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按滿寵所言,他所發現并且已經打通了的秘道難以讓大軍都安然的撤離襄城,那麽一衆曹将的心裏的确很矛盾。因爲他們下意識之間都覺得,不能抛下大部份士兵獨自逃命。可現在滿寵說有可能讓大部份的曹軍都能夠逃離被新漢軍大軍圍困的襄城,那麽一衆曹将就更加沒有什麽話可說了。
于禁首先表态道:“滿先生,于某定當遵從命令,一切,還請先生多費心思了。”
“咱老典也沒有異議,一切聽從滿軍師的調遣!”
“我等亦遵從軍師之命令!”
一衆曹将,都帶着一種期待的心境向滿寵表了态。
“如此甚好,既然衆将都沒有異議,那麽滿某便要下命令了。”滿寵滿意的點頭,肅容下令道:“首先,請于禁、李典将軍,先下令讓我軍放棄城内外圍的潛伏,先集結十萬軍馬于我們官衙中心。”
“領命!”于禁與李典也早有這樣的心思,因爲将軍馬安置在城内的街巷已經失去了戰略的意義,他們都想着,如果萬不得已,他們就隻能将邊馬集結起來,對新漢軍的一個方向進行一次決死的沖鋒,務必要給予新漢軍一定的殺傷,拼命殺通一條血路突圍。所以,他們都很爽快的應令。
“其次,命令全軍,将所有的遠程武器都集中起來,配備給此十萬的軍馬。”滿寵的神色有點瘋狂的道:“以其活活被逼死在襄城中心,還不如拼死一搏,滿某相信,憑我們十萬的大軍沖鋒,就不能給予新漢軍一定的壓力。”
“什麽?這、這是讓我們直接突圍?”一些軍将聞言,都爲之一驚,如果硬向新漢軍沖殺的話。他們又何用滿寵爲大家出謀劃策?恐怕此時大軍早已經向新漢軍發起沖鋒了。
“怎麽了?你們怕了?剛剛才說聽滿某的命令,現在就不聽令了?”
“不不,滿軍師,我等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現在新漢軍嚴陣以待,用他們的床弩對準了每一條大街的街口,并且,還有他們的弓箭大陣在壓陣。另外還有軍馬随時應對我軍的沖鋒,我們擔心的是,我們的沖鋒會傷亡太大。更加擔心的是,窮盡十萬的大軍,怕都難以打開一條通道,讓我軍突圍出去啊。”
“哼!這個滿某自然清楚,以我軍的實力,想要正面突破突圍離開襄城那是不太可能的。不過,三天後,我軍沖鋒。就有機會了。穎川的曹軍,将會在三天後殺到襄城北面,到時候,他們會向圍困我們襄城城北方向的新漢軍發起攻擊,到時候,必然能夠打亂新漢軍的布置,如此,我們再向新漢軍的城北面發起進攻。”
滿寵說到了這裏,擺手攔住衆将的說話,接着道:“諸位應該清楚。如果我軍不采取措施,不采取行動的話,那就隻能被動的慢慢的壓縮在城中心,最終必然是全軍覆滅的下場。諸位然否?”
