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運勁大聲喝叫。
随着他的一聲命令,大大數萬的曹軍轟然齊動,如林的長槍兵,齊步沖殺向前,另外的騎兵,則從其軍陣當中飛快的沖出,直撲新漢軍軍陣當中的刀盾兵大陣。
秦颉本身就是擅長使用樸刀,與魏延一樣,都是善使單刀的武将。所以,他就特别喜歡訓練刀兵。
他們都認爲,近身的短兵交戰使用刀兵才是王道。因此,他的這二十軍的軍馬當中,有一大半将士都是刀盾兵。餘下的将士,約有兩營軍馬是弓箭兵,兩營人馬是長槍兵及綜合兵種,全軍二萬五千餘人,就僅隻有一營騎兵,也就是二千多騎的騎兵。
新漢軍的各軍當中,并不是說每一樣的兵種,都是同等數字的,會根據其主将的喜好,以及所擅長的方面來訓練更多他們認爲更适合追随他們戰鬥的兵種。
對于秦颉來說,他的部下軍将,大多都是南人,并不太善于騎馬,所以,他并沒有太過刻意的追求騎兵的數量,他的二十軍,就隻組建一營騎兵。
所以,秦颉所布置的軍陣,在于禁等曹将的眼中,就顯得有點古怪了。
怎麽說呢?一般的軍陣,都是長槍兵在前,刀盾兵在後護着弓箭兵,而騎兵則留在側翼,以保護整個大軍陣,以免被敵軍的騎軍突入自己的軍陣當中。
可是,秦颉背山而結的軍陣,其長槍兵在前,中間則是弓箭兵,兩翼是刀盾兵,騎軍擺在最後面。
要知道,于禁與李典所率來的曹軍。其中三分之二的軍馬是騎軍,僅隻有萬來兩萬人馬是步兵,并且還大多都是輕裝殺來的長槍兵。
根據兵種相克的原理,這個騎兵與長槍兵。其實都有點相克刀盾兵的。畢竟,刀盾兵防禦力雖然較強,可是,弱在他們的兵器是短兵器。騎兵的沖擊力,以及長槍兵比刀兵較遠數個身位的攻擊距離。這些都是比較克着刀盾兵的。兩軍交戰的時候,騎兵憑沖擊力,就可以打得刀盾兵根本就來不及反擊就有可能被其沖破軍陣,而長槍兵,長槍沖刺的時候,刀盾兵也隻能是被動的防守,根本就難以第一時間對敵軍進行有效的生傷。
因此,對于于禁與李典他們來說,他們心裏還真的是有點竊喜的,對于這一仗。心裏的确是有着比較大的把握。尤其是,秦颉早早便在此結下了軍陣,待他們殺到的時候,想要再變陣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就可以有針對性的擺出一個更利于自己軍沖殺的軍陣。
喊殺聲暴起,曹軍開足了馬力,飛快的向秦颉的軍陣沖殺過去。
但是,整個戰場上,似乎顯得有點怪異。如果是在高空中看下去,便會看得見。秦颉的新漢軍的軍陣,在曹軍發動沖擊的時候,全軍依然是不動如山,所看到的。都是曹軍的軍馬在向前沖突,迅速的拉近兩軍之間的距離。
這是一場非常正規的戰陣交戰的戰例,雙方都擺好了陣勢來交戰。
首先交上手的,是曹軍的騎軍與左右兩翼的新漢軍的刀盾兵。
隻見如一道巨大浪潮一般的曹軍騎兵,轟的一聲,便直接撞上了新漢軍的刀盾兵陣當中。
“殺!”曹軍沖殺在前的騎兵。基本都是人人手拿長槍,在沖近到離新漢軍的刀盾兵前還有數丈的距離時候,沖殺在前列的騎兵,他們整齊的稍爲一矮身,順勢挺槍前刺。
對于這些曹軍的騎兵來說,他們都認爲,他們的騎兵,沖擊新漢軍的刀盾兵,絕對是一個沖擊,就能将新漢軍的刀盾兵陣殺得一個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尤其是一些曹軍騎軍當中的一些自持武勇武力的家夥,他們獰笑着,往那些依然似一臉淡定的新漢軍士兵沖刺過去。
數丈的距離,其實也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不動如山的新漢軍刀盾兵,在曹軍的騎兵眼看就要殺到的時候,卻從軍中突然迸發出一聲震耳的斷喝:“盾禦!”
