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就算朱提郡有失,也還有漫長的山嶺山道可以沿途阻擊,但泸津關失守的話,那麽就等于直接讓新漢軍殺入到其蠻族地區的腹地,到時候,整個南蠻部族,都任由新漢朝拿捏了。
孟獲本來就派出兀突骨等一衆大将洞主等等,率了近十萬的軍馬進駐泸津關,聽聞發現了新漢軍的大軍行蹤之後,他又急調來了近五萬的軍馬,親自趕到泸津關來鎮守。
實際上,其十五萬的兵力,鎮守泸津關,其兵力就顯得綽綽有餘了。孟獲在泸津關布置了防線,嚴密戒備,連一隻鳥兒怕都難以飛進泸津關。更莫說對岸的新漢軍了。
蠻族軍的嚴密防備情況,黃忠等新漢軍的将領,其實都已經有眼看了,現在卻聽黃叙說有辦法,衆人都有點不太相信。
黃叙也不怕被衆人質疑,一臉淡定的道:“父親,各位将軍,還真的别說,本來我就準備飛過去的,隻不過,我們暫時缺乏飛行的裝備以及空降兵,我們的軍士,怕都不太适應在空中飛行。另外,對岸的地勢也實在是險惡,我們的飛行工具,怕也難安全着落。但我卻由此而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讓我軍快速殺到對岸的辦法。”
“那你就别賣關子了,有辦法就說,有屁快放!”黃忠笑罵一聲黃叙這個兒子道。
“嘿嘿,父親别急,待我一一分析我們兩軍現在的情況,以及我們将要面臨的難度。”黃叙好整以暇的道:“首先,大家都看到了,敵軍現在嚴陣以待。明着進攻,那是不太可能的。”
“其次,這段長江,剛好處于一個大灣道。江水飛湍,行舟困難。”
“第三,敵軍也提防我們會從水路直接搶灘攻擊,所以,他們也準備好了針對性的防備。如果我們敢下水,蠻族軍便會從上遊放流下許多的尖削的浮木,恐怕會直接沖毀我們的戰船。呃,何況我們根本就沒有戰船在此?”
“第四,河兩岸,根本都是一些懸崖,适合我軍登陸的地點地段極少,況且,适合登陸的地段,蠻族軍也早就布置了重兵把守。讓我們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可乘。”
……
“行了,這些情況,我們也不是瞎子,都已經清楚了,你就說,你有什麽的歪點子吧。”黃忠揮手打斷了滔滔不絕的黃叙。
“呃,我的意思是,我們就等于是飛過去。”黃叙煞有介事的道:“我發現,有一個地方,江邊的兩邊懸崖是相對的。互相相隔不到兩百步。又因爲那段河道,特别的緊窄的關系,下面的江流特别的湍急,根本上不可能橫渡過去的。所以,那段江邊的對岸懸崖,幾乎沒有蠻族兵在把守。隻要我們能夠用鐵索在兩邊的懸崖上面,架起一條懸空的索橋,那麽我們的軍馬,就可以沿索橋直接殺到對岸去。”
“索橋?”黃忠與衆将一聽。眼睛齊齊放亮。
在兩邊的懸崖頂上架起索橋,似乎的确是讓蠻族軍意想不到的。或者,如此還真的能夠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衆将有了頭緒,圍繞黃叙提出來的這個可能性,開始研究起來。
最後研究表明,這個辦法還真的有點可行。
當然,要想做到架起一條近兩百步那麽長距離的鐵索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另外,雖然說,對面的江邊懸崖似乎沒有什麽的蠻族守軍,但,離附近的蠻族守軍也很近,在那懸崖不遠便有一個蠻族軍的關寨,如果被蠻族軍發現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的軍馬就可以殺到。也就是說,新漢軍必須要在一個時辰之内,架起一座鐵索橋,讓新漢軍通過,否則,就會前功盡費,也等于讓蠻族軍洞釋了新漢軍的意圖,日後再想如此渡江的話,怕就有點困難了。