不等衆将回應。滿寵一臉沉痛的道:“滿某就說白了,此十萬軍馬,其實就是誘餌。當城北城外,我們的援軍向新漢軍發起攻擊的時候,我們這十萬軍馬發起攻擊響應。這個時候,新漢邊肯定會以爲我軍要作最後的殊死搏鬥。要作最後的一擊了。因此,他們的注意力,肯定會被吸引住,必然會集中力量對付我們的這十萬軍馬。此時,我等便再率餘下的曹軍,從秘道離開。注意了,發起沖鋒的十萬軍馬,他們堅持的時間越長,給予我們的時間就越充裕,我們的人馬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從秘道離開。如此,在襄城已經丢失的情況之下,滿某就隻能保全我軍一半左右的軍馬。”
“至于向新漢軍發起進攻的這十萬曹軍,如果他們能夠突圍出去,那就最好了,假若沒能突圍出去,這個結果……”滿寵的意思不言而明。
這十萬的曹軍,便是誘餌,就是被放棄的人馬。說好聽一點,就是敢死軍。
一下子就放棄一半的軍馬,于禁與李典等将還是有點心痛。但在這個時候,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因爲滿寵的計劃,已經是現在能夠想象的最好的辦法了。
“滿某跟諸位明說這個計劃,就是讓你們自己決定要不要如此,再決定你們的軍士誰留下誰走。辦法已經告訴你們了,不管你們如何,當穎川方面的援軍殺到的時候,滿某肯定會第一時間前往與接應的軍馬彙合。”滿寵度毫不掩飾自己貪生的想法,望向于禁、李典道:“滿某所說的,隻是最壞的結果,如果向好的方面去考慮,或許,這十萬軍馬可以殺敗城北的新漢軍呢?這十萬軍馬多少都還有一部份逃出襄城與我們的接應大軍彙合呢?因此,滿某認爲,我軍有損失,但應該還是有可能逃出大部份的軍馬的。”
“如今襄城等于失守了,我們再在襄城與新漢軍周旋已經沒有了意義,因此滿某認爲,還不如保存更多的兵力,撤回穎川,與穎川的守軍合兵一起,再謀求與新漢軍一戰的時機。”
“穎川的守将是夏侯恩,整個穎川郡共有兵力二十多萬人馬,我們能夠從襄城帶出更多的軍馬,于我軍守住穎川就越有利。事情孰輕孰重,諸位将軍自己考慮吧。”
……
接下來的事,便是一衆軍将自己商量了。
因爲怎麽也得要留下一些将領來統率向新漢軍發起進攻的那十萬軍馬,如果沒有軍将統率的話,那十萬軍馬就會亂了套。
那麽多的曹将,一部份的确貪生的,自然是堅持要随滿寵一起走。而很大一部份,對下面的軍士,都有着比較深的情感,他們不忍抛下一部份部下送死而自己獨自逃命。
于禁與李典就争執不下,他兩将都想留下。
不過,于禁勸服了李典,讓李典走,他留下統率那十萬大軍。
……
三天很快過去。看起來似乎不算是太大的襄城,當真要拆除起來,卻也不是那麽的容易,新漢軍才不過是拆除了五分之一的樣子。隻是在城牆之内。往城内縮少了幾圈的樣子。
一切都顯得很平靜,新漢軍在按部就班的行動着。
在這個時候,馬超與魏延等一衆将領,倒還真的沒有想到這甕中之鼈還能長出翅膀飛走,沒有想到煮熟的鴨子還會飛。
這天的天色才剛剛放亮。鎮守城北方向的陳到,早早就起來聽下面軍将的報告,主要是聽他們報告城北城内的拆城情況,以及一些散出去的斥侯的報告。留意是否會有曹軍前來救援襄城的二十多萬的曹軍。
襄城内還有二十多萬曹軍,新漢軍的一衆将領倒也沒敢掉以輕心,因爲都知道,就算将曹軍壓縮回到城中心的地區,最後解決他們,怕還有一場苦戰。
說實話,現在圍攻襄城的新漢軍。總兵力不過是三十多萬人馬,與曹軍相差并不算太大。新漢軍如果不是利用精良的各種武器壓制,恐怕還真的難以輕易的攻破襄城,将曹軍壓制在襄城中心區域。
假如說,曹軍一旦反撲,集中優勢兵力向一個方向突圍,對于襄城四周的新漢軍而言,也是一種壓力,一個危機,一個不好。可能就得要損兵折将,吃一場敗仗。
陳到認真的聽着斥侯的彙報,越聽便越覺得有問題,因爲城北方向似乎太過安靜了。自己的人居然沒有發現有曹軍的援軍到來。他暫時不知道另外幾将的情況,是否也是同樣如此。可按陳到的想法,始終都認爲,曹軍應該不會坐看他的二十萬精銳曹軍就此損落在襄城,必然會有什麽的救援行動。
可一時之間,陳到也想不出哪裏有問題。
就在陳到心裏有點憂慮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喊殺聲傳來。
是城外效區!
陳到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臉驚疑。
城北方面,一直往大山方向,他都派出了不少的斥侯探子,可以說,已經将警戒線放出到十多二十裏之外了。可是,怎麽就在自己城北不遠的地方,突然發出了喊殺聲?
