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話,如果是平時,這北匈奴支援軍不用半小時,就可以趕上他們的先鋒軍。
但是,就事實來說,卻也不能這麽說。
在風雪當中行軍,真的難以趕得太快。何況,他們就一直跟在其北匈奴先鋒軍的屁股後面追趕,一直跟到天色黑了下來,眼看不是辦法了,知道一時難以跟得上,他們才會停下來,安營紮寨,準備先過了一夜待明天才跟上的。
但誰知道,他們一停下安營紮寨,他們的先鋒騎軍也頂不住了,也跟着在他們前方十多裏開外的地方紮營。
也就是說,其實,天黑之時,實際是他們這支支援軍先安營紮寨,其先鋒軍才安營的。
就這麽一個先後的問題,才造成了他們匈奴先鋒軍以及後來趕來的支援軍就間隔着這十數裏的距離各自安營,并沒有會師在一起。
那個時候,他們支援軍的統将,其實是想讓軍士趕上,與先鋒軍會師之後,兩軍合在一起過夜的。可他們雖然沒有經曆匈奴先鋒騎軍遭受到襲擊的戰鬥,但是他們這一天所趕的路程卻絕對不會比其先鋒軍少,所以,當已經開始安營之後,再讓他們的匈奴騎兵打起精神再趕一段路,他們的士兵卻一個個都提不起精神。何況,他們的兵營也差不多弄好了,這個時候讓他們拆了再趕去,士兵們的意見也比較大。特别是,他們這麽一耽誤,天色的确已經完全黑透了下來。
就這樣,形成了這麽一個怪異的情況。
如果兩支匈奴騎軍會師在一起,如此就會使這支北匈奴先鋒軍的兵力一下子達到了五萬之衆,這樣的話,自然也給黃叙率軍攻襲他們帶來很大的困難,起碼,黃叙也不敢如此放開的,讓自己的漢軍放開了從四面八方一舉殺進匈奴先鋒軍的軍營。
當然,匈奴的這兩支軍馬雖然相隔并不是太遠,但是,在處于相對較爲平坦的這一片雪原地帶,這隔了十數裏之遙的兩軍,自然是不能互相看到各自軍營的情況的。
不,應該說,後面的這個匈奴支援軍的軍營當中,是看到了一點情況。他們看到了先鋒軍的軍營所在的方向,火光沖天,以及,也聽到了一聲聲遠遠傳來的慘叫以及戰馬的嘶鳴聲。
不用說,匈奴支援軍的統将,心裏也考慮到他們的先鋒軍的軍營可能出了問題。
但問題是,他現在卻看不清楚當中的實際情況。
原本,他打算馬上起軍,揮軍趕去先鋒軍營的。可是,夜色太過黑暗,有點謹慎的他,一時也不敢輕率的率軍前往。
不過,他卻派出了一支人馬,讓這支人馬火速趕去先鋒軍的軍營,弄清楚先鋒軍發生了何事。同時,他也命自己的軍馬起來集合,做好應對的準備。
如此也就是說,這支兩三萬人的匈奴支援軍,這個時候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這個也難怪,如果明顯感到前方不遠的匈奴軍營發生了狀況,他們這後面的軍馬還不懂得做好應戰的準備,那麽他們也沒有資格在這大草原上稱王稱霸了,這麽簡單的道理能不懂?