但是,縱使有天大的困難,也經不起衆将的慢慢推敲,最後,還是想到了辦法,便決定依黃叙所提出來的辦法,準備搭建鐵索橋,向對岸的蠻族軍發起攻擊。
首先是鐵索的準備工作,還好,軍中随軍有修理兵器衣甲的鐵匠,這些鐵匠,或者不是最好的鐵匠,但是打造工藝簡單的鐵索,還可以打造得出來的。
準備好了十數二十根兩三百步長的鐵索之後,新漢軍就悄然的做好了渡江作戰的準備。
這天,天剛剛亮的時候,霧氣還沒有消散,站在懸崖頂上,勉強能看得清對岸懸崖的輪廓。
黃忠、黃叙、金旋、劉度、邢道榮等一衆新漢軍的将領,神色凝重的站在懸崖的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上,他們的身後,也站滿了新漢軍的将士。
這個時候,人人都盯着黃忠。
“叙兒,看好了,爲父的箭術,其實就是精準,不是用眼來射,而是用心來射。氣沉丹田,運氣平緩,慢慢的用自己的心靈去感受四周,鎖定目标。”黃忠沉着臉,将他的通天強弓挽成了滿月,弓弦上,搭着一支精鋼打造的鋒利長箭,而長箭端,系着一條堅韌細長的繩索。
“記得要注意感受風,還有對自己的弓箭的性能了然于胸,尤其是,箭矢還要帶着繩索的時候,要把繩索的重量,以及弓箭發出去時的拉扯力都要計算上,否則,你的箭矢,根本就射不出去。”
呀……
一聲雄鷹的尖鳴,一隻早起的雄鷹從江崖上掠過。
“喝!”
黃忠突然向上一揚,發出了聲低沉的輕喝,他手的上箭矢便如流星一般,直直的向上射了出去。
如果不懂的人,還以爲黃忠要射那從天空上掠過的雄鷹,因爲看上去,那如流星一般的箭矢,的确是斜斜的追着那雄鷹飛去。
而那天上的雄鷹,似乎也被下面突如其來的箭矢驚吓了。突的再呀了一聲,驚慌的猛拍雙翅,一下子往上飛高了許多。
不過,黃忠射出的那一箭。似是被後面帶着的長長的尾巴拉扯得一頓,然後便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往對面的懸崖落下去。
“叙兒,看着對面江崖頂下約十丈左右的那棵露出樹杆的大樹。”黃忠一箭射出後,立馬收氣站定。指着對岸懸崖對黃叙道。
呼的一陣拉動繩索的響聲,眨眼之間,那斜斜落下的箭矢,一下急墜,卟的一聲,正正的射中了黃忠所指的那棵大樹杆。
哄的一聲,眼力好的新漢軍士兵,忍不住瞪大眼,發出了一聲輕呼,齊齊都爲黃忠的神箭所震懾。
實際上。兩百步左右的射程,軍中的許多将士,他們都能夠射得中指定的目标。可是,要帶着一條長長的繩索射出去,他們自問就沒有那樣的本事了,超過五十步的距離,他們就難以帶着繩索射得中目标。
“拉緊!”黃忠低喝一聲,那些有點發愣的新漢軍将士,趕緊拉動繩索的另一端,把牢牢插在對岸懸崖下的大樹杆上的繩索給拉得繃緊。
這個。就是衆将所議的第二步,隻有将繩索射到對岸,牢固好,如此方能有可能再進行下一步。如果沒有黃忠在此。黃叙自問自己也做不到。别的軍将,怕就更加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實際上,黃忠射出這一箭,都非常消耗其精氣神,因爲别看他似是就射出一箭,其實。他不僅要運氣灌注進那箭矢當中,還得要将大量的内力注進繩索,如此,方能确保箭矢的精準。
射在對面的懸崖之下,兩邊固牢,是爲了方便讓新漢軍将士沿着這條繩索,滑到對岸去。
新漢軍的将士,其實都是隐藏好的,牢固繃直了繩索之後,他們又安靜的觀察了一會,看到并沒有驚動到對岸的蠻族軍,他們才開始行動。
首先是黃叙打頭陣,他套上一個滑輪在繩索上,肩上另外再杠着一條繩索。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黃忠道:“父親,接下來便看我們的了。請父親安心。”
