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漢軍,幹脆将上身的衣物都脫下,赤着精壯的上身。
不過,在這大草原上,随時都有可能碰到那些異族人,随時都有可能發生戰鬥。漢軍是不允許下面的軍士如此的。
所以,便将衣甲披在身上,精鐵打制的衣甲,倒讓軍士們感到有點冰涼,很是酸爽。
如此,這些漢軍騎兵,隻是露出一小部份的手臂而已,算不上是赤着上身。
“朱将軍,我們都深入此大草原百裏左右了,那些異族人怕都藏起來了,一個人影也見不着。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一員漢将,加速拍馬,搶到了前頭,攔住了一馬當先引着漢軍騎軍在大草原上巡戈的朱然,大聲說道。
“籲……”
朱然也勒住了戰馬,擡頭望天道:“該死!大半天了,居然都沒有碰上一個雅利亞人,也罷!待孫策将軍下令擴大我們漢軍控制區之時,本将軍一定要奏請孫策将軍,由本将軍率軍滅了此雅利亞部族!”
朱然有點憤然的揮着馬鞭道。
他現在感覺有點被那些雅利亞人給耍了。敢在大草原邊緣上立牌,警示自己漢軍不要進入大草原,如今咱來了,那些雅利亞人卻躲了起來。這讓他想要給點顔色那些異族人看看都不行了。
太陽開始西斜了,估計還有一個多時辰就能完全從西邊的草原地平線上落下去。現在深入大草原有百多裏之遙,待離開大草原的時候,估計天色就真的全黑了。
白跑一趟,這自然讓朱然感到不爽。
其實,有一點情況,漢軍方面是不會明說的。那就是相對于現在的漢軍而言,他們更希望可以碰到敢于跟漢軍叫闆的軍馬以及敢與漢軍對抗的部族。
因爲隻有對着這樣的軍馬或者是部族,漢軍才可以放開手腳。亦隻有面對這樣的軍馬,漢軍才能攻殺他們,擄獲他們。也隻能敢跟漢軍對抗的部族,漢軍才能在擊敗了他們之後,再抄沒他們的所有錢财。
要知道,漢軍方面,其實更希望可以抓捕到更多的俘虎,因爲這些俘虜,是大漢的免費生産力。另外,所抄沒的那些部族人的錢财,漢軍将士們亦會獲得其中的一部份。
還有,漢軍方面也不會明說的。那些部族人的女人,隻要是抓捕到那些反抗的部族人的女人,他們亦有機會得到。
這些就不多言了,反正可以參考漢軍對那些匈奴人及烏桓部族的處理以及,對倭國人的處理結果。
還有一點,現在大漢并沒有取締青樓。但是,在大漢朝廷,各地官府已經嚴禁逼良爲倡,嚴禁漢人女子從事青樓小姐行業。所以,那些還在營業的青樓,他們又從哪裏獲得更多的青樓小姐呢?
這些,其實都是靠從外族輸送而來。
如果說,漢軍所到之處,那些異族人全都二話不說就做了順民,全都歸順了大漢。那麽大漢又如何能夠獲得更多的那些免費生産力勞力?又如何能夠平白獲得更多的錢财呢?又如何獲得那些異族女人呢?
主動歸順大漢的異族,以及被漢軍打敗投降的異族,還有那些堅決抵抗漢軍的異族,漢軍有着不同的處理标準的。
這也是朱然這一營漢軍将士看到了雅利亞人的木牌警示之後,那麽熱心的想要找到那些雅利亞部族人的一個不可說的原因。
但現在,居然沒能在這大草原當中找到雅利亞人。
沒有辦法,朱然也隻得暫且收兵。
可就是這時,前方不遠之處,忽然從那些草原的野草叢當中樸騰樸騰的飛出一群鳥兒。
這些鳥兒,飛起來的時候有點突然,并且,也并不是他們成群結隊的飛走,而是似是受驚一樣,四散亂飛。
“有狀況!走!前往看看!”