黃叙自然也考慮到匈奴支援軍的軍營可能已經有所警戒,可能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但是他依然是義無反顧的揮軍出擊。
這個時候,黃叙也顧不是那麽多了,他知道,如果不徹底的擊敗這些追擊自己的匈奴追兵,不直接揮軍對匈奴的大部軍馬進行一次攻襲,那麽他的這一支漢軍就難以引起匈奴大軍的注重,也不能激起這匈奴大軍對他這支漢軍的仇恨。
也隻有無所顧忌,打到這些匈奴軍感到痛,才能激起他們的怒火,才會對黃叙的這一支漢軍窮追不舍,不死不休。這樣,才有可能完成他們的任務,把匈奴的大軍引到漢軍百萬大軍的軍陣面前。
如此,方能讓漢軍的百萬大軍對匈奴大軍形成氣勢上的震懾,也才可以一舉将北匈奴人打痛打怕,讓他們再也不敢與漢軍對抗,迫得他們哪怕就是在寒冬時節,也不得不舉族西逃,以避開漢軍大軍的攻殺。
漢軍的探子,早就探明,匈奴支援軍其實并不到三萬人,就隻有兩萬多的人馬。而漢軍,除了留下一營人馬在匈奴先鋒軍的軍營之外,也還有接近兩萬的軍馬。
以近兩萬的漢軍騎軍,攻擊兩萬多三萬的匈奴騎軍,其實就算是擺明了陣勢,正面攻擊,漢軍也不懼,也有絕對的把握痛快淋漓的擊敗匈奴軍。
所以,黃叙根本就不會去過多考慮匈奴支援軍是否已經有了準備。
爲了完成引誘匈奴軍的任務,哪怕在這些戰鬥當中,漢軍有一定的傷亡代價,黃叙認爲也是值得的,也是在漢軍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内。
何況,黃叙認爲,哪怕是跟匈奴大軍正面交戰,漢軍也不會有太大的傷亡。
從匈奴先鋒軍兵營出發,一路上,黃叙并沒有再隐藏軍馬的行蹤,直接就是點着了火把,命軍馬隻管盡全力的催馬。
黃叙要以快打快,因爲,經過先鋒軍營的一戰之後,已經是子夜之後了,他們不僅要打敗匈奴先鋒軍,跟着還得要再奔襲二、三十裏,前往匈奴大軍的軍營進行一次攻襲。
在黃叙的計劃當中,對匈奴大軍的軍營進行一次攻襲之後,造成匈奴大軍的大營産生一定的混亂,然後揮軍撤走,做完這些動作,都要在天亮之前。
因爲隻有在天亮之前完全,他的軍馬都有可能順利的撤離,擺脫與匈奴大軍的纏鬥,并且,在此之後,天色大亮,也能讓匈奴大軍遠遠的看到自己的狀況。這樣,那些被激怒的匈奴大軍,才有可能對黃叙他們緊追不舍,也才有可能将他們的大軍引到漢軍的大陣面前。
黃叙早已經考慮好了全盤的計劃,所以,現在漢軍全軍,隻需要盡全力的去完成便可。
盡管地面積了一層厚雪,但是近兩萬的漢軍騎兵全力奔襲,依然發出了一陣隆隆的馬蹄起響。
在黃叙當先引領着騎兵沖突進離匈奴支援軍軍營數裏遠的距離時候,迎面發現了一支點着火把趕來的匈奴騎兵。
這支匈奴騎兵的人馬并不多,估計也就是千餘人馬。
結果自然是不用說,黃叙根本就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就迎面殺上去。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這支千餘人馬的匈奴騎兵,被他們支援軍統将派去察看先鋒軍營的匈奴騎兵,僅僅隻是急襲而來的漢軍騎兵的一個沖擊,他們就被擊敗,被沖散,僅隻有小部份的匈奴騎兵見勢不妙,逃進了茫茫的夜色當中,得以逃命。
當中,也有十數騎,調轉馬頭就逃的,被黃叙率着大部騎軍一路追擊,直接追殺到他們的支援軍兵營。
“敵襲!”
“敵襲!”
“漢軍殺過來了!”
“将軍,快迎敵!漢軍殺來了!”
