
“呃……”逢紀此時回過神來,他趕緊跪下,道:“太傅……不,主公,逢某保護夫人不力,讓夫人受驚了。他們是袁譚的親兵,但是他們現在已經歸順主公,若不是他們力敵亂兵,現在恐怕……”
“他叫方桓、冀州高唐人。”逢紀爲劉易介紹道。
“末将方桓,參拜主公……哎呀……”
方桓亦已經從劉易給他帶來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他此刻,神色有點激動,因爲他沒有想過能夠如此近距離的見到劉易。
他一激動之下,居然忘記了身上的重傷,意欲跪下的時候,身上的劇痛,讓他痛得幾乎暈過去,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另外的士兵見狀,趕緊将方桓扶着,讓他躺在樓闆上。
“咳咳……主、主公,我、我怕是不行了,不過,有幸在死前見到主公,我方桓死了也值了,他、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以後,就交給主公了……”
方桓身上的傷,的确有點重,右手的刀傷,及胸膛的刀傷,血淋淋的,讓人觸目驚心。
劉易自然也早主意到了方桓身上的傷,他走過去,蹲下一把握着方桓的大手,輸了一道元陽真氣過去。
隻一會,劉易就放手站起來,對方桓一笑道:“嗯,方将軍,你的兄弟不用交給我,還是你自己帶着吧,你放心,你死不了,養幾個月傷,便又能生蹦活跳了。呵呵,說起來,你這家夥,還真的命大,别看你身上的刀傷皮開肉綻的,可是都沒傷到骨頭及内腑。隻是流血有點多了。”
劉易說完,成上從懷内掏出了一個針盒,拿出十數根銀針,飛快的在他的身上刺下去。不一會,就爲他止住了流血。
“現在我們新漢軍也快要控制好渤海全城了,一會,我會軍醫來爲你處理好傷口,安心養傷吧。等你傷好後,就先到軍裏去做屯長,熟悉一下我們新漢軍的編制、及戰鬥方式,以及練兵操典什麽的,另外,我身邊的将軍。你都可以去向他們請教一下武功,盡快提高自己各方面的本領。将來,有重用你們的時候。嗯,你們也是,就先跟着方桓一起吧。”
劉易知道不能虧了這些家夥,便先如此安排道。
“還有。逢先生,你也是先治好傷,冀州的事務,少不了你啊。田豐、沮授他們,現在在黑山,你可以去黑山養傷,等傷好後。以後就和他們一起,一共治理冀州吧。”
“謝主公!”逢紀趕緊拜謝。
劉易處理好這些事之間,已經有新漢軍殺到了閣樓來,将餘下在外面的亂兵都斬殺了。
将有傷的逢紀及快要昏迷過去的方桓送走,劉易才推開張夫人所在的房間房門,走進去。
劉易一進房,張夫人便有如小鳥投懷,一下子撲進了劉易的懷抱。
張夫人倒沒有哭泣,隻是用力的擁緊劉易,将螓首深深的埋入劉易的胸膛。
劉易輕柔的撫着張夫人的背部。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許久,劉易才對她道:“夫人,方才袁譚率軍有如自殺式一般向我們新漢軍沖鋒,我便知道袁譚怕是聽不進夫人你的話,勸說他歸順新漢朝失敗了。可知道我心裏有多擔心你?真擔心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張夫人緩緩的從劉易的胸膛内擡起頭,目光如火一般的看着劉易。
“吻我……”
張夫人嘟起了小嘴,向劉易索吻。
劉易自然是不客氣,與張夫人一陣交纏。
唇分。
劉易正要說什麽,張夫人卻擡手,用一根青蔥一般的玉指,抵在劉易的嘴唇上。
“夫君,人家錯了,我、我不應該離開夫君你,不應該獨自見袁譚的。這個小、小畜生……”
張夫人說着,兩眼一紅,還是流下了晶瑩的淚珠,臉帶委屈的道:“夫君,他、他接受不了我們在一起的事實,引以爲恥辱,甯死不降,放不下他身爲袁家子弟的身份。他、他一度要将人家殺死,以免人家再與夫君你在一起,幸好,是逢紀先生爲人家擋了一劍,要不然,人家現在……”
“什麽?那袁譚竟然敢行弑母之惡事?”劉易方才并沒有向逢紀詢問張夫人的事,所以,他亦是在此刻,才知道事情有多麽的兇險,沒有想到,袁譚那家夥,居然敢殺自己的生母。
一想到張夫人差點就讓自己的兒子殺了,劉易不禁一下子冒出了一身冷汗。
張夫人跟着将他進了渤海官衙,見到了袁譚之後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讓夫人受委屈了。”劉易現在,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張夫人才好了,畢竟,差點被自己的兒子殺了的事,劉易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也難怪,張夫人會說袁譚是那個小畜生了。
“對了。夫人,既然袁譚甯死不肯投降,接受不了你與我在一起的事情,不願意跟你去洛陽。那麽,夫人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袁譚才好?他現在,已經被公孫瓒将軍抓了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處置他啊,夫君,你說說看,人家現在要怎麽辦?”張夫人雖說對袁譚完全絕望,但是要如何處置他,張夫人身在局中,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處置才好。
劉易想了想,道:“夫人,如果我不出面保下袁譚,按我們新漢軍的條例,袁譚怕是要被斬首示衆的。你想他死還是想他活?想他死的不說了。如果想他活,卻有幾個處理的辦法。”
劉易并不太在乎袁譚的死活了。因爲留着他隻是傷了張夫人的心。不過,劉易知道,張夫人雖然對袁譚似已經完全失望,但是,在她的心底裏,估計還是不想看到這個兒子袁譚就如此死去的。
但經過了這樣的事後,她卻不好再央求劉易對袁譚如何開恩了。
她此刻,還真的不太好表達自己的意見,劉易善解人意的道:“如果夫人真的割舍不下袁譚,那麽,我們可以先把他軟禁起來,一直等到他能接受我們之間的事爲止。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恐怕不會接受的。反而,極有可能會更加的恨夫人你。”
“嗯,我的兒子,我知道,以他那固執的性子,将他軟禁起來,隻會讓他更加恨我們。”張夫人深以爲然的道。
“另一個,就是把他放了。可是,這樣一來,夫人你就再也難與袁譚在一起了。”
“在一起?呵呵,還是算了,夫君,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爲人家擔心太多了。我、我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希望,他的那一劍,就等于是了結了我們母子之間的情。愛殺愛放,全由夫君你說了算,不管夫君你如何處置他,人家也絕對不會有怨言,人家隻想,以後可以好好的跟夫君在一起。”張夫人将自己心底裏的話向劉易傾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