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真的有點急了,一時找不到言詞來形容曹洪的過錯,吸了一口氣道:“你竟然不戰而逃,白白折損了十多萬的曹軍精銳,這也罷了,本人應你的要求,按你所謂的誘敵之計,分兵洪澤湖澤爲了阻擋新漢軍的追兵,并且殺傷了大量的新漢軍水軍。可是,你所誘來的新漢軍在哪裏?人家新漢軍的水軍,根本就沒有深入洪澤湖澤,而是直接向我們壽春殺來了。那個,泗縣與盱眙,是我軍水軍必退之路,可是你明明在盱眙休整,看到新漢軍殺來,又不戰而退,讓新漢軍截斷了我軍于洪澤湖澤之内的十多萬水軍的退路。那可是十多萬的水軍啊。曹将軍,這個損失,你叫我如何是好?又如何向曹丞相交待?”
“蔡将軍,你這是什以意思?現在怎麽似乎全都成了某曹洪的錯了?那個……是,沒錯,是曹某建議進駐江都城的,可是,那不是咱們一起商量着辦的麽?新漢軍勢大,曹某與孫策陣前大戰,險死還生,他們将江都城圍困得一個水洩不通,本将軍不率軍撤退,難不成留在江都城被新漢軍殺得一個不留?換成你,你能不逃?是曹某冒死引誘新漢軍進入洪澤湖澤,讓你水軍以逸待勞,滅了他們上十萬人馬,這個戰果。難道是假的嗎?那個,本将軍在江都一戰滅新漢軍數萬軍馬,大敗劉繇所部的新漢軍,這個勝利捷報。本将軍都還沒有向丞相報捷呢,估計,你早已經将早前在洪澤湖澤的戰報向丞相報告了吧?功勞便是你的,過錯便是曹某的?”
曹洪又怎麽會向蔡瑁低頭?蔡瑁算得了什麽?一個降将,有什麽資格沖自己發脾氣?如果不是曹操缺少訓練水軍的人才。又豈會重用他?一個牆頭草,見利忘義的家夥,劉表待他不薄,還是劉表的妻弟,居然早早就出賣了荊州,暗裏将荊州獻給了曹操,這樣的小人,曹洪根本就不放在眼内。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你不戰而逃,白白損兵折将……罷了,現在與你分辯再多也沒用。蔡某會将實情向丞相報告的,現在,你說好了,應該怎麽辦?要如何才能守得住壽春?如果壽春再失,你我都難辭其咎,丞相怪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現在,還是想想如何敵住來勢洶洶的新漢軍吧。”蔡瑁硬生生的壓制住自己的怒火,盡量以平靜的口吻與曹洪說道。
“哼!曹某隻是奉命前來協助蔡将軍你鎮守揚州。眼下,本将軍的本部軍馬還隻剩下這三、四萬人,要如何抵敵新漢軍的事,還請蔡将軍你多多費心了。嗯,壽春城防的問題,從今日開始,可以交給本将軍了。”曹洪居然直接想要壽春城的控制權。
曹洪的心裏也清楚,他與蔡瑁現在所剩下來的軍馬,再想與新漢軍一戰那是不太可能了。唯有就是據壽春的堅城緊守,能夠支持多久便是多久。當然了,如果可以禀請曹操派來援軍,那就是另外的一會事。隻是現在,他隻想自己能安心一些,可不敢将自己的安危交托在蔡瑁的手上了。誰知道蔡瑁看到情況不對,馬上就投靠了新漢朝?有一點,曹洪真的很懷疑,因爲他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知道劉表之妻蔡氏,也就是蔡瑁之姐,如今就在新漢朝,在劉易的身邊,估計,與劉易肯定有着說不出的秘密關系。誰知道蔡瑁會不會憑着其姐的關系,歸順新漢朝?萬一,将他曹洪給買了當作是歸順新漢朝的見面禮,那麽他曹洪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因此,曹洪覺得,壽春城的城防,一定要控制在自己的手上,除了這個擔心之外,如果城防在自己的控制當中,他也可以監督着蔡瑁的軍馬,一有什麽的不對,他就可以奪過蔡瑁的水軍兵權。