……
逃命回到了自己的軍營之前,已經被追擊得喪了膽的這十數騎匈奴騎兵,沖着自己的匈奴軍營就驚慌大叫。
事實上,黑夜的雪原當中的馬蹄聲,早就驚動了支援軍兵營内的匈奴騎軍。他們的确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這個時候,已經由他們的支援軍統将,率着一衆大小匈奴将領,正率着列好了陣勢的騎軍,嚴陣以待的守在他們向北的軍營大門之内。
軍營大門之前,點燃着數堆大火堆,将營前數百步距離的情況都看得很清楚。
他們的這十數騎逃回來,以及他們身後正跟着轟隆隆殺來的漢軍騎兵,他們這些在軍營之内的匈奴騎軍都看到了。
當然,看到歸看到,他們現在,的确并不知道前方的黑暗當中,到底是如何的一個狀況,也不知道從黑暗當中殺出來的漢軍騎軍有多少人馬。因此,他們并沒有打算揮軍殺出軍營去迎戰這些沖殺過來的漢軍騎兵,他們隻打算,依據他們的軍營,與這些攻襲而來的漢軍騎兵相戰,隻要能夠僵持下來,等到天明之後,他們就知道漢軍的情況了,到時候,要戰或是要如何,他們也能夠掌握得到主動。
就如此,他們就看着那逃回來的十數騎匈奴騎兵,驚慌的叫着逃回來。
在匈奴大軍的軍士眼中,這十數騎匈奴騎兵,他們其實大可不必那麽驚慌,因爲,追擊他們的騎兵,其實還遠在三百步左右的距離之外。他們完全可以從空的逃回到自己的軍營當中。
可能也正是如此,匈奴軍營當中,其騎軍人馬嚴陣以待,卻沒有派出人馬接應那十數個匈奴騎兵回來。全軍隻是靜靜的看着,看着那十數騎匈奴騎兵快速的接近自己軍的軍營大門。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三十步……
以戰馬的速度,還乘下這二、三十步的距離就能回到他們大軍的懷抱了。
這一點距離,估計也就是三幾息的時間而已。
可就在這十數騎自己,以及整個匈奴支援軍的軍馬都覺松一口氣,都認爲這十數騎匈奴騎兵終于安全了的時候。
嗖嗖嗖……
一聲聲帶着尖銳的破空之聲很突兀的響起,就在匈奴支援軍全軍一呆,望向前方的時候,卻發現有近十道的寒亡眨眼便到了那十數騎的匈奴騎兵身後。
再然後,就在匈奴支援軍全軍将士的眼皮底下,那十數騎的匈奴騎兵,當中有九個就似是被一般無形之力将他們突然撞擊了一下,他們就如此猛然的從馬背上飛起,跌落。
慘叫聲,一束束的血花濺起。
這九個匈奴騎兵,幾乎同時被射殺了。
這樣的情況,讓匈奴支援軍全軍都一窒,頓感有點呼吸不暢。
尤其是匈奴支援軍當中的那些軍将以及他們當中的神射手。因爲隻有他們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也隻有他們才明白,方才,有漢軍一人齊射出九箭,同時分取了他們九個匈奴騎兵的性命。
并且,這個漢軍,還是有離目标約三百步開外那麽遠的距離,放眼整個匈奴支援軍當中,他們沒有一人敢說,自己可以在三百步之外,同時發射九箭并且可以一舉擊殺了目标的。
這箭術……神了!
十多個逃回來的匈奴騎兵,一下子倒下了九個,還有數個。
此際,他們可能受懾于漢軍當中的神射手的厲害,居然硬生生的勒住了戰馬,整個個冷汗淋漓,一個個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這不是他們真的被定住,而是他們似乎已經感受到了死神的來臨。他們擔心,隻要自己一動,跟着就會被黑暗當中突然射來的弓箭射殺。
可是,離他們的軍營,其實已經不過十步了。
他們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在他們眼前,是他們無數的匈奴騎軍,他們感到自己隻人一張手,就可以抱入這些匈奴騎兵的懷抱,回歸大營,感受得到安全。
“哇!我不想死……救我……”
一個逃回來的匈奴騎兵,此際已經有點崩潰,他居然當着全軍的面,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然後不顧一切的拍馬,想要沖進自己軍的大營大軍當中。
其餘的數個匈奴騎兵,他們見狀,也不顧一切的打馬,想要回歸自己的大營。
可是,黑暗當中寒芒再閃,數道光影如閃電一般突至。
“啊啊啊……”
這數個逃回來的匈奴騎兵,再同時被射殺。
最先逃出的那一個匈奴騎兵,他離自己的軍營大門不足三步,他中箭之後,向前飛跌,跌入了其軍營大門之内。
可是,一支白色羽翊的長箭,從他的背心透入,寒亮的箭頭,從他的胸口間透出。
“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他還剩最後一口氣,不甘心就此死去,努力的爬伏着,擡起手,向眼前的匈奴軍士抓去。
可是,他的手始終都沒能抓到眼前的匈奴軍士,就隻有那麽一寸的距離。
他眼前一突,咽下了最後的一口氣,啪的一聲無力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