盾禦?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曹軍的騎兵們,有一刹那的愣神。
叮叮叮……
隻見面對曹軍騎兵沖殺到的新漢軍刀盾兵,他們齊齊的一動。嗯,說準确一點,就是側了一個身,一個側步,然後左手的護盾在前,護住他們的側身及頭臉,右手也同時抵上了盾背,他們的雙腳做了一個蓄力的動作,一個側弓步,一下子有如脫兔一般猛沖向前,迎着曹軍騎兵刺來的長槍。
叮叮的聲響,就是曹軍的騎兵刺在新漢軍的護盾上所發出來的激響聲,一片火星四濺,有如在燃放着煙花一般,甚至都能讓人聞得到一絲有如火藥味的鐵腥味。
瘋了!刀盾兵居然是憑他們的身肉之軀來對抗騎兵的沖擊?這是曹軍騎兵的第一時間的想法。
可是,跟着,卻并沒有出現在他們的沖擊之下,眼前的新漢軍刀盾兵被他們的沖擊力沖擊得飛起的情況,而是他們的長槍,似是用力刺擊在一些岩石上,卻刺不進去,因爲用力過大,他們的長槍就不受控的向旁一滑。
想想,平時用力刺擊,用盡全力一擊,卻刺在根本刺不進去的岩石上面,那會是多麽的難受?嚴重的,可不隻是難受那麽的簡單,而是會被反震得内傷,起碼,長槍不受控的滑出,他們的人也會跟着餘勢摔跌。
一時間,沖擊在前的曹軍騎兵,居然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從馬背上摔倒,就算是沒有摔倒,也會被他們的戰馬帶着搖搖晃晃,穩不住身他們自己的身體。
當然,看上去,遭受到沖擊的新漢軍刀盾兵似乎也不好過,他們也同樣是被沖擊得身體一頓,不少刀盾兵還被騎兵的沖擊力沖擊得向旁摔倒。不過,全都是向旁,卻沒有被沖擊得往後飛跌的。
那個。說時遲,真正的情況,就是一排排的新漢軍刀盾兵,他們不停的做着如此同一個動作。一連三四排的刀盾兵,都是如此,他們就用那并不是太大的小圓盾,左手單手可以輕易舉着的小圓盾,護在他們的身側及頭臉。一個個似是自殺式似的迎向不停沖刺過來的曹軍騎兵。
“跳斬!殺!”
新漢軍的刀盾兵當中,突然又發出了一聲号令。再後面的刀盾兵,此際卻突然向前一沖,借力高高的躍起,然後直接撞進了已經顯得一片雜亂的曹軍騎兵當中。
“突擊!亂中刺殺!”
又是一聲清晰明亮的斷喝,這把聲音,也不知道是誰喊起來的,居然隐隐的蓋過了兩軍的交戰聲響,如喊殺聲,慘叫聲。馬蹄聲,馬嘶聲,這些嘈雜紛亂的聲音,都蓋不過這一聲喝令。
刹時,血光飛灑,慘叫凄厲。
嗯,很奇怪,兩軍如此激烈的沖撞,居然在新漢軍跳斬、亂中刺殺的命令之後,才發現有血光閃現。早前,卻似乎基本不怎麽見血。
誰說騎兵就是刀盾兵的克星?其實,新漢軍早就破了這種兵種相克的屬性。當初新漢軍就僅隻是刀兵,就可以擊賊董卓的騎兵。并且打敗不可一世的匈奴騎兵。隻不過,那是陌刀兵罷了。
這是秦颉苦心鑽研,所想出來的一個用刀盾兵破敵軍騎軍沖殺的一些戰術打法。因爲秦颉從一開始就知道,刀盾兵肯定會有遇上敵軍的騎兵的時候,所以,他在鍾受使用刀盾兵的情況之下。他就必須要考慮刀盾兵遭遇到騎兵的時候,要如何勝敵的問題。
當然,如非他們是新漢軍,有着一個強大的新漢朝的支持,秦颉的這些許多的設想是不可能實現的。
首先,就是打造他們的小圓盾的問題。秦颉軍中的将士,他們所使用的小圓盾,可不是一般的盾牌。而是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試驗,精心設計出來的。圓盾的正面,并不是平的,而是圓椎斜面,如此,當敵人的長槍直接刺在圓盾的正面上,必然會被禦得向圓盾的四周滑開,實現了禦力的作用。
其次,就是打造圓盾的材料,必須要承受得住騎兵沖擊的巨力而不會被直接刺穿或是擊得破碎。因此,每一面小圓盾,都是用鐵來打造的,不過,卻是經過百練淬火,再渡了一層銀上去的。圓盾其實不是太盾,重量也不過是十斤左右,如此輕便,又堅實。