“呃……”蔡瑁幾乎沒有被曹洪氣得吐出一口血來,那個,新漢軍就快兵臨城下,曹洪居然沒有與自己合計如何齊心協力守城,而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居然想要奪取他的權力,控制壽春。
可是,蔡瑁郁悶歸郁悶,但在這一點上,他卻沒法與曹洪争論,因爲,誰叫曹洪是曹操的親信近将?誰叫曹洪是曹操的族弟?認真說起來,他蔡瑁在曹操的帳下,的确算不上什麽,排号都排不到他來說話。
曹操命令他在揚州組建水軍,但是一直來,揚州的最高統治長官,一直都不是他,要不是調來張遼,就是調來張合,反正,一直都有一員大将壓在他蔡瑁的頭上,現在是曹洪。論軍功,論軍職,曹洪這個将軍才是真正的大将軍,他僅隻是曹軍水軍的組建練兵的都督,權力僅限在他所組建的水軍統領的職責範圍之内。并且,這個水軍統領,也是曹操一句話,說拿下便拿下,說要換調走他就可以随便換走他。
他這個時候,倒也有點後悔沖曹洪發脾氣了,因爲曹洪隻要在曹操的面前說一句他的不是,他蔡瑁恐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這是什麽意思?”蔡瑁憋出一句道。
“沒什麽意思,說到水戰,你比我曹洪在行,但說到守城,我卻比你在行。所以,從現在開始,我鎮守壽春城,你統率你們水軍,一起共抗新漢軍。”曹洪不想解釋太多,淡淡的說道。
“好好,這是城衛軍的兵符,現在交給你了,壽春城的安全,就交托給曹将軍了。”蔡瑁知道自己再與曹洪分辯下去也沒有結果,曹洪要決心如此的話,他也不敢公然的違抗曹洪的意思。所以,氣呼呼的将壽春城的兵符扔給了曹洪,他卻扭頭就離開議事大廳。
曹洪一愕。倒也沒有料到蔡瑁會如此的幹脆,見蔡瑁便要離去,不由問:“新漢軍大軍就快殺到,你現在欲往何處?”
“不是曹大将軍說的嘛。蔡某隻是水軍統領,現在壽春城已經沒有了我的事了,蔡某隻能回到壽春城外的水軍水寨,準備起兵沿淮河節節抵抗新漢軍的進攻。現在總不能眼看着他們那麽輕松的就殺到壽春城來吧?”蔡瑁頭也不回的說完,徑直走了。
在這個關鍵時刻。鎮守揚州的兩員曹将居然鬧了情緒,将相不和,這又如何能敵得住新漢軍的進攻呢?
不過,此刻也怪不了他們,實在是他們都相繼一下子折損了太多的軍馬,他們的心裏,對于守住壽春城的事,已經沒有了一點底氣。同時,他們也各自心慌,主要就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向曹操交待。下意識之間。他們都有點想将過錯推在對方身上的迹象,隻是現在,誰都不會明說。
蔡瑁之所以對曹洪發了一下脾性,是因爲他擔心如果自己不就這次的事有一個态度,那麽将來在曹操面前如何說,恐怕就全由得曹洪了。到時候,曹洪将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他的身上,那麽他就算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曹操斬的。
現在,是處于新漢軍與曹操大戰的初期,每一場戰役。每一次的勝利或者是損失,都會直接影響到最後的決戰。何況,現在曹洪與他,一下子損失了曹軍二十多三十萬人馬。這等于是直接插了曹操一刀。如果曹操這都不追究他們的罪責,那麽曹操還真的是一個大善人了。可是,曹操是大善人嗎?