他說完,雙手抓牢滑輪,雙腳用力一蹬,呼的一聲,整個人懸空滑了出去。
别看如此很輕易,但是一般人怕還真的不敢如此滑過對岸去,因爲下面就是波濤洶湧的江流,如果一個慌神,摔了下去,怕眨眼就被江水卷走。
在衆多将士都爲黃叙攥一把汗的時候,黃叙已經飛快的滑到了對岸去。
緊接着,便是下一個将士跟着滑過去。另外,黃叙又牢固好了另外一條的繩索,過到來的将士,也帶了不少繩索過來。
不一會,便在高高的懸崖上面,拉起了十數條滑索,讓新漢軍的将士滑渡過江來。
十數條滑索一起輸送新漢軍的将士,不一會,便有了數百的人馬。
這個時候,黃叙已經爬上到了崖頂上,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其實,這個山崖,也就這麽大,如果再滑渡過更多的将士來的話,就極有可能難以藏身,就有可能被蠻族軍發現。因此,如果單單是想靠着滑索把新漢軍的大量兵力輸送過來是不太可能的。還有就是,也不是每一個新漢軍的将士,他們都能順利的滑行過這兩百來步的江面。
因此,必須要搭建起一座懸空的鐵索橋,再在鐵索橋上鋪上木闆成橋,這樣,新漢軍的軍馬方能快速通過。
黃叙在懸崖頂上察看了一下地方,便決定了他這邊的鐵索橋的橋墩設在哪裏。确定好了位置之後,再讓人用繩索連着另一邊懸崖上固定好了的長長鐵索先滑行過來,然後再把鐵索拉過來。
鐵索有手碗粗細,非常沉重,一兩個人是肯定拉不動的。黃叙直接讓先過岸來的将士,一起拉動鐵索鏈,如此方能拉過來。這樣拉了一根又一根。
當把所有準備好的鐵索鏈都拉了過來之後,天氣已經完全放明,飄浮在江面上的霧氣,也慢慢的開始消息。這個時候,如果再滑行過将士來的話,就極有可能會讓蠻族兵看到了。
黃叙将數百将士,分别分組,讓他們二、三十人負責固定一根重重的鐵索。
那個,架鐵索橋與直接用繩索牢固的情況是不同的,必須要牢牢的拉直并且固定好橋墩,如此方能成功。
但要弄橋墩,便得要打樁或者是弄出一些動靜來了。
黃叙沒有猶豫,讓一衆将士都準備好之後,便同時開工,也不再顧慮是否會暴露了行藏了。
半個時辰,隻要在半個時辰之内架好鐵索橋就是勝利。
頓時,數百将士一起行動,開始固定這面的鐵索。
離這懸崖并不遠,有一個關隘,其關隘緊鄰江邊,既可以監視着江面的情況,又可以對西北方向進行防備。
阿克朵,是一個小型蠻族部落的首領,他整個部放,也不過是萬人左右,兵力不過是一千族兵。
不過,阿克朵相貌堂堂,武力也不錯,被孟獲看重,另外再調了一萬蠻族軍給他統領,讓其鎮守這個關隘以及負責這一段江防的防範事務。
阿克朵獲得孟獲的看重,心裏自然是感激的,對孟獲也較爲忠心。所以,他沒有一刻敢放松。
這天一早,他就來到了關隘視察對岸新漢軍大軍的情況。
初初,因爲江流湍急,發出來的水響聲也比較大,他并沒有聽到江面上有什麽的異常,也因爲有晨霧的關系,他一時間也看不清江面上的情況。
不過,他的心裏總是覺得有點慌,眼皮不停的在跳。所以,他遲遲沒有離去。
當江面上的霧氣慢慢散去的時候,眼前的景物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阿克朵先看對岸的新漢軍大營,表面上看來,似乎與早幾天的情況差不多,相隔也有點遠,他也沒有看得出什麽。再由遠而近,察看對岸,尤其是江面上。依然沒有看到有什麽。
阿克朵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目光沿着江面慢慢的向上,打算欣賞一下對岸的岸邊景色,然後就離去用早膳。
可是,當他的目光往上移動的時候,卻雙眼一突,有點驚恐的看着前方不遠處的江面懸崖之間,看着那似是憑空多出來的橫在江面上的數十條連接兩岸的細線。(~^~)