這樣還不行,還得要給每一個士兵都打造一身相對較爲堅韌的衣甲、頭盔等等。也就是說,秦颉軍中的刀盾兵,其實就等于是重裝輕步兵,從頭武裝到腳。
還有,就是對每一個使用這樣的圓盾的士兵的要求也相當的高,起碼,他們都要經過若練,平時都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次被騎兵的沖撞。他們要學懂,在騎兵的沖撞之下,不僅要禦去騎兵的兵器的刺擊,還得要在面對敵軍的戰馬撞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要如何保住自己不受傷。
于禁與李典所率的這些騎兵,他們還真的算是倒了血黴,偏偏遇到了秦颉的這支刀盾兵。其實,新漢軍當中,就隻有秦颉的二十軍的一萬多的刀盾兵是經過如此精心打造的刀盾兵。别的軍的刀盾兵,最多就是重裝的刀盾兵,并沒有秦颉如此的戰術打法。
秦颉給自己的刀盾兵取名爲“銀盾鐵兵”。因爲他們的盾渡了銀,是銀白色的,每一個刀盾兵,都從頭武裝到了腳,全身盔甲。
實際上,最難練的,就是在禦去了敵騎的沖擊刺殺之後,面對敵騎餘勢撞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讓自己如何的不受傷的動作。
禦力,借力,功多藝熟,就是這麽的簡單。秦颉軍中的騎兵,其實就是組建來供他專門訓練這些刀盾兵的。
隻見,一開始迎着敵騎沖擊的新漢軍刀盾兵,他們滾落在地,然後再被後面的刀盾兵再撞上攻來的敵騎。
戰場上,其實是很亂的,人仰馬嘶。隻有不亂的是新漢軍的每一個士兵,他們都沉着的聽從着命令,條件反射一般的做出他們不知道訓練了多少年的動作,是跳擊還是砍殺,又或是在亂軍當中,揮刀擊殺前方的敵騎。
再如果可以在天空上觀看着這個戰場,那麽就會看得很清楚。
那如潮一般殺到新漢軍刀盾兵軍陣前的曹軍騎兵,他們有如巨浪撲在礁石上面,被撲得粉碎的卻是巨浪自己,而礁石,依然是巍然屹立。曹軍的騎軍,其實根本就沒有突入新漢軍的刀盾兵陣,而是被硬生生的阻擋在新漢軍的軍陣之外。
如此,也就可想而知,本是一浪接一浪沖殺上來的敵軍騎兵,在前方硬是沖不過去的時候,後面飛馳而來的騎軍,又如何能煞得住呢?
結果,自然是後面的曹軍騎兵,因爲來不及勒住戰馬而直接撞在前方不能前進的曹軍騎兵身上,使得氣勢如虹的敵軍騎軍的沖勢一頓,整個騎軍大陣,都呈現一種人仰馬翻的慌亂狀況。
失去了沖擊力的騎兵,他們就等于沒了他們最大的優勢。并且,還是在有點混亂的情況之下,密密麻麻的敵軍騎軍當中,反被秦颉的刀盾兵一個反沖鋒,便殺進了失去了沖擊力以及靈活性的騎兵群當中。
無數曹軍的騎兵,他們的戰馬被刀盾兵砍斷了馬腳摔倒在地,更多倒黴的家夥,被如泥鳅一般殺入了他們行動不便的騎兵軍當中的新漢軍将士擊殺。
如此下去,曹軍的騎軍必敗,将會損失慘重。
可惜,同樣是指揮着中軍向秦颉軍中軍殺去的于禁,他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内,并沒有知道他們的騎兵所面臨的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況。他們都還以爲,自己的騎軍正在與新漢軍的刀盾兵在激戰着,因此,他們的中軍,還依然向秦颉的中軍沖殺。
于禁不知道,還讓他驚心動魄,讓他喪魂的時刻,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血腥事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