很明顯,曹操并不是。
所以,不約而同的,曹洪待蔡瑁走後。以及蔡瑁到了他的水軍大寨之後,兩人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開始動手寫軍情,将他們揚州的情況向曹操作報告。
當然了,兩人的報告,自然是不同的。
曹洪的報告,是說自己到了揚州,與蔡瑁共事,兩人合計,一人守江都一人守壽春。曹洪半真半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将他如何率軍到江都,如何大敗新漢軍,如何在江都城奮勇作戰的事交待了一遍。但跟着,隐隐指出,在新漢軍重次重整軍馬,派來大軍攻打江都之時,蔡瑁的水軍沒有及時的将糧食補給送到江都。眼看新漢軍攻城攻得急,他們的糧草不久将無以爲繼,所以曹洪又将自己的計劃向曹操說了一遍,當然,現在盡可能的将自己的計劃說得完美一些。跟着,又指出,因爲沒有蔡瑁在水路的支援,他的軍馬被新漢軍圍追堵截,結果他逃進了洪澤湖澤。
自然,也提到了,他冒死引誘新漢軍的二十萬水軍進入洪澤湖澤,讓蔡瑁的水軍借環境之利,消滅了近十萬的新漢軍水軍。他與孫策交戰受傷,便趁蔡瑁的水軍與新漢軍水軍交戰之機,他脫離了戰場,回到盱眙縣養傷。但是,不知道爲何,蔡瑁的水軍竟然沒有敵住新漢軍的水軍,居然讓新漢軍的水軍大軍神不知鬼不覺的直接穿過了洪澤湖澤,殺到了盱眙縣城。他倉促之下,難以和新漢軍的大軍一戰,便撤回到了壽春。現在,已經由他掌控壽春……
總的來說,曹洪是真的将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雖然沒有明說蔡瑁的不是,但是隐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似乎就是蔡瑁的不當,才讓他折損十多萬的曹軍。另外,曹洪也爲自己留了一點後路,就是提到他對與蔡瑁一起共守壽春的事感到有點擔心,擔心蔡瑁死抗新漢軍的意志不夠堅決。所以,請求曹操派來援軍雲雲。
這個,也暗暗的将了蔡瑁一軍,如果當真有什麽事,曹操要追究起來的話,蔡瑁怕還真的是有口都說不清。
另外,蔡瑁寫給曹操的報告,自然也是盡可能的爲自己推脫責任,盡可能的将過錯推在曹洪的身上。隻不過,蔡瑁所說的,要比曹洪的較爲真實一些,起碼,有些情況,是屬實的。
比如,曹洪所說的,與蔡瑁商議出兵進駐江都的事。那個,商議是有的,隻是,蔡瑁其實是不同意曹洪率軍冒險的。蔡瑁因爲擔心新漢軍的強大,他也早就跟曹洪說清楚,他的水軍,可以從水路送曹洪的軍馬到達江都,但是,爲了避免他的水軍船隊遭到新漢軍水軍的攻擊,他不會留軍在江都。這個,蔡瑁早早就對曹洪說明了的。但是,在曹洪現在,卻是另外的一個說法。
還有,曹洪在江都,面對新漢軍大軍的圍困,他不戰而逃的事,也是事實,在盱眙縣,曹洪又不戰而逃,緻使他十多萬的水軍還滞留在洪澤湖澤,至今生死不明。
蔡瑁倒也沒敢明着向曹操多說曹洪的不是,他僅隻是将一些事實說清楚,希望曹操可以看到這個主錯并不是他蔡瑁,哪怕最後壽春有失,曹操都不要怪罪于他。因爲這個新漢軍的大軍還沒有殺到壽春,他與曹洪就折損了那麽多的曹軍,這叫他又如何與新漢軍周旋?現在,蔡瑁也注明了,他已經将壽春城的軍政大權,交到了曹洪的手上,他隻是協助曹洪鎮守壽春。将來有什麽的問題,要追究,曹洪才要負最主要的責任。
相對來說,蔡瑁給曹操的書信報告,要比曹洪所書寫的更讓人可信得多,并且,似乎也更誠懇了許多。
但是,蔡瑁不知道,如果他不寫這一封書信給曹操,任由曹洪怎麽說,那麽他或者還真的不會有什麽的事。但是,他寫這一封書信報告給曹操,卻成了他丢了性命的起因。
這個暫且不提,先說曹洪與蔡瑁,分别寫好了書信,命親信秘密的火速送給曹操。
而這時候,孫策與甘甯的大軍,已經控制了盱眙等地區,并且開始沿着淮河的上遊,一路急攻猛進,一日推進了近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