朱然的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就策馬沖了出去。
現在是夏季,這大草原上的野草正茂盛,有些地區的野草,生長得很快,半馬高的野草,成片成片的。
而且,這個大草原,其實也并非全都是平整的平原。事實上,無論哪一個大草原,都極少有完全平整的。大多都是作一些不規則的波浪起伏狀。
其實就像那些沙漠大戈壁,也不會真正平整得如一面鏡子,一般都是作波浪層層的形态,甚至,是一個個連綿不絕的沙丘地形。
這一帶草原,其實就是一片一個草坡連着一個草坡的草原地帶。
在草原上的野草茂盛,又是一些波浪起伏的草原地形當中,想要藏身,又或者是野伏一些人馬,其實是很容易的事。如果再懂得一些僞裝,那麽哪怕是走近前,也一時難發現的。
事實上,漢軍在平原上,在這樣的一些地形對敵軍設伏,并且成功對敵軍進行襲擊的戰例很多。
就如早前,西路遠征軍當中,黃叙率軍引誘匈奴人的大軍的時候,伏擊了匈奴先鋒騎軍的戰鬥,其實也屬于是在平原上設伏的一個戰例。那場戰鬥,黃叙僅隻是利用了平原當中的那一道斜坡地形,以及白雪來進行僞裝設伏罷了。
但可惜,現在朱然,他并沒有意識到,漢軍利用這樣的草原地形對敵軍設伏,而敵軍也同樣可以利用這樣的地形來對漢軍進行設伏。
他不知道,現在在這一帶地區,已經隐伏了兩三萬雅利亞人的軍馬。
或者漢軍的确是太過順利了,所以,朱然此際居然還沒有一點警覺。他估計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雅利亞人居然敢伏擊漢軍,雙或者,沒有想過那些異族人也會如此作戰。
其實也怪不了朱然,因爲現在的這一營漢軍騎軍,除了朱然之外。還有營将,副營将,以及朱然的副将親将等等。
這些漢将,其實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漢将,但他們在這個時候,也全都沒有太高的警惕性。
另外,除了朱然之外,像營将、副營将等等,一共有四、五員漢軍的武将有着二流武将的實力,還有十多員武将有着三流武将的實力。可是,此時還真的沒有一個意識到危機。
朱然不知道,一衆漢軍的将領也不知道。
方才那漢将叫停朱然,漢軍停下來的時候,恰好就是處于雅利亞人設伏的伏擊圈之外。如果朱然下令漢軍撤回去,那麽倒也會沒有什麽的事兒。大不了那些設伏的雅利亞人的軍馬從他們埋伏的地方出來追擊。但是,他們恐怕難以追得上漢軍的騎兵。
正是因爲看到漢軍停止不前,并且似有撤退的迹象。藏在一個草坡頂上的草叢中的提提亞巴布爾看得分明,趕緊令人弄出了一些動靜。
如此,終将準備撤走的這支漢軍引出了他們的伏擊圈内。
朱然引着漢軍,沿着一個草坡策騎繞過去,不一會,便到了方才有野鳥飛出來的地方。
“朱将軍,看,那裏有一隻小鹿!估計是那隻小鹿驚飛了藏在草中的鳥兒。”
一個漢軍騎兵看到了前方有一隻小鹿在奔跑着。
“哈,今晚我們的晚餐就是它了,小傑,上,把它給本将軍抓回來,記得要活的,鹿血大補哈!”
“是!”
叫小傑的那個漢軍騎兵,應答一聲便躍馬沖了出去。
但是意外在此時就發生了。
小傑才不過是沖出去二、三十步的距離,卻突然整個人,連人帶馬轟的一聲便栽了下去。
“啊!”
“呀……”
一聲人叫出來的慘叫聲,以及一聲戰馬的痛鳴聲發出。
“有陷坑!”
“小傑!”
一個應該是與小傑關系比較好的漢軍騎兵見狀,大叫一聲,搶到前面去。
朱然等軍将,亦神色一凝,眼着上前。
“小傑!”
那員漢軍騎兵,悲呼一聲,從馬鞍上滾下,爬伏到了陷坑的邊上。
來到陷坑邊沿,在馬上的一衆漢将看着陷坑内的情況都不忍的轉開了面。
這是一個插滿了尖刺的陷坑,摔到陷坑内去的小傑及他的戰馬,已經被直接釘死了。
“這不會是那些部族人布置的獵坑吧?是爲了捕捉草原上的那些野獸動物?”