“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人沒到就焦急的報告:“禀陳将軍,在我們城北方向,離城約十裏的地方,突然出殺一支曹軍,人數不詳,估計會有十萬左右的軍馬,直奪我們城北城門殺來,請陳将軍盡快定奪!”
“是曹操救援襄城的援軍到了!快!通知馬超将軍的騎軍,請他馬上出兵助我們敵住這支曹軍援軍,另外,城内的行動暫時停止,先嚴防死守,提防城内的曹軍會向我們發起突襲。”
“再馬上傳報魏延與秦颉将軍,請他們派軍前來援助!”
陳到大步出走軍帳,一面大聲的給下面的人下令。
陳到有兩軍人馬,一軍在城内拆城,一軍在城頭及城外圍城,他正在集結城外的一軍,先敵住從城北殺來的曹軍時候,城内又突如其來的迸發出一陣喊殺之聲。
陳到的臉色再變,知道曹軍這是有預謀的行動。
他先另城外的軍馬集結提防,自己馬上登城察看敵情。
當他在城頭上看到城北城内區域,那些還沒有拆除的街巷當中,已經滿是曹軍的軍馬,陳到就知道事情大條了。這是曹軍先擇他的城北方向作爲突圍的方向,裏應内合。
哐哐哐的轟響傳來,是新漢軍布置在那些拆除了房屋的空地上架好的床弩向那些主要的大街道放箭了。
床弩放箭,就證明曹軍已經進入了沖鋒的狀态,已經與新漢軍接上火了。如果讓他們突破了床弩的封鎖,就能與新漢軍短兵相接了。
這個時候,陳到卻不能将城外的這一軍将士帶去阻擊城北城外殺來的曹軍了。因爲他一旦帶走一軍人馬,這城北方向,就顯得兵力太過薄弱,弄不好,還真的會讓城内的曹軍突圍出去。
這個是不允許的,全軍三十多萬的新漢軍,好不容易才将曹軍的二十來萬人馬圍困在襄城之内,怎麽可以輕易的讓他們突圍逃走?
陳到一咬牙,再讓人快速通知馬超,讓馬超率他的騎軍爲自己敵住城北城外殺來的曹軍,他将自己的城外一軍,投入到城内阻擊曹軍突圍的戰事當中去。
城外的曹軍離城北還有十裏左右,馬超的騎軍應該來得及,不會讓那從城北方向攻來的曹軍殺到城來。
陳到的決擇是正确的,如果他率走了一軍,恐怕還真的讓曹軍有機會從城北方向突圍出去。
要知道,新漢軍圍城、拆城,還要布防,提防城内的曹軍突圍。所以,所有的将士,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擺放在固定的位置,時刻都做好戰鬥準備的。
像陳到的這兩軍人馬,在城内的這一軍人馬,就得要分成三批人馬,分成三個時段來分配。三批人馬輪流休息。如此,也就是說每一撥人馬,約爲三個營左右,七、八千的人馬。
這七、八千的人馬,還得分成一些将士負責駕馭床弩,要列陣布防,排好弓箭大陣,另一部人馬,才是拆除城内房屋的人馬。
曹軍選擇在天剛剛亮的時候發起進攻。在第一時間,曹軍整整十萬軍馬同一時間向城北方向發起了進攻。在這個時候,就等于是新漢軍的七、八千人馬在阻擋曹軍的十萬人馬。
很明顯,在這第一時間,新漢軍因爲兵力布置的關系,很難對曹軍的沖鋒造成太大的阻礙。使得曹軍推進得很快,沒用多久,就已經迫近新漢軍的弓箭軍陣四、五百步的距離,很快就能突出拆除了房屋的空地之間。
如果讓曹軍突出來,其大軍就可以一下子展開兵力的優勢。到時候,新漢軍怕就難以阻擋得住曹軍的大軍洪流。
幸好,陳到的反應也很快,城内的那些輪休的将士,也迅速的披甲,馬上投入到戰鬥當中去。另時,陳到率着城外的一軍,也飛快的進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