一個漢将聯想到已經跑到了前方遠遠的那隻小鹿,懷疑這個陷坑是不是獵人的陷阱。
“不,不對……”
一個漢軍騎兵跟着道:“俺以前便是獵戶,如果要挖陷坑捕捉動物,得要看是準備捕捉什麽的動物,如果是要捕捉像野鹿那樣沒有太強攻擊性的動物,大多都是想活捉,絕不會在陷阱内布置上如此尖銳的尖刺。”
“不對,朱然将軍,你看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
聽着那漢軍騎兵的說話,一員漢将終于有所警覺了。
因爲他發現,現在自己的漢軍所處的地方,其地形有問題。
朱然聞言,下意識的放眼四顧。
他發現,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兩邊有草坡所形成的一個夾谷所在。兩個草坡之間的底部,也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也是比較窄。當然,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兩邊的草坡,斜度要比别的草坡更徒。雖然草坡不高,百來步而已,可是,卻不是策馬可以直接沖得上去的。這樣的草坡地形,在這一帶草原上還真的不多。
“不好!将軍,這前布滿了陷阱!”
漢軍騎兵當中,在發現狀況之下,馬上就有探子斥候上前去偵察前面的情況。
對于設陷阱亦是漢軍的一個練軍必須涉及到的科目。所以,漢軍的斥候略一觀察,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有殺氣!”
一員二流武将,也感應到了狀況。
“嘟嘟嘟……“
此時,突然響起了一聲聲低沉的号角聲。
号角聲響起的同時,嘩啦啦的一陣亂響。
在兩邊的草坡上,以及草坡頂上,一下子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人馬。
這些人馬,一個個拉弓搭箭,哇哇的鬼叫着什麽,反正,全都在耀武揚威的樣子。
“哈哈……”
當中,草坡頂上,一個披着金甲的敵将大聲的狂笑着,叽叽噜噜的沖下面的漢軍說着什麽。
這個就是提提亞巴布爾。
漢軍被圍了。
二千餘漢軍,方才進入管一道草坡間的夾谷地帶的時候,拉長了隊形,已經完全被雅利亞人的軍馬給圍住了。
不過,雅利亞人并沒有馬上就發起攻擊。因爲,提提亞巴布爾精心布置的這個陷阱,其目的,居然是想生擒活捉這一支漢軍騎兵。
這其實也是他臨時的想法。要不然,方才那個漢軍騎兵落入陷坑的時刻,他早就讓軍馬殺出,居高臨下射殺草坡之下的漢軍了。
他是突然的想到,如果能夠生擒活捉這支漢軍騎兵,豈不是更加能展現他們雅利亞人的實力?起碼,在跟漢軍談判的時候,這多少都有了一點籌碼在自己的手上。想大漢方面也不會逼迫得他太甚。另外,如果直接殺了這支漢軍騎兵,或許不至于讓大漢方面傷筋動骨,不會就此就發起大軍向他的部族發起進攻。但萬一漢軍就真的怒了呢?就真的出動大軍來攻擊呢?他的部族恐怕也難以承受得了大漢的怒火。
所以,他認爲,能夠活捉,就盡量将這支漢軍騎兵活捉。
這個,其實就是典型的前怕狼後怕虎的西方人的特性。既想向漢軍展露一下他的爪牙,又擔心會真正激怒漢軍。想與漢軍公平談判,卻又沒有與漢軍對等的實力。
想要獲得自己部族的獨立,确保自己的利益,卻又沒有那一份與漢軍誓死抗争到底的決心。
他卻沒有想過這一點,以漢軍現在的實力,無論他如何折騰,其實都不可能獲得與漢軍平等對話的權力。除非大漢方面根本就沒有要征服世界的決心,否則,他這樣的部族,根本就難以成爲漢軍的絆腳石。
現在,他想活捉漢軍的這支騎兵,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朱然等一衆漢軍,的确是大意的,導緻這支漢軍騎兵完全落入了敵軍的包圍當中,并且,還置身于敵軍的兵鋒之下,在人家的弓矢威脅之下。
可是,事到臨頭,漢軍也僅隻是騷亂了一下,但馬上,全軍就都沉靜了下來,根本就沒有雅利亞人所想象的漢軍騎兵被他們包圍了之後的慌亂狀況發生。
現在的朱然,同樣是沉靜無比,冷着臉,凝視着草坡頂上的鬼叫着